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了嗎?”唐綰悠悠的問。

立在門旁的丫鬟面上遲疑一瞬,上前道:“稟王妃,除了林庶妃,其餘幾位小夫人都到了。”

她聽聞,眉頭微蹙,心中暗疑。

林辛夷此刻當真是狂傲了些,面子上的功夫都不願去做了。

這樣也好,登高必跌重。想來只有讓她再得意一些,才能露出些把柄。不過此刻,她也應當要立威才是。

唐綰眉頭稍稍舒展一些,遞了個眼神給一旁的小葵。小葵心領神會,即刻便起身走出了臥房。

再看院外,宋鳶和衛浮月幾人早已靜靜候在院中。眾人見小葵出來,彼此之間,主僕幾人目光暗對。

“各位小夫人久等了,請到正堂稍候,王妃一會兒就到。”

小葵有幾分恭敬的樣子和幾人說了句,又讓一旁的小丫鬟帶她們去了蘭苑正堂。

轉身進臥房時,正逢見方嬤嬤從外面走過來。

“王妃還在梳妝嗎?”她問。

小葵點點頭,方嬤嬤進門時見唐綰正悠閒的坐在軟榻上。她面上一絲疑惑,轉瞬即逝。手中拿著一封邀帖上前遞給唐綰。

唐綰沒有過多遲疑,接過那帖子開啟去看。

方嬤嬤一邊道:“這邀帖是沈家送來的,說是沈小將軍在戰場上打了勝仗,受了封。過幾日就要歸府了。又逢上沈老太太的壽誕,於是一併辦了。”

“沈家?可是宮中沈昭儀的母家?”唐綰細細去想,好似前幾日進宮時遇見的沈昭儀就是沈家的。

“正是呢,不過這個沈家也是可憐,人丁稀薄。王妃這幾年少出府,不瞭解她們家也屬正常。”

“沈府自幾年前沈老將軍戰死後,便漸漸沒落了。這兩年,沈昭儀在宮中得臉,沈小將軍如今又打了勝仗,想必王爺也是要結交一番的。”

唐綰微微點頭,她對沈昭儀是有幾分好的印象。

方嬤嬤說的這些她也瞭解,自上次從宮中回來,她便早早的讓小葵去打探過了。而如今這邀約,自已身為寧王妃,自然也要去看看這熱鬧。

她將邀帖遞給一旁的惜春收好,起身帶著兩個丫鬟嬤嬤便去往蘭苑正堂。

幾人走進正堂,宋鳶幾人急忙起身,看見唐綰今日的妝飾皆有幾分驚訝。

先前唐綰去聽雨軒搜查之事鬧得沸沸揚揚,全府上下當晚都得了訊息。

待了解了事情始末時,宋鳶已有幾分惱怒。白日裡來尋唐綰時被小葵給攔了下來。她本想寬慰唐綰幾分,如今看她這樣子,想來是看開了一些,應當不需要自已寬慰了。

唐綰轉身端坐在上位,掃了一眼堂內眾人,林辛夷尚且未到。

“妾身見過王妃...”眾人齊行禮道。

“各位妹妹不必多禮了,都坐吧。”唐綰語氣中明顯多了一絲冰冷。

眾人應了一聲又重新端坐下來,衛浮月悄悄瞥了一眼唐綰的方向。瞧她面上鎮定,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她唇角上揚幾分,語氣帶著幾分疑惑:“聽聞王妃前日去了聽雨軒,不知道可尋到了什麼新鮮事?”

“衛側妃訊息倒是靈通,本妃那日不過是隨意走走正巧到了聽雨軒,哪裡會尋得什麼。”

“是嗎?妾身怎麼聽說王妃房中的寵兒慘死,難不成是林庶妃動的心思?”

衛浮月此話一出,唐綰面色立即冷下來。

她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面上淡笑道:“衛側妃哪裡聽的謠言?貓兒不過是胡亂吃了些不該吃的東西,這才殞命。本妃也是很傷心,好好的一條命就這樣沒了....”

她話中平淡,心中難掩傷感。

不過此刻已不是能讓她傷心的時候了,衛浮月比林辛夷還要難辦。

好在衛浮月只是驕縱一些,沒有明面上和她作對。她眉心一動,有了幾分思量。若是能用衛浮月去除掉林辛夷,她來做漁翁再好不過。

衛浮月聽了唐綰的話,正要開口,卻見外面遠遠的傳來一個聲音。

“妾身來的晚了,姐姐莫要怪罪。”

這聲音傳入眾人耳中,緊接著林辛夷便走了進來,她面上含笑,衣著粉紅。小葵見她進來臉色立刻冷下來。

她上前福身行禮道:“妾身見過王妃...”

唐綰微微低頭,伸手端起一旁的茶盞慢悠悠的飲了一口。眾人觀唐綰面上平淡,看不出什麼波瀾。

靜默片刻,林辛夷見她沒有反應,再次喊道:“妾身見過王妃...”

唐綰這才假意回神,將手中的杯盞輕輕放下:“本妃方才一時出神,沒有注意到妹妹來了,不必多禮了。”

唐綰此刻是笑著的,林辛夷見她這般笑意,心底莫名冒出一絲冷意。

剛落座便聽見江心月嘲諷道:“林庶妃可真是事務繁忙,如今半月一次的請安也能遲了半晌。”

林辛夷眉頭微挑,目光投向江心月:“王爺心疼,不讓我起的太早。這才晚了些,你若是有什麼疑問,不如去問王爺?”

她這話雖是看著江心月說的,可卻是有意說給唐綰聽的。她此刻毋庸置疑是得意的,想來唐綰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江心月未曾應答,只聽見唐綰道:“既然林庶妃得王爺如此榮寵,那不如稟了王爺,以後不必來請安了。”

“姐姐這話言重了,請安侍奉是妾身的本分,若是...”

“林庶妃還知道什麼本分呢?平日裡可未曾見林庶妃對王妃有什麼恭敬之處,如今倒是說起本分了,真是可笑。”

說話的人正是秋菊,她冷不丁的嘲諷一句讓林辛夷面色立即冷了下來。

“衛側妃平日裡是管教不好奴才嗎?這般無禮,知道的只當是替王妃不平,不知道的還當是王妃管教不當,讓奴才隨意打主子的臉。”她話中幽冷,直直地盯著衛浮月。

衛浮月倒是未曾理會她,甚至未曾抬眼去瞧她。

她心中氣憤,正欲再次開口時,唐綰打斷道:“既然林庶妃如此說,那這禮本妃就受了。”

“是”林辛夷壓下心中怒火默默應了一句。

唐綰靜靜地看著門外的一縷春光,宋鳶觀她面色,開口道:“如今天氣都回暖了,既然要請安那便不能再如從前一般拖個半月了。林庶妃如此懂禮侍奉,想來也不能怠慢了王妃。”

林辛夷不解,她想來不懂得宋鳶的啞謎。倒是衛浮月聽的真切,繼續道:“宋側妃說的有理,滿上京城打聽一下,倒真是沒有哪家的妾室半月請安一次的。”

唐綰抬眼正對上宋鳶的眼神。她唇角上揚幾分,眉頭微皺,為難道:“本妃也實在不忍讓各位妹妹勞累。不過王府不比尋常人家,一向以禮為重。既然如此,那日後便恢復每日的請安。”

林辛夷被幾人說的一頓迷糊,聽見唐綰的話她才明白了其中含義。來不及反駁,便見眾人起身,她也跟著起身。

眾人一併福身行禮道:“妾身謹遵王妃鈞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