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杯熱茶吧,暖暖身子!”

富平號的一個船艙中,鄭芝龍端著一杯熱茶,遞給了縮在椅子上牛犇。

牛犇身上全是水,腳旁放著脫下來的溼衣服,只剩了內衣,尚未將乾淨衣服換上。

從鄭芝龍手中接過熱茶,大口的喝著。

忐忑的心,漸漸的舒緩下來。

“要是你們沒來,我估計就死在那裡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牛犇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那滔天洪水,實在讓人恐懼。

“現在不是已經回來了嗎,要不了多久,咱們就能回國,這次可是辛苦你們了。

你們是從國內,一路走陸路到這裡的吧?陛下為什麼不讓我開船送你們?”鄭芝龍坐在了牛犇對面,一臉疑惑。

走海路,要比陸路快和安全。

鄭芝龍有些不明白,牛犇這些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讓他們走陸路,實在有些浪費人材。

牛犇將放在旁邊桌子上的乾淨衣服換上,同時說道:“走海路確實安全也確實快,但用處不大,陛下讓我領著兵馬走陸路,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探明從東到西的道路,陛下是個有著雄心壯志的皇帝,秦皇漢武都比不上,他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也是,那我就不打擾了,換好衣服後就好好的睡一覺!”

鄭芝龍看著換好衣服的牛犇,走了出去。

船隻漸漸平穩,海面上的波浪漸漸消失。

牛犇帶著人,早已經登上了船隻。

鄭芝龍來的及時,牛犇他們沒有多大的損失。

但這一路而來,依舊損失了一百五十三人。

無一例外,他們基本上死於意外或者疾病又或者險惡的環境。

對於這個千人小隊來說,損失有些大。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個時代,大部分地方都是險惡的無人區,原始森林,層林疊嶂,毒蟲瘴氣,都是要人命的東西。

牛犇心裡自然不好受,這些埋骨他鄉的壯士,都是他的兄弟。

海岸上,塔奇來到了海岸邊。

地上的洪水早已經消失,天上的大雨止住了,只剩下遮擋住太陽的烏雲。

幾天前,他計程車兵藉著天上的雨勢,對牛犇他們發動了最後一擊。

可最後,海面上來了不少戰艦。

不僅接走了他的敵人,還對著他計程車兵開炮。

那猛烈的炮火,瞬間將塔奇計程車兵打懵了。

在炮火的推波助瀾下,士兵容身的高地,被削成平地,洪水瞬間將這些士兵淹沒。

那炮火密集的就像是天上的大雨一樣,無情的收割著他們的性命。

站在海岸邊上,看著前方那蒼蒼茫茫的大海,他心中滿是淒涼。

出來的時候,率領了一萬士兵。

可是現在,只剩下不到五千士兵。

被洪水沖走了不少,也被炮火炸死了不少。

不管是怎麼死的,總之損失了一半人手。

要是能夠將牛犇他們消滅,損失這些人也划得來。

可問題是,牛犇全身而退,他們連碰都沒碰到。

“該死的東西!”

塔奇狠狠的踢了一腳地上的碎石,破口大罵。

一想到如今國內局勢,以及他現在的環境,心中怒氣橫生。

“咱們現在怎麼辦?敵人全跑了,咱們還損了一半人馬,要是被國內那些人知道,咱們恐怕要出問題!”

副將站在他旁邊,一臉為難。

塔奇閉上了嘴,看著汪洋大海,皺眉沉思。

幾個士兵忽然拖著一具屍體,從海岸邊過來。

這是之前牛犇麾下,被大水沖走計程車兵,卡在了亂石堆中,大水退了之後,被塔奇麾下計程車兵發現。

塔奇自然一眼就認出了屍體的身份。

如果屍體有上百具,那他便是得勝歸來的大將軍。

一兩具屍體,一丁點用處都沒有。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際,幾個士兵拖著這具屍體來到了他面前。

“這是他們的武器,這種火繩槍,看上去比咱們的要精良不少!”

其中一個士兵,把屍體上的98k取了下來,拿到了塔奇面前。

塔奇眼睛瞬間明亮。

他麾下計程車兵,領教過98k的厲害。

他之前就說過,這些東方人厲害就厲害在手中的武器上。

要是能把這種武器弄到手,他們也一樣厲害。

他之所以在大雨傾盆之下,將手中所有士兵全部壓上去,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標,那就是將牛犇他們手中的武器弄到手。

塔奇急忙從這士兵手中接過98k,仔細觀察。

槍械已經被海水泡透,鋼鐵部分在海水的侵蝕下有了淡淡的鏽跡。

但大體上沒什麼問題,曬乾之後依舊能夠使用。

塔奇從來沒見過,也不知道怎麼使用。

在那裡瞎擺弄了半天,這才拉開了槍栓。

槍膛中裝著未激發的子彈,黃澄澄的反射著光澤。

“難道,火藥就是裝在這裡面的?”

