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景桓醒來時身旁已經沒了唐綰的影子,隱約可以聽見外房有幾人在說話。

他起身將一旁的外袍提起來披在身上,掀開門簾走到外房時正看見唐綰坐在窗前跟兩個丫鬟說著些什麼。

唐綰見他過來,連忙起身。一臉笑意的說了句:“王爺醒了。”

又跟身旁的惜春吩咐:“快去叫人來服侍王爺洗漱更衣。”

小葵和惜春聞聲,立刻走出了房門。

景桓透過窗戶看見外面天光大亮,直呼大事不好,眉頭立刻皺起,冷聲道:“幾時了?為何沒有早些叫醒本王。怕是要錯過朝會了。”

唐綰看他這副怪罪的樣子,面上的笑容立刻消散,低聲委屈道:“妾身看王爺太累了,不忍叫醒王爺...都是妾身的錯,王爺要罰便罰吧。”

她再次抬起頭看向景桓時,眼眶微紅。

景桓看她這副樣子,心中也不忍再怪罪,上前拉起她的手,輕聲道:“我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你都是為了我好。”

“妾身一早便讓段振遞了帖子說王爺身子不適,今日告假。王爺...,您不會怪妾身自作主張吧...”

“不會,你做的對。”

景桓一臉笑意的看著她,直到看見唐綰面上再次浮現笑容時這才放心,伸手將她拉進懷中摟著。

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傳入二人耳中,唐綰忙推開景桓。

“王妃,兩位側妃和小夫人都在堂內候著了。”方嬤嬤在一旁稟道。

唐綰衝她點點頭,又和景桓說了幾句話,隨後便跟著方嬤嬤出了臥房往正堂去。

一出臥房唐綰臉色驟變,與方才的嬌柔溫和大相徑庭,淡淡問道:“聽雨軒的也到了嗎?”

“是,都齊齊的等著給您請安呢。”

“她倒是來的急,不是說病了嗎?不好好的在院中養著。”

方嬤嬤輕笑一聲,回應道:“她哪裡會有什麼病?無非是裝模作樣罷了。想必是知道王爺在這裡呢,一大早的就趕來了,打秋風的都沒這麼急。”

唐綰沉默,待走進正堂時看見宋鳶幾人都齊齊的在堂內坐著。

眾人見唐綰進來忙起身行禮,唐綰擺了擺手暗示眾人坐下。自已也上前端坐著。

堂內暗潮湧動,幾人眼神中都各懷鬼胎。

良久,衛浮月開口道:“妾身有一件事小事要稟了王妃才行。”

唐綰聞聲抬頭看向她,眾人的目光也都齊齊地聚在她身上。

“妹妹有何事?”她笑著問道。

“妾身的父兄都已返京,所以想回府看看,和父兄相聚一番。”衛浮月話中滿是驕傲,與其說是稟話不如說是在通知唐綰。

唐綰未曾在意,只是默默點點頭,又補充了句:“妹妹回去和家人團聚是應當的,妹妹放心回去,我會回稟王爺的。”

“聽聞衛將軍十分嬌寵姐姐,姐姐會想家也是在所難免的。”江心月在一旁恭維。

林辛夷見縫插針,直接落入了二人話中的陷阱。

她急忙看向唐綰挖苦道:“王妃倒是很少回去啊,不知道是不是和家中有什麼不愉快呢?”

唐綰未曾抬頭,只是默默飲了一口手邊的茶。

她又繼續道:“妾身家中沒有親人,自然也不必回去。可妾身聽聞王妃的父親是當朝丞相,這般顯赫的家世,王妃為何也不回去瞧瞧家中父親呢?難不成是....”

“林庶妃今日的話未免太多了些吧?難不成是昨日落水將腦子給淹了?”方嬤嬤在一旁打斷道。

“你!”

“怎麼了?是蘭苑的茶不比後院的湖水好喝嗎?”

林辛夷氣的說不出話,唐綰見狀,打斷道:“方嬤嬤,不可無禮。林庶妃是王爺心尖上的人,不容你言語詆譭。”

“是”方嬤嬤應了一聲便不再多言,默默的站在一旁。

眾人又在堂中坐了片刻才離開, 唐綰看著林辛夷離開的身影,眼神逐漸晦暗。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方嬤嬤,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方才當著眾人的面駁了您老兩句,不要怪我。”唐綰看向方嬤嬤語氣溫和道。

方嬤嬤急忙回應:“王妃言重了,您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林辛夷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性子,老奴也不能讓她欺負你啊。”

主僕二人雙手緊握,唐綰繼續道:“以後還要仰仗您呢,綰兒心中一直把嬤嬤當成母親一般的。”

方嬤嬤聽著她的話簡直熱淚盈眶,想當初她也不喜唐綰,相處的日子久了才發現唐綰實在是個善良溫和的好主子。

主僕二人也未曾存在過什麼誤會爭端,這次才使得蘭苑乃至王府上下一條心,都十分認可唐綰的為人秉性。

......

衛浮月帶著幾個丫鬟離開了蘭苑後便急匆匆的回了院子,此刻任何勾心鬥角她都不想理會,只想快些回到家中去見自已的父兄。

秋菊在裡屋收拾了一些回府要帶的衣物飾品,她想著衛浮月和父兄多日未見,應當會在家中多住幾日。

收拾完衣物走出來時見衛浮月正坐在妝奩前讓丫鬟為自已梳妝。

“姑娘,都整理好啦,我們今日就回去嗎?”秋菊問道。

“嗯...如今幾時了?”她悠悠的問。

“辰時三刻”

“辰時...如今爹爹和大哥哥應當已經下朝了。我們現在就回去。”衛浮月一臉欣喜,催促著身旁的丫鬟快些給自已綰髮。

片刻後,衛浮月帶著幾個丫鬟在王府門前上了馬車。那趕車的馬伕被她催促的,速度比往常快了幾分。

此刻衛將軍府門前,衛元正和兒子衛扶風剛下了馬,正要進府,卻看見身後一駕馬車奔來。

二人對視一眼,心中疑惑。馬車在府門前停下,丫鬟秋菊忙上前去攙扶著衛浮月下馬車。

“爹爹!哥哥!”衛浮月剛下了馬車便瞧見站在門口的父兄,欣喜的叫了一聲,腳下如風一般飛過去。

“月兒怎麼回來了?”衛元正疑惑了一句。

“怎麼啦?爹爹不歡迎我回來啊!”衛浮月嬌嗔道。

“怎麼會呢,爹爹日日都盼著我的寶貝女兒呢。”

三人嘻笑著進了府中,秋菊被衛浮月派去整理自已的房間,於是此刻的正堂內便只剩下了衛浮月父女和衛扶風夫妻四個人。

“今日早朝,我看寧王殿下未到,可是府中出了什麼事?”衛元正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