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之後,孫杰起了到處轉悠的心。

至於去哪裡,當然是西安府了。

西安府在古代可是最為關鍵的中心城市之一,這麼多年的積累,擁有著大量的寶物。

這是西北的關鍵樞紐,第一步從這裡開始,最為合適不過。

不過,自己這身衣服以及裝扮,實在是太過顯眼,太過惹人注目,得換一身再說。

讓三人走出破廟之後,孫杰重新回到了現代。

二話沒說,直接去了小超市的倉庫。

作為一個漢服愛好者,孫杰在接手這個小超市之後,還倒騰了一陣漢服。

不過,因為孫杰的那些漢服,大部分都是一些小品牌,在講究圈子的現代,這種小品牌漢服,實在不受歡迎,於是堆積了不少。

這些漢服當中,最常見的就是明制漢服,誰讓明制漢服最火呢?孫杰最喜歡的是飛魚服,不過,要是將飛魚服穿出去,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盯上。

在倉庫中來來回回的挑選著賣不出去的漢服,忍不住感慨:“沒想到,這些賠在手中的漢服,今日也有了用武之地,看來也還不錯啊!”

孫杰取出一件青灰色的圓領,順便再翻出一個四方平定巾,以及一系列不值錢的配飾。

反正這裡也沒人,孫杰直接就在原地換衣服。

如今那邊是春三月,在小冰河時期的三月,天氣還是比較寒冷的,裡面就多穿了幾件衣服。

一個唇紅齒白的小郎霎時出現,打小不缺營養的孫杰,長相自然不差,在明末,一看就充滿了貴氣。

將自己的衣服弄好之後,孫杰還按照那三人的身形大小,取出了三身嶄新的衣服,以及一系列的佩飾。

拿上這些東西,又取了一些溼巾,隨後就消失在倉庫中。

不多時,孫杰重新出現在破廟中。

將那三人再次叫到破廟中,這三人發現,現在的孫杰已經換了一個樣,看上去順眼多了。

對,儘管在這三人的眼中,孫杰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可還是現在這身裝扮順眼。

孫杰指了指地上的衣服,以及一包開啟的溼巾,看向幾人,“這是專門給你們帶來的衣服,你們換上吧。

對了,衣服旁邊的是溼巾,就是溼毛巾,將你們的臉,手,脖子等地方擦一擦!”

孫杰抽出一塊溼巾,向三人示範了一下使用方法。

這幾人告了一聲謝,然後美滋滋的按照孫杰剛才示範的動作,用溼巾擦自己的臉、胳膊等地方。

擦完之後,這幾人也不避諱,當著孫杰的面,將身上的破爛衣服脫掉,把新衣服換上。

一邊換著衣服,一邊說著感謝的話。

什麼活菩薩,什麼活神仙,不絕於耳。

條件有限,現在沒法洗澡,所以幾人身上還是臭烘烘的,但味道要比之前小很多。

那些換下來的破衣裳,幾人還捨不得扔。

窮慣了的人,對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視若珍寶。

孫杰可不會慣著他們,將那些已經破的不成樣子的衣裳堆在破廟外面,一把火燒掉。

他們身上的衣服破的只剩下鬚子了,不燒留著幹啥?幾人看著燃燒起來的火苗,心中有些不捨,可興奮和高興,卻佔了大部分。

換了新衣服,幾人看上去比之前精神多了。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幾人,孫杰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不錯,這次還像個樣子.”

孫杰雙手背在身後,站在破廟門口,往外面走去。

陳虎他們半弓著腰,跟在孫杰的身後。

“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孫杰問道。

陳虎急忙回答:“大人,這裡是富平縣北邊的塬上,再往南將近二百里路,就是西安府城了.”

孫杰側過身子看向陳虎,道:“富平縣?你們不是說,你們是從榆林鎮逃出來的軍卒嗎?怎麼跑到了這裡?這裡距離榆林鎮可有些距離啊!”

陳虎有些尷尬的和老二老三對視一眼,訕訕的解釋道:“北邊鬧匪,安生不得,又遭了幾年災,窮的叮噹響。

待在那裡,像我們這種逃卒。

要麼從賊,要麼落草。

我們幾個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當年也是在遼東殺過建奴,在關外殺過韃子的人,是個頂天立地的爺們,怎麼能做這些不講恩德的事情呢?”

說的正氣凜然,可依舊掩蓋不住話語間的尷尬。

“這麼說來,你們幾個,以前還殺過韃子和建奴?”

