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荒墳野冢

“嘭!”

一聲巨響,眼前出現了一道巨大的火團。

曹變蛟一臉狂笑的點燃了土製炸彈,火光,映照著他的臉。

巨大的爆炸,撕裂了他的身體,瞬間奪去了他的性命。

他手中的炸彈只有一個,可是懷中還有好幾個尚未用掉的炸彈。

這些炸彈被引爆,最後化作了一場巨大的爆炸。

曹變蛟,沒有留下什麼遺言,眼睛中的光芒也漸漸的消失,那如同破布般的身體,緩緩的倒在地上,就像是一個水缸被炸裂了一樣。

盧象升看著如此剛烈的曹變蛟,臉上滿是震驚。

在都是苟且小人的明朝,曹變蛟這般剛烈,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震懾人心。

曾幾何時,盧象升一度以為,大明朝廷當中沒有什麼好的官員或者將領,可是現在的場景,卻讓他對當初自己的這個想法,產生了懷疑。

要是大明都是這樣的將領,又怎麼會落到這一地步?

不過,這個想法最終還是沒有在盧象升的腦袋中撐過多少分鐘。

在大明朝那邊當了那麼多年的官,盧象升深刻的明白官場都是上都是些什麼人。

就算大明朝廷的武將都如同這樣,可也架不住當朝的那些文官禍害。

還有那高高在上,喜歡微操作的崇禎皇帝。

“你們在這裡守著,不要讓任何人接近,在沒有確定他身上爆炸物徹底炸燬之前,不要有任何靠近。

我將這裡的事情,稟報給陛下,請求陛下的定奪!”盧象升說著,又帶著人朝著皇宮方向而去。

不多時,盧象升來到了御書房。

坐在御書房中的孫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盧象升,問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陛下,曹變蛟死了!”

盧象升直接說道。

“死了?!”

孫杰一臉驚訝,沒有想到曹變蛟竟然死了。

其實早已經有了預料,只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曹變蛟是明末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武將,當年孫杰在俘虜到他的時候,想的是將他招攬過來。

這人忠誠,能力強大。

或許在其他朝代,曹變蛟這樣的將領並不珍奇,但是在明末歷史上,卻難能可貴。

“是怎麼死的?是被士兵們打死的,還是怎麼死的?!”

孫杰問道。

“陛下,當時曹變蛟陷入絕境,最後只剩下他一個的人,咱們的人勸降他,可是,他至死不降。

為了避免落在咱們的手中,他將身上的土製炸彈點燃,最後以身殉國!”盧象升沉聲說道。

“以身殉國”這個時候用在曹變蛟的身上其實並不妥當,畢竟,現在的曹變蛟說起來還是大明朝的人,是孫杰的敵人。

對敵人用這樣的詞語,並不合適。

可他死的實在剛烈。

孫杰倒是沒有注意這件事情,沒有想那麼多。

“可惜,可惜啊!”

孫杰搖了搖頭,嘆道。

還記得當年見到曹變蛟時的場景,那個時候的曹變蛟身在囫圇,可沒有因為孫杰的強大從而臣服。

“沒想到,此事倒是能發展到這一地步,不過,既然如此的話,那就收網咖,將那些人一網打盡!”

孫杰擺了擺手,開口說道。

盧象升領下命令,退了出去。

從來沒有和曹變蛟有過什麼深層次的接觸,有的也只是從史書上了解的內容,從而對他的欽佩。

雖然現在的情況不是孫杰想看到的那樣,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孫杰也不好再說什麼。

曹變蛟的精神固然可貴,但孫杰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這些兵馬,也同樣可貴。

地上的血跡被清理乾淨,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曹變蛟的屍體,安葬在長安城外,曾經孫杰給他安排的農田中。

沒有高大的墳丘,也沒有顯眼的墓碑。

一個矮矮的墳頭,一個簡陋的石碑。

風吹過他耕耘過尚未收割的麥田,他的房屋孤零零的豎立在那裡,和墳頭將麥田夾在中間。

金黃色的麥浪就一層又一層的翻滾,麥香味濃郁到了極致。

吹來的黃土,落在了墓碑上,那小小的字跡,講述著曾在這裡耕耘過的人。

房子一旦沒人居住,就會沒了人氣,漸漸的就會落敗。

在不遠的將來,歲月會抹除曹變蛟生活過的痕跡。

院子裡放著一把曹變蛟曾經用過的鋤頭,鋤頭把上刻著一個小小的“明”字。

麥田還在等待著主人的回來,等待著主人的收割。

只可惜,永遠也等不到了。

幾條野狗從遠處跑來,在麥田中撒著滾,留下幾堆冒著熱氣的大糞。

大晴天裡,幾隻烏鴉落在了墓碑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遠處有幾個身影走來,為首那人佝僂的不成樣子。