塔奇將子彈拆下,對著太陽小心檢視。

“這些人真有錢,竟然用銅做彈藥!”塔奇說道。

“要是咱們能夠複製這種武器,對咱們將會是一大助力啊!”副將說道:

“確實如此,只是不知道咱們能不能複製這種武器。對了,咱們應該保守秘密,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情傳出去!”

“不,不僅不能保守秘密,還要向外傳言,說咱們繳獲了不少敵軍武器,現在就在咱們手中,威力巨大!”塔奇說道。

副將一臉疑惑:“這是為何?”

“咱們手中兵馬損失太大,戰事勝利與否,有心者自能得知。此時對咱們來說,是一場劫難,如果對外傳言,咱們繳獲了敵人的武器,對咱們將極為有利。

武器的強大,有些時候甚至比兵力數量多還更有威懾力。你想想,敵軍的武器能打幾百步,就算那些人手中的兵力再多,除非他們不露頭,不然也難逃被殺的命運。我想,他們拎得清輕重!”塔奇說道。

“那就這樣來做吧!”

塔奇的這個辦法看起來不錯,但卻為他帶來了無窮無盡的災難。

甚至因為這種武器,從而丟掉了性命。

在薩法維與西方之間,隔著一個奧斯曼帝國。

這個曾經橫跨歐亞非三個大陸的帝國,如今正在走向沒落。

這是一支由突厥人建立的帝國,在消滅了東羅馬帝國後,定都於君士坦丁堡,且以東羅馬帝國繼承人自居。

蘇萊曼大帝在位時,帝國日趨鼎盛,在巴巴羅薩·海雷丁的帶領下,其海軍更是控制了地中海區域。

但在1699年簽訂了《卡洛維茨條約》後,帝國的擴張開始停滯,最終走向沒落。

帝國的疲態早已出現,如今已經開始了衰落,只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一切都顯得那麼“繁華”。

但在這虛假的繁華之下,滅亡正在醞釀。

君士坦丁堡,這個於公元前660年被希臘人建立的城市,在公元330年被羅馬帝國皇帝君士坦丁大帝設為羅馬帝國的首都後,開始了千年的輝煌歷史。

從此,君士坦丁堡這個名字與這座城市融為一體,直至1453年5月29日帝國隕落的那天。

城池依舊宏偉壯麗,但遍佈到處的流浪漢和遍地的糞便,顯露著這個帝國的頹敗。

當今帝國皇帝是穆罕默德四世,僅僅只是一個四歲的小娃娃,朝政全被他的祖母和母后把持。

朝政在穆罕默德四世登基那天,就已經亂到了極致。

朝政貪汙腐敗盛行,各地叛亂不斷。

穆罕默德四世的母后和祖母,為了挽回帝國的實力,提拔穆罕默德·柯普呂律為第一任首相。

在他上任之處,就處決了三萬多貪汙分子、不法軍人以及謀逆分子。

局勢在他的控制之下,漸漸的恢復過來。

但帝國的頹勢,依舊無法挽回。

大皇宮這個宏偉的建築之中,有著一個小小的房間,位於皇宮東南方向,緊靠著宮牆。

面積不大,僅能容納兩三人辦公,但卻是整個帝國除了皇宮之外,最有權勢的地方。

首相柯普呂律坐在房間中,看著一封從薩法維帝國首都大不里士送過來的密信,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信上說,幾個月前,一夥東方人從東方進入了薩法維帝國,首相塔奇統領禁衛軍圍剿。

這支東方人組成計程車兵,只有一千人,可實力強橫,武器強大,竟然攪得薩法維帝國不得安寧。

最後,這支東方軍隊被塔奇堵在海岸邊上。

戰況不得而知,薩法維的新軍損失一大半,損失慘重。

但這並不是沒有意義,塔奇從東方人手中得到了他們使用的強大武器。

一個月前,薩法維帝國的王公力補塞斯不滿塔奇清算田產,率領三千士兵準備衝撞皇宮。

行至皇宮外,重重保護的力補塞斯被當街擊斃,麾下士兵瞬間鳥獸散。

據說,當時擊斃力補塞斯的武器,就是塔奇從東方得來的神秘武器。

據說,刺客當時就在皇宮的城牆上,距離力補塞斯至少有三百步之遠。

“東方人?薩法維?!前一陣子,西邊那邊的密探傳回信來,說有一夥從東方過來的人售賣武器,甚至將整個西方壓的喘不過氣起來,現在薩法維怎麼又有東方人了?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東方人故意如此?!”

