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桓聞聲也不再猶豫,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打!”

一眾小廝聽見了景桓的話,急忙攔住了那孩子和老奴。板子和皮肉交織的聲此起彼伏,再次迴盪在空蕩蕩的院子裡,一旁的兩個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訴。

那老奴推了推林辛夷的兩個孩子,倆孩子哭著跌跌撞撞的跑到景桓腳邊上,撕拉著景桓的衣服,哭聲不止。

口中哀求著景桓:“爹爹...爹爹,不要再罰孃親了。”

“爹爹....”那喊叫聲伴隨著孩子抽泣的哭聲,林辛夷卻一陣冷靜未曾叫出一聲。

片刻,30個板子打完,段振瞧著林辛夷沒什麼動靜,上前檢視時才發現人已經昏了過去。

“王爺,林氏昏過去了。”段振回稟的聲音傳入景桓的耳中。

景桓眉頭皺的厲害,低眸看見腿邊的兩個孩子,兩個孩子哭的厲害,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整個人都在抽搐。

景桓又抬頭去看昏死在院中的林辛夷,她此刻身子鮮紅的一片,恐怕沒個三五月是很難下床了。

耳邊又傳來孩子的抽泣聲音,景桓剛要開口一瞬猶豫起來。

“爹爹,孃親知道錯了,別罰孃親了...”小女兒哭的狠烈,聲音一抽一抽的。雙手拉扯著的景桓的衣袖。

景桓眉心一動,看向林辛夷緩緩開口:“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將她帶回院子去!不要在這裡礙了本王的眼!”

景桓的聲音冷漠,可說出的話卻讓宋鳶一愣,不止是宋鳶,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宋鳶眉頭一皺,冷聲道:“王爺是不是忘了,方才說的是將林氏送往城外的莊子裡去。”

景桓剛要轉過的身子突然定住,宋鳶的話傳入她的耳中。

他微微愣了一瞬,而後聲音依舊冰冷刺骨,不曾理會宋鳶的話,看向段振開口道:“還愣著做什麼,沒聽見本王方才說的話嗎?”

“是...”段振急忙應了一聲,而後即刻命丫鬟上前將林辛夷拖起,又叫來幾個嬤嬤一併將林辛夷連帶那一對兒女一同送回了聽雨軒。

景桓瞥了一眼身後那寫著蘭苑二字的牌匾眉梢微微上揚,眼中竟是些複雜的情緒。宋鳶和衛浮月幾人頗有意味的暗暗看著他。

此刻天已矇矇亮,景桓瞥了一眼站在門旁的惜春,聲音低沉道:“轉告王妃一聲,本王去準備早朝了。”

惜春低了低身子應和一聲,景桓未曾猶豫,轉身便帶著段振一同離了蘭苑。

眼看著景桓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衛浮月眼中頗有深意的瞧了一眼身旁的江心月,二人對視,衛浮月又看向宋鳶。

衛浮月冷笑道:“宋側妃今日真是辛苦了,這麼一出忠心耿耿的好戲,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宋鳶身子未動,冷聲道:“衛側妃看戲還當真是來的勤快,戲散了,衛側妃也該回去了。”

“急什麼,今日應當要給王妃請安的,等一時也是等,多等些時候又何妨。”衛浮月看相比宋鳶的眼神頗有深意。

話音剛落,小葵便從臥房內走了出來,幾人聽見腳步聲下意識地看過去。

小葵站定,高聲道:“王妃說,諸位小夫人深夜前來看望都辛苦了,今日不必請安了,都回去歇著吧。”

衛浮月未曾多言,轉身帶著身旁幾人離了蘭苑,待幾人離開後,宋鳶帶著身旁的蘭芷,隨小葵和惜春二人一同走進了唐綰的臥房。

剛進外房便瞧見屋內的丫鬟在清理地磚上的汙漬,宋鳶眉頭狠皺幾分。

見她猶豫,小葵又提醒道:“宋側妃,王妃正在房中等著您呢。”

宋鳶抬眸,瞧著小葵淡笑的樣子微微點頭。隨後幾人便一同走進了內房。

走進內房瞧見唐綰已經起身,在床鋪不遠處的一個軟榻上坐著。外房方才被汙染了地磚,小葵幾次叮囑唐綰先不要過去,讓下人好好的清理一番。

唐綰原是不甚在意的,可小葵幾次叮囑,她也無奈,只好答應下了,乖巧的坐在內房等著宋鳶。

宋鳶走上前,瞧著她的樣子有幾分憔悴,面上依舊是冷冷的,直到看見了宋鳶的面容,她的臉上才浮現了幾絲笑意。

唐綰的目光跟隨著宋鳶,直到看見她在自已身邊坐下。

“方才辛苦你了,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唐綰聞聲安撫道。

她知道宋鳶此時的心情定然是極其不愉快,鬧來鬧去景桓還是放過了林辛夷。

宋鳶聽見她的話,無奈的嘆息一聲:“沒想到王爺還是放過了林氏!說來說去都是那一對兒女....”

“王爺如今只有這一對兒女,對待林辛夷自然是與旁人不同的。”唐綰面上淡淡的,眼神恍惚了幾分。

“她還當真是母憑子貴了一番,今日若是沒有她那對兒女,我們一定...!”宋鳶眼中充斥著氣憤和不甘。

她抬眸瞧見唐綰眼神複雜的盯著自已,口中的話也止住了。

而後又聽唐綰溫聲道:“你幫了我許多,我自然是要謝你的。只是孩童無辜,你我若是將怨恨報復到林辛夷的一雙兒女身上,與她又有什麼分別呢?”

宋鳶眼中的幾分狠厲逐漸淡下來,低聲道:“姐姐說的是,是妹妹一時衝動了。只是...我實在不甘心。”

唐綰垂下頭未曾開口,而後又聽見宋鳶的嘆息道:“今日一切都那麼順利,可終究還是敗了。往後要想尋個由頭處置她,恐怕難上加難了。”

“無妨,林辛夷為人心狠手辣,睚眥必報。且讓她多活幾日吧。往後,還會有機會的....”唐綰的聲音越來越小,垂下腦袋不知在思量些什麼。

她的眉頭緊緊擰起,腦中迴盪著宋鳶口中的那句終是敗了。若是今日林辛夷未曾有那一雙兒女,她此刻恐怕已經在送往城外的路上了。

可是如今,要如何呢?

她細細的想著,又想起景桓的神情,景桓的面容多看一日她都覺得噁心,若是不能透過景桓的手去除掉她,那就只有.....

她這般想著,腦中逐漸有了些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