孫承宗停在了墓碑前,撫摸著墓碑。

“太小了,太小了啊!將軍如此忠勇,如此小的墓碑,怎麼擔當的起?”

老淚縱橫,不知道是在哭曹變蛟還是死去的孫子。

他去了北方,去找能鉗制孫杰的人。

不過,他的結果註定不會太好。

陝西早已經被孫杰打造成鐵桶了,又怎麼能鉗制孫杰?

不過是他心中的一場夢,在復國的信念支援下,遲遲不願意甦醒。

風停了,孫承宗走遠了。

長安城中的這些考生們,並不在乎之前響起來的爆炸。

這些嘈雜的聲音,和他們的未來相比,實在不算什麼。

那個少年,一臉自信的走出了考場。

環顧街道,一臉從容。

身上的衣服雖然殘破,但他的精神卻高昂。

這次的考試,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考上大學,不過板上釘釘之事。

回了住處,將父親交給他的錢,全都捏在懷中,去了集市。

買了幾把堅利的鋤頭,買了幾尺好看的布。又想起自己那已經十三四歲的妹妹,便又買了幾根好看的頭繩。

林林總總一大堆,唯獨沒有他的東西。

對於他來講,父母能供應自己脫產讀書,便是最大的恩情了,哪裡還敢奢求其他?

夏日隆中,暑意濃盛。

吳有性站在了長安城外,不斷的揉著的眼睛。

“剩下路就走著吧,汽車還有事,不剩多少路了!”

張潤德從後面走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吳有性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城池,不敢置信的問道:“這裡就是長安嗎?”

眼前的城池,超出了他的想象。

高大的樓房,廣闊的街道,還有富庶的百姓。

居於江南之地,吳有性認為江南乃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可和眼前的城池相比,就是雲泥之別!

“這裡就是長安,行了,別看了,進去吧,待會帶著你去拜見陛下!”

張潤德說著,帶著吳有性就往前面走去。

進入了長安城,吳有性這才知道什麼叫做繁華。

揚州,蘇州,這些江南繁盛之地,在眼前的長安城之下,只能算是一個偏遠的小村莊。

他臉上的震驚久久無法消失,張潤德帶著他先回了一趟家,然後給他找了一身合適的衣服,便帶著吳有性來到了皇宮外面。

吳有性是孫杰點名要見的人,所以張潤德也不敢耽擱時間。

孫杰很早就想見見這個吳有性了,在歷史上,可能他的地位遠遠不及孫傳庭盧象升,但在醫學之上,他所建立的瘟學派,影響深遠。

如果能將這個人招攬到自己的麾下,同時再讓他學習現代醫學,說不定能夠碰撞出更大的火花,也說不定能讓他的醫術更為精湛,甚至還會反哺大秦醫學院,推動醫學院的醫術再次往前。

吳有性站在皇宮外面,不斷的整理著自己的衣裳,他也非常想見見這個傳說中的皇帝了。

在北平的時候,張潤德以及張潤德帶來的那些士兵和郎中,幾乎都在向吳有性傳達一個觀點。

那就是,如今的孫杰是千古以來少見的任君聖君,是能夠比肩三皇五帝的人。

這個誇讚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孫杰的種種政策,恐怕他根本就不相信這個天下之間,還會有比肩三皇五帝的人。

在北平的那些時間裡,他不斷的將孫杰所做的這些政策和以前的大明朝進行對比。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在他的對比之下。

孫杰確實比大明朝強。

吳有性之前也非常不滿孫杰造反,但這些想法也漸漸的被磨掉了。

他看著眼前那厚重的宮門,心情忐忑。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張潤德的帶領下,走進了宮門。

孫杰在御書房召見了他,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吳有性不過一介白身,能召見他已經是天大的恩典。

吳有性站在御書房中,不敢直視孫杰,兩條腿不由自主的就往地上跪。

“不必如此!”