孫杰有些好奇,眼前的這幾人瘦的就像是猴一樣,看上去也沒有幾分凶煞之氣,竟然還殺過韃子和建奴。

聽孫杰問這話,陳虎瞬間激動了。

“大人,不是小的吹牛,小的以前是榆林鎮的夜不收,是少有的馬軍。

前些年被派到遼東,當時殺了三個建奴。

當時很多人吹,說什麼建奴滿萬不可敵。

可讓小的說,還是那樣,劈一刀還是會死。

可惜,小的雖然殺了三個,戰事還是敗了。

以前榆林鎮還興盛的時候,小的經常跟著大人們出關殺韃子。

這麼多年,也砍了有好幾個韃子腦袋.”

陳虎唾沫星子橫飛,說到興奮處,甚至還手舞足蹈。

只是,說到最後,神色開始落寞。

“小的立下的那些功勞,不說升任把總啥的,最起碼也要賞些銀兩,可是啊,戰事失敗之後,朝廷要追究責任,軍中很多將官都被罰了,我們這些小兵,也免不了被罰,賞銀啥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薩爾滸之戰發生在萬曆四十七年,現在是崇禎十年,加上中間天啟的七年,過去了差不多有十八年。

陳虎看起來也就是三十來歲的樣子,也就是說,他十六七歲就開始打仗了。

這麼多年,斬獲頗豐,也足以證明其驍勇善戰了。

翻開明末的歷史,秦軍的將士,大部分都來自於榆林鎮。

歷史上的孫傳庭,率領的秦軍將士,大部分都是從榆林鎮徵召的。

榆林鎮人悍勇,性格豪爽,為人暢快,陳虎所言之事,未嘗不能為真。

“我這兩個兄弟沒我厲害,可也是好漢子。

別看我們瘦,那是我們餓的,要是讓我們吃飽飯,還能上陣殺敵。

唉,只是可惜,我們當了逃兵,只希望我那老爹在天之靈,別怪我吧!”

陳虎說到這裡,蕭瑟的表情瞬間消失,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面帶笑容,笑眯眯的看著孫杰,臉上多了不少討好之意,“大人,您是神仙,那小的想問問,我爹,在天上過得咋樣?他老人家還好著嗎?我小時候娘死的早,是我老爹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我想問問.”

他的臉上多了不少期盼,多了不少的希望。

儘管知道直視孫杰不敬,可為了心中的期盼,還是小心翼翼的看著孫杰。

重情重義的陝北漢子,好樣的!孫杰拍了拍陳虎的肩膀,鄭重其事的道:“你們淪落至此,罪不在你們,你老爹在天之靈,不會怪你們的。

盡人事,知天命,只要不違揹你們的良心,你老爹的在天之靈,自然會保佑你的.”

“如果,咱們要是去西安府的話,大概要走多久?”

孫杰看向前方。

陳虎道:“要是走的快,三四天就能到。

可是那啥,咱們都沒有路引啊,沒路引,咱們就沒法進城,整不好,還會被西安府的那些守軍當成流民或者匪徒給抓了!”

朱元璋創立明朝之後,建立了非常嚴格的戶籍制度。

尋常百姓要是想要外出,必須辦理路引,上面寫明出去的時間、地點、原由、歸來時間、戶籍所在等等條目。

要是沒有路引,會被當地官府當成流民來處理。

一旦被當成流民,那下場,可沒有多好啊。

不是充工,就是充軍,要麼充為雜役。

“可不止路引啊,從這裡到西安府兩百多里路,路上的賊人可不少啊!”

趙大頂一臉擔憂的小聲嘀咕著。

陳虎一巴掌拍在了趙大頂的額頭上,訓斥道:“大人是神仙,這些賊人,難道還會害怕?”

看著對自己盲目自信的陳虎,孫杰搖搖頭。

“怎麼說呢,雖然我從天上來,但不可輕易施展法力,所以,有些事情,你們就別指望我了!但厲害的傢伙什,糧食啥的,卻沒有任何問題。

這樣吧,你們現在這裡待著,我去搞點武器!”

孫杰說完話,又回到了破廟。

金光閃過,再次來到超市,孫杰站在櫃檯前,小聲唸叨著:“想要在明朝防身,最好的就是各種槍械了。

但這玩意,我一個普通人,哪裡能弄到?先搞一些其他的武器吧!那三人是殺敵的好手,用刀肯定最合適,要是給他們配上精鋼好刀,定然厲害.”