柯普呂律眉頭緊皺,心神不寧。

某種意義上來說,柯普呂律就是張居正一樣的人。

在上任後,他往東邊和西邊扔了不少探子,為的就是掌控如今局勢。

前不久,西方的探子回報,說明了當時西方的情況。

反常的情況,讓他提起了警惕。

這才過去沒多久,西邊的薩法維又出現了東方人。

兩件事情結合在一起,不得不讓他憂慮。

稍作思考,他捲起這封密信,走進了大皇宮。

大皇宮基於君士坦丁堡大皇宮建造,豪華無比,宏偉盛大。

隨著帝國的沒落,皇宮也不復當年盛景。

御花園裡面的植物開的茂盛,可和百年前相比,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落寞。

柯普呂律站在一個坐著長椅的婦人面前,畢恭畢敬。

這女人正是當今帝國最有權勢的人,穆罕默德四世的祖母,柯塞姆蘇丹。

歲月在她臉上雕刻了不少皺紋,整個人顯得異常威嚴。

手中拿著羊皮紙書寫的信,認認真真的看著。

許久之後,看向站在面前的柯普呂律。

“說說你的看法!”柯塞姆蘇丹說道。

柯普呂律說道:“雖然如今並不知道東方那邊的具體情況,但毫無疑問,東方那邊正在崛起一個巨大的帝國。

從東邊和西邊發現他們的蹤跡來看,這個帝國絕對不簡單,當年帖木兒帝國是何等強大,就連西班牙國王都不得不派遣使者拜見,可帖木兒帝國的兵鋒,也不曾到過這裡,除非是當年的蒙古帝國。”

說到這裡,柯塞姆蘇丹的臉色變了變。

蒙古帝國,這是一個禁忌,是整個西方世界的禁忌。

奧斯曼帝國的前身是羅姆蘇丹國下屬的一個部落,僅僅只是一個弱小的遊牧民族。

在這之前,奧斯曼民族居住在阿姆河流域,也就是赫赫有名的花剌子模地區,屬於花剌子模的臣屬。

蒙古帝國第一次西征,滅亡了花剌子模王朝。

奧斯曼民族在蒙古帝國的屠刀之下,又歸附於羅姆蘇丹國。

可惜,羅姆蘇丹國並沒有保住他們。

1243年,在蒙古帝國第二次西征後,蒙古軍隊擊破了羅姆蘇丹國的主力軍隊,同時處死了末代蘇丹。

至此,羅姆蘇丹分裂。奧斯曼民族再次開始流浪,不斷向西。

隨著蒙古帝國的兵鋒不斷西進,擊敗當時實力強大的各個部落以及國度後,這個弱小的民族,終於抓住了上天賜予他們的機會,於破敗中壯大。

當蒙古帝國將注意力放在南邊的南宋之後,軍隊退去,留下了殘垣斷壁的大地。

這時,這個弱小的民族開始了崛起之路。

奧斯曼帝國實在太瞭解帝國的崛起之路,對那個籠罩在整個西方頭頂上的陰雲恐懼不已。

從帝國建立到如今,帝國的軍隊攻克了無數西方城池,就連西方的文化中心君士坦丁堡也落在了他們的手中。

對於他們來說,西方只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可面對東方,帝國的軍隊卻失去了鋒芒。

東方,那是一個遙遠而不可戰勝的地方。

“那你是什麼意思?!”柯塞姆蘇丹接著問道。

“根據西邊傳回來的訊息來看,我認為,東方人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攪亂西方,至於他們背後的打算,我不知道,但所圖絕對不少!

當年智者曾言:當帝國的疆土開始衰敗,東方人將會再次揮舞起屠刀,踏上西征之路,所有的國度和部落,都將成為東方人的刀下亡魂!”

柯普呂律聲音低沉。

“呼呼呼!”

柯塞姆蘇丹不斷的喘氣,臉上有驚慌出現。

“難道,又是一個蒙古帝國崛起嗎?當年蒙古帝國西征,擊敗了無數強盛帝國與部落,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能壯大,這次出現這麼一個國家,難道,要如同當年的蒙古一樣,消滅我們嗎?”柯塞姆蘇丹聲音顫抖的說道。

這個大權在握,攪動奧斯曼帝國風雲的女人,如今卻惶恐不已。

東方對西方的壓制,以及恐怖,持續了很多年。

從婦好西征開始,到漢唐,東方對西方的壓制,是決定性的。

東邊失敗的部落,在征服了西方後,帶來了東方不可戰勝的說法,讓整個西方顫慄。

直至文藝復興之後,西方才開始漸漸超越東方。

即便如此,西方對東方的恐懼,依舊深入骨髓。

哪怕到了現代,依舊防範著東方的崛起。

這是兩個文明之間的爭鬥,是農耕文明與海洋商業文明之間的爭鬥。

“也不一定,如今東方距離咱們太遠,有些事情根本傳不過來,西方那邊傳來的訊息是是而非,一會兒說東方已經落寞,曾經消滅蒙古帝國的大明帝國已經滅亡,一會兒又說,又有一個強大帝國正在崛起。

除非親自過去一趟,不然根本弄不清楚這些事情。但是,薩法維他們有了東方人的武器,我覺得,這件事未嘗不可利用!”