坐在上面的孫杰,開口說道。

可吳有性還是跪了下去。

他是一個醫術精湛的醫生不假,在這個時代裡,醫術精湛也沒什麼用處。

君權神授的思想,在這片大地上流傳了數千年之久。

吳有性從來沒有拜見過皇帝,又怎麼會不怕?

好在旁邊的張潤德及時將他攙扶了起來。

吳有性依舊不敢直視孫杰,腦袋埋下。

“閣下就是吳先生吧?”孫杰開口道。

“回陛下的話,小人就是吳有性!”吳有性規規矩矩的回道,依舊不敢直視。

不過,還是用餘光撇了孫杰一眼。

一下子就被驚到了。

年輕,這是孫杰帶給吳有性的第一感受。

他萬萬沒有想到,大秦皇帝竟然如此年輕。

在來的路上,張潤德說過這方面的事,可聽他人說,哪裡有親眼見識到來的震撼?

孫杰又開口:“聽說,你不遠萬里從蘇州府而來,專門前去北平府,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無他,因為百姓!”吳有性認認真真的說道。

沒有任何猶豫,就好像本該如此。

“可是,北平府和江南,並不是一個地方。我當年去過江南,去過金陵,那裡的人視北方如蠻荒之地,根本不在乎北方人的死活。

很少有人會像伱這樣,你又是因為什麼原因?”孫杰再次問道。

孫杰之前帶領兵馬去過金陵,那裡的人,不管是士紳還是普通老百姓,對北方都表現的比較淡漠。

在他們的眼中,北方好像就是千里之外,好像就是遙不可及的地方。

那些士紳以及權貴,更加看不起北方人。

所以吳有性的動機,他很感興趣。

“小人心中只有病人,北方與南方又有什麼差別?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為醫應該有大仁,又何必在乎地域高遠?若是不能以仁診病,那又如何辯證施方!”

說到這裡的時候,吳有性的臉上多了不少從容。

他的本意便是如此,又沒有說謊,自然不害怕。

張潤德也在旁邊,不斷的給吳有性說著好話。

孫杰也進一步肯定吳有性的所作所為。

……

鋼鐵廠終於完工了,竣工儀式將會定在八月初。

圖爾格這些人,現在正收拾著鍊鋼廠的尾聲。

因為一下子少了很多繁雜的勞務,所以圖爾格的活輕鬆不少。

他拿著一個大掃把,清掃著巨大的鍊鋼廠。

竣工儀式孫杰會來,鍊鋼廠將會以嶄新的姿態迎接孫杰的檢查。

手中的活輕鬆了,就會胡思亂想很多事。

手中的掃把一下又一下的清掃著,大腦當中,勾勒起那個計劃。

他本來的想法,是想鼓動鍊鋼廠當中的這些建奴俘虜,在某個時刻暴動,趁機衝出鍊鋼廠,朝長安城而去。

可現在他打消了這個主意,他要守株待兔,他要靜靜的等待著孫杰的到來,然後在竣工儀式上對孫杰發起衝擊。

為了保密,他目前只聯絡了幾個對建奴忠誠的人。

手中的掃把不斷的揮舞,地上的塵土飄散而起。

一個包工頭站在他的前方,吆五喝六的看著圖爾格,“這片地方,還有那片地方,一定要認認真真的全部清掃乾淨。

如果到時候陛下過來,這裡還沒有清掃乾淨,那就把你們這些人的腦袋全部剁下來!”

包工頭趾高氣揚,各種各樣狠辣的話語從他的嘴中說出來。

他並不覺得這樣說有什麼不行,畢竟和建奴相比,這幾句狠話實在算不上什麼。

圖爾格死死的盯著這個包工頭的脖子,在想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將其擰斷。

如果這是以前,這個包工頭剛剛出現在他的面前,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現在,他也只能在心中幻想了。

“等著吧,到時候必須把你殺了,砍下你的腦袋當球踢,該死的畜生,該死的明人!”

圖爾格心中大罵不已。

技術工人們從圖爾格的身邊經過,這些人前不久在長安城中接受過孫杰的培訓。

就像是看到阿貓阿狗一樣,直接將圖爾格無視。

這讓他心裡更加不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