第005章 竹籃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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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吳京師，江寧府，錦衣衛秘密據點。
“你說什麼？疑似逆辰王餘孽！”
鄭虎瞬間挺直了腰板，虎目中閃爍著駭人的光芒。天老爺呀！五年了！我已經潛伏在南吳整整五年了！天知道我這五年是怎麼過來的！
身為堂堂錦衣衛正四品指揮僉事，在大晉橫著走的角色，卻窩在南吳跟只老鼠一樣藏頭露尾的！
皇天不負有心人，這次終於讓我嗅到逆辰王餘孽的蹤跡了！能不能立功回朝，全看這一回了！
“僉事大人，訊息是從光州復縣報上來的。”
“光州？怎會是光州？可曾拿住？”
“暫未捉拿歸案，據報目前有一小旗仍在跟蹤。”
嘶……逆辰王餘孽這麼多年一直杳無蹤跡，怎會突然現身？又為何獨獨是在光州？難道真的和趙珙那小狐狸有關？
不行！絕不能讓那小狐狸得了先手，這可是我的回朝之資，不容半點閃失！
鄭虎轉臉看向黎英，黎英立即會意，忙恭聲道：“據小旗沈丘報奏，探得疑似逆辰王餘孽共計二人，一人年近四十，屠戶打扮，另有一少年，年十七八左右。”
“什麼？！十七八的少年！”
鄭虎一時不禁有些晃神，十七八歲的少年，莫不是逆辰王遺孤！哈哈哈！看來是我鄭虎時來運轉，竟讓我碰見這條大魚！這麼多年，終於聞著味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來的好！
“黎英，即刻安排下去，隨本官趕去復縣！蘇全，你監守本部，若非重大變故，本官允你諸事權宜自決！”
“諾！”兩名千戶躬身應諾。
……
復縣。
“啟稟大人，小旗沈丘昨日得了線報，便匆匆帶了幾個弟兄出去。
“中途只派了個弟兄回來稟報，說是探得疑似逆辰王餘孽，為了不打草驚蛇，沈小旗正遠遠跟著，伺機行事。下官自知事關重大，便即刻報了上去。”
百戶莊達畢恭畢敬的站在鄭虎面前，心裡卻不禁有些腹誹，沒想到鄭老虎這廝，竟然這麼快就親自趕了過來！這廝坐鎮南吳錦衣衛總領，至於這麼猴急的趕來跟下屬爭功嗎？天大的功勞，不也還是你拿大頭！
“現下情況如何？可有最新訊息？”鄭虎內心焦急無比，絲毫沒有在意莊達眼裡閃過的小心思，倒是一旁的黎英，不動聲色的將之盡收眼底。
莊達連忙收緊心神，躬身彙報：“下官一收到訊息，便即刻安排劉海總旗循著記號尋了過去。劉海總旗心思縝密，遇事果決，是個好手。如今又有指揮僉事大人在此親自坐鎮，想必很快就會有捷報傳來！”
鄭虎點了點頭，“那光州城裡的小狐狸，近幾日可曾有異動？”
“回稟僉事大人，一切如常。”
如常就好！鄭虎鬆了口氣，趙珙那個小狐狸，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那是深得戾太子的真傳，著實是個瘋子！
五年前，潛伏在南吳的錦衣衛損失慘重，幾近全軍覆沒，春風得意的鄭虎，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晉帝火速調來坐鎮南吳……
想到五年前的慘烈，鄭虎不禁有些雙目發紅，一千兩百多名錦衣衛弟兄，力戰至死，無一變節投降！那些弟兄不愧是曾在邊關抗擊胡騎，立下過赫赫戰功的漢子，都沒有墮了大晉風骨！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那躲在光州城裡的小狐狸，趙珙！
“報……”
一聲高亢嘹亮的聲音把鄭虎拉回現實，他雙目精光爆閃，緊抓椅子的雙手都有些發白，來了來了！
“稟指揮僉事大人，各位大人，劉總旗循著沈小旗留下的記號，在城西四里河竹林外，尋得打鬥過的痕跡，現場被掩埋清掃過。
“劉總旗根據現場殘存的血跡斷定，戰鬥發生在昨夜亥時到今日寅時之間。眼下劉總旗尚在繼續追查之中。”
鄭虎目光一凝，沈丘的提報只是跟蹤，又怎會突然發生打鬥？除非情況有變，又或者這本就是個陷阱！
“大人？如此看來，跟蹤的小隊恐怕已凶多吉少！您看……”黎英心思細膩，察言觀色的本事很強。
“黎英，你即刻派一個百戶，跟著莊百戶先行趕過去支援劉海，以防事態失控！”
鄭虎心中頓時直打鼓，無論是陡生變故，還是原本就是個陷阱，以趙珙那個小狐狸的行事風格，劉海那邊有可能隨時都會出現問題！
“黎英，立刻隨本官趕去城西四里河！”
“報……”
鄭虎風風火火的站起身，提起腰刀正要出發，門外又傳來一聲急促的奏報。
“稟指揮僉事大人！劉總旗在四里河竹林突遇埋伏，遭逆黨天策院殺部百餘人圍攻，幸得劉總旗指揮若定，僅折了二十多個兄弟。劉總旗現已殺退伏兵，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莊達暗呼糟糕！淦！劉海那殺貨，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嗎？怎麼今天在急於撈功的鄭老虎面前，還敢耍心眼？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給自已臉上貼金！
鄭虎一聽，果然暴跳如雷，抽出腰刀就砍向案臺，案臺應聲倒地，攔腰而斷。
“混賬！‘僅’折了二十多個兄弟？還僅？他劉海怎麼敢的！難不成還想多死幾個弟兄嗎！那些弟兄都是咱的同袍！跟咱們一樣，都是爹生娘養的！”
“莊達！你好的很！”
莊達一個激靈雙腿一軟，連忙跪倒在地，噤若寒蟬，心裡早已罵爛了劉海：“僉事大人息怒！下官罪該萬死！下官御下無方，請僉事大人恕罪！”
“恕罪？本官真他孃的想一刀劈了你！”
鄭虎冷笑不止，他的眼裡早已經能崩出火來。錦衣衛是陛下手裡的刀，只應負責殺伐果斷，豈能有自已的小心思？
文過飾非！他們的眼裡，一切都是為了進身之資！文官的那一套做派，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帶進錦衣衛！
看來，南吳的錦衣衛是時候整頓一番了！
“都給我滾出去！”
一群人魚貫而出。莊達走到院外才悄然回首，眼裡盡是寒霜，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
“大人，莊百戶……”黎英不動聲色。
鄭虎擺了擺手，眼裡是無盡的落寞，“罷了，隨本官回江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