柯普呂律很快冷靜了下來。

“什麼意思?!”柯塞姆蘇丹問道。

“強大的武器對咱們極為重要,若是能夠將薩法維手中的武器弄過來,加以仿製,那咱們的實力將會有很大的提升。

還有西方,從東方人手中購買的武器,咱們也要弄到手,然後加以仿製。

如果咱們什麼都不做,等西方製造出大量東方武器,以及薩法維製造出大量東方武器,那咱們真就要亡國滅種了。”

這裡的事情,自然不會傳到孫杰耳中,對此他毫不知情。

富平號距離回來已經不遠了,鄭芝龍傳回訊息,說已經過了馬六甲海峽。

牛犇他們也被鄭芝龍接了過來,這讓之前孫杰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國內的事,漸漸平緩。

青藏高原以及雲南的兵馬,也在集結,準備進攻世界屋脊以及東南雨林。

就在這時,一封從浙江烏程的奏疏,擺在了孫杰的桌頭。

一場原本歷史上的驚天大案,提前拉開序幕。

浙江烏程有一個富戶,叫做莊廷鑨,此人因病眼盲,想學習歷史上的左丘明,想著留下一本史書,但又匱於自身學識不深,於是購買到天啟年間大學士朱國禎的明史遺稿,招攬江南一代的才子,進行編纂與完善。

書中仍然奉尊明朝年號,不承認清朝正統,增補明末之事,直呼努爾哈赤為奴酋,清兵為建奴。

該書定名《明史輯略》,共一百餘卷,除卻江南名士十八人之外,還有兩百餘編纂人員。

歸縣知縣吳之榮為了榮華富貴,向清廷告發。

至此,明史案爆發。

前前後後,將近兩年,牽連者不計其數,凡是參與編寫,刊印,作序,校對之人,皆被處死,莊廷鑨當時已死,便被開棺戮屍,其親屬盡數被凌遲,斬首。

《明史輯略》被毀,所有草稿,筆跡,盡數銷燬。

告密者最後官運亨通,享盡了榮華富貴。

明末的真相,也隨此事消弭,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等事,也漸漸被建奴遮掩,直至近代《揚州十日記》等史書從國外傳回,這才知曉原來竟然還有此等劫難。

隨著孫杰的到來,歷史的走向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很多事情都消失了,但還有很多事情,依舊沿著原本的脈絡正在上演。

明史案沒有消失,又換了一種方式登上歷史。

《明史輯略》中的逆賊,成了孫杰,明朝成了正統。

孫杰看著桌子上的奏摺,臉色陰沉。

因為奏摺的落名,是吳之榮三個字。

而這個吳之榮,如今成了烏程縣的縣令。

一看到這三個字,孫杰就想到了歷史上的吳之榮。看著上面的內容,孫杰就想到了歷史上的明史案。

奏摺上說,烏程縣有一個叫做莊廷鑨的人,私自編寫前明史書,對當今朝廷肆意抹黑……

奏摺將莊廷鑨刻畫成了一個十惡不赦之人,將這件事情也刻畫成了大逆不道之事。

這上面的內容,和歷史上的明史案,幾乎一模一樣。

“吳之榮,會不會就是歷史上那個吳之榮?如果是的話,這種貨色,怎麼成了烏程縣的縣令?”

孫杰看著桌子上的奏摺,眉頭緊蹙。

天色已晚,桌子上的檯燈明亮。

孫杰將奏摺拿起,又仔細檢視。

又看了七八遍,心中的疑慮更重。

明史案,將最後的真相消弭。

曾經,在尚未來到明末之前,孫杰非常痛恨吳之榮,痛恨滿清,痛恨這些隱藏真實歷史的建奴。

可如今天地反轉,這種事情落在了他的身上。

奏摺上說,莊廷鑨在《明史輯略》中,將孫杰說成賊酋,說成下賤小人。

在看到這些字眼時,孫杰心裡實在厭惡。

被人這樣罵,是個人都無法很難接受。

但他並沒有如同滿清那樣暴怒,短暫的厭惡之後,又平靜下來。

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姑娘。

如果孫杰願意,他可以輕鬆的將明朝塑造成骯髒之國,暴虐之國,落後之國,黑暗之國。

可他並沒有這樣做。

也正因如此,所以明史,還遲遲未能修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