孫杰在超市中轉了轉,轉過來轉過去,發現超市中的刀,基本上都是一些西瓜刀啥的,最大的也只是菜刀。

拿著這種刀跑到明末去,只會讓敵人笑掉大牙。

想要出去買合適的刀,可現在還是大晚上,所以只能暫時作罷。

既然是晚上,還不如先去明末,等天亮了再說。

於是,孫杰又去了明末,在破廟中和這三人交談,瞭解如今的局勢。

這三人只是尋常邊軍,知道的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講一些沒有營養的閒話。

算好時間,孫杰又回到了後世。

開啟超市大門,看著天上那輪初升的太陽,孫杰開著放在門口的皮卡車,逐漸遠去。

在街道上到處亂轉,凡是看到五金商店或者刀具城的地方,孫杰都會進去看看。

可無一例外,全都掃興而歸。

孫杰需要的武器,基本上都受管制,如何能隨意買到呢?坐在皮卡車中,看著前面的紅綠燈,孫杰皺眉道:“想買幾個刀怎麼就這麼難?真是草了!”

紅燈變綠,一腳油門,加速離開。

不知不覺之間,漫無目的的孫杰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中。

正準備離開,看到了小巷子中有一個“老範菜刀”的小店。

本來都想走了,可轉念一想,來都來了,還不如進去看看。

停好車,走進了這個小店。

店很小,給人一種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感覺。

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一身滿是油汙的工裝服,坐在老式櫃檯的後面,半眯著睡覺。

聽到有人進來,中年人睜開惺忪的眼睛,帶上了笑容。

“小夥子,你這是來買菜刀?”

中年人笑呵呵的看著孫杰,目光當中多了不少狐疑。

一個年輕男人跑來買菜刀,實在少見。

平時,前來買菜刀的都是一些老頭老太太。

現在的年輕人,會做飯的都沒有幾個,怎麼可能還會買菜刀呢?孫杰沒有回答,目光在小店的刀具上流轉。

都是一些明晃晃的菜刀,看看刃口,就知道是好鋼。

不過,這些東西,再精良,也只是菜刀。

“那啥,就這些刀了嗎?就沒有什麼其他的刀?”

孫杰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中年人瞬間警惕起來,警惕的看著孫杰,“我這隻有菜刀,這些刀都是我自己打造的,我這小店是備案過的,不賣其他的刀.”

好傢伙,就好像是觸了電一樣,嘴皮子就像是機關槍一樣。

孫杰眼睛瞬間亮了,反應這麼大,肯定有事,這話裡有話啊。

“咳咳,那啥,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喜歡收藏刀具,所以就想看看你這裡有沒有什麼其他的刀,沒有別的意思!”

孫杰連忙解釋。

誰知這個中年人壓根就不相信,反駁道:“你要是喜歡收藏刀具,你從網上買啊?網上什麼都有!”

孫杰不是沒想過在網上買,可網上難道就真的靠譜嗎?且不說那些釣魚的,就算能買到手,也要好幾天才能到貨。

欠銀行的錢,再有幾天就要還款,距離下個月不剩幾天了,曾哥的房款,以及那些欠款,都得還,孫杰哪裡還能等得起?孫杰不死心,還在磨蹭,誰知中年人壓根不買賬,說到最後,什麼話都不說了。

無奈,孫杰只好離開。

剛剛走到皮卡車附近,小店中跑出來一個年輕人,看上去和那個中年人有幾分相像。

“兄弟,等一下,等一下!”

年輕人急忙大喊。

孫杰停下了腳步,看向那個年輕人。

“怎麼了?”

看著來到自己面前的年輕人,孫杰問道。

這年輕人自來熟,從上衣口袋取出一盒煙,遞給孫杰一根,然後再給孫杰點上,自己也點燃一根。

深吸一口香菸,年輕人緩緩說道:“兄弟,別怪我看不清事,我就你真的只是普通人?真的只是收藏?!剛才那人是我老爸,我在後面都聽見了!”

“我騙你們幹什麼?這是我身份證!不信的話,你儘管去查!”

孫杰大大方方的將身份證取了出來。

“信了,信了!”

年輕人也沒有再懷疑,能直接將身份證拿出來的人,也不像是釣魚的。

“怎麼說呢,我爹以前是省鋼鐵廠的,是廠中的技術人員,後來廠子倒閉,我爹就回家了。

因為有一手手藝,就重操舊業。

不瞞你說,我爹也是一個非常喜歡刀具的人,不過,他喜歡什麼刀,自己就直接造了。

以前啊,我家的刀,像什麼開山刀,青龍偃月刀,環首刀,唐刀啥的都有,數量還不小。

以前管的不嚴,我爹還往外面賣,現在不行了,隔山差五的,就有人過來查。

要不是我們做的好,估計早就進去了!”

年輕人靜靜的抽著煙,說著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