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人如此冷漠,宋知舟不知為何心頭隱隱痛了起來。他張了張口又無力的閉上。

繼而又聽見眼前人冷淡的一句:“你若是無事,我就先回去了。”

“若若”

宋知舟鼓了鼓勇氣喊出當年喚她的稱呼,越清若剛轉過身聽見這二字心頭一顫,眼神慌亂一瞬,繼而回過頭看向他,聲音依舊如方才那樣冰冷,甚至更甚:“宋大人,請自重!”

“我...”

“我不想聽你說什麼,事情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你我之間早已沒有瓜葛,你也不必再裝出這般傷春悲秋的模樣,反而對不住宋夫人。宋夫人溫婉賢淑,大方有禮,嫁於你是你的福氣。”

“你一定要這種態度同我說話嗎?”

越清若有些無語的冷笑一聲,回應道:“宋大人是還沒有搞清楚嗎?我是祁侯夫人。”

“你真的愛他嗎?你對他當真有情嗎?當年你嫁於他之時...”

“是!我自然愛侯爺。從為他誕下子嗣那日便對他有情了。”

宋知舟一瞬呆滯,完全被她的話嗆住了,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當年我也是逼不得已,你知道我一直....”

“宋知舟!”

越清若怒斥一聲,止住了他將要說出口的話。這裡畢竟是侯府,若是說了什麼被傳出去,兩家人面子上都不好看。

二人的場面又是一陣冷漠,越清若平淡的丟出一句:“以後莫要再來尋我,你我在二十年前就早已沒有瓜葛。”

說罷,轉身帶著丫鬟離開了後院,腳下步子越走越快。

暗處站著的兩個人默默的瞧著宋知舟落寞的背影,身後的小廝輕聲道:“侯爺,夫人已經走了,您要不要....”

祁侯此刻欣喜若狂,雖說看見兩人相見心中難免醋意,可聽見夫人如此說,此刻已是欣喜若狂。

“成親二十餘年,她從未說過愛我!!”

祁侯心中一直縈繞著越清若方才的那句話,開心的甩了甩袖子,丟出回去二字,帶著小廝回了前院。

宋知舟落寞的背影也漸漸消失。幾人的身影相繼消失,躲在暗處的四個人這才走出來。

其實也不算是躲,只是那池塘邊上的灌木多,恰好看不見幾人的身影。

景楨瞧著宋知舟消失的方向,心中不禁感慨:“真是沒想到,祁侯夫人年輕時居然和宋大人...”

“四王爺倒是對這些瑣事很有興趣。”

“本王對眼前人也很有興趣,只是流水無情。”景楨話音剛落,唐綰立時便轉過頭看向他,只是那眼神中卻帶著幾分愧疚。

她心中始終清楚自已不可能給景楨什麼,也不能滿足他的任何要求,只是隱隱之間心中埋藏了一縷說不清的情絲。

小葵和青羽二人站在身後,又默默的走遠了些去給二人望風。

待到小葵二人走遠了,景楨這才滿含柔情的開口道:“你近日可好?”

“我會有什麼不好呢,無非是在王府裡守著。外面的事我無法插手,一切都仰仗四王爺了。”

唐綰的聲音柔和了許多,與從前的冰冷絲毫不同,景楨心中莫名的激動。近日每逢在皇宮朝堂上見到景桓時他心中都煩悶無比,時機很重要,可緣分更重要。

他與唐綰或許只是有緣無份,若是沒有年少時的那些陰差陽錯,或許自已也不會像如今這般飽受相思之苦。

兩人沉默著,靜靜的站著未曾多說一句。看著眼前的流水,景楨心中莫名生出一絲悲涼。

良久,景楨終於開口道:“近日我入朝協政了。”

唐綰聞聲,微微挑眉,心思一動想要問些什麼,可終究沒有開口,她垂下眸子,淡淡回了個“嗯”

嗯?景楨心中煩悶一瞬,自已努力的想和她多說些,她居然就只是不鹹不淡的回了句嗯。

不過無妨,即使她不問自已也會說,景楨轉頭看向她,那眼神柔情的愛意幾乎滿溢。

“你難道不好奇,我查到了些什麼?”

“什麼?”

唐綰終於抬頭,和對視時發覺他眼神的異樣,她垂下眸子不敢去看,繼續補充道:“關於唐閔之,你近日可有發現什麼?”

“我還還以為,若是我不說,你永遠也不會問呢。”

“殺母之仇,我不會忘。自然是要問的。”唐綰的面。

一瞬間變的冷厲,眼中竟是些說不明的情緒,唐閔之是當朝重臣,若是無緣無故的死了,陛下肯定是要讓大理寺連帶刑部一同查個水落石出。而且只是殺人未免也太便宜他的,唐綰心中早就盤算過了,誅心才是最能為母親報仇的方法!

思索良多,耳邊又傳來景楨的聲音:“唐閔之此人奸詐狡猾,行事又十分小心謹慎。不能硬來,只能抓住把柄行事。”

“我知道,辛苦你了。”

“其實我很慶幸他現在是三哥的人,這樣你就不會有事,他們要對付的也只有我。”

唐綰的目光投向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二人四目相對之間,景楨下意識的伸手去觸碰她,垂落的手掌動了動又放下,終究是無法觸碰。

唐綰垂眸,餘光瞥見他的動作,轉過了身子不去看他。沉默良久,又聽見景桓開口道:“你與三哥是何時相識的?”

唐綰心頭疑惑,可面上卻沒什麼波瀾,淡淡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只是好奇,三哥是如何能娶到你的。”

“他...幼年時他曾救過我。”唐綰說出這句話,心中感慨萬分,嘴角上揚一瞬,也只是那一瞬。隨後眼神立即轉冷,補充道:“算了,都是些瑣事,不提也罷。”

“為何不提?”景楨情緒激動幾分,脫口而出說了一句。

她眉心一動,眉頭跟著擰起來,繼而道:“都過去了,過去的事也該放下了。”

景楨看著她的樣子心中有幾分心疼,想起自已幼年時救起來的那個小女孩,他此刻確信,那人就是唐綰。

而景桓,無非是個搶奪了她人真心的廢物罷了。終有一日他會拿回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