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敢打你?!”

王夫人火了,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

轉臉就衝兩個小臉腫的跟豬頭一樣的丫環發火道:“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有你們跟著,怎麼還能讓娘子吃虧?你們就是這樣當差的?”

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狂噴。

倆丫頭哪敢辯解,反正就是兩頭落不著好就對了,連忙跪下來磕頭認錯。

她們是謝姍身邊的大丫環,平時也是有頭有臉的,下面見了哪個不巴結著,結果今日先是被容安堂的新夫人甩耳光,回來又被老夫人罵,一切都是因為容安堂那位啊。

“夫人恕罪,奴婢也是見不得夫人跟娘子動手,所以上前阻止,誰知夫人身邊那兩個丫環實在是野蠻,一身的力氣,又仗著夫人撐腰,奴婢們動手不過反而被揍……夫人饒命啊……”

另一個敲邊鼓:

“是啊,夫人連句話都不容人說——”

“什麼夫人,她也配人稱她一聲夫人!?”

王夫人怒斥。

“來人,去將蕭寶信給我叫過來.”

石榴應聲而去。

謝姍趾高氣昂,小下巴抬的高高的,就等阿孃替她出氣了。

她就不信蕭寶信仗著阿嫂的身份跟她裝大,到阿孃這名副其實的長輩裡還敢裝,還敢叫囂。

“阿孃,你可得替女兒好好出頭,讓蕭寶信知道咱們謝家人不是好欺負的。

她本就是高攀進的咱們謝家,要不是大伯孃一意孤行,就她那出身,跟咱們謝家分支一脈咱們都嫌她家世不夠.”

“嫁進來就該謹小慎微的,心裡得明白是咱們家吃虧了。

偏她好像誰都欠她的一樣,小姑子也敢當——我還不是她正經小姑子呢,這分明是欺負咱們三房,欺負咱們謝家.”

王夫人的火已經讓她拱的十足,沒好氣地白她一眼:“你不是要去找范家小娘子玩兒?還不去?”

謝姍小脖子一梗:“不去,在家都讓人揍了,哪裡還有臉去找人玩兒.”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我早就和你說過,不用和范家小娘走那麼近,差不得就得了,遠香近臭,等你明年嫁過去的時候,她也要嫁人了。

說穿了,你是嫁過去,她是嫁出去,以後等我們這一輩人都老了,走動起來還是她要捧著你,做人媳婦不要太上趕著.”

謝姍臉上有幾分不大好看,“我不是捧著她,是她總約我,我也不好總是推了.”

王夫人懶得與她計較這些,都是世家培養出來的小娘子,哪個肚子裡都有些彎彎繞繞,范家小娘子近來親近她家閨女,無非是結了王家的親,是她嫡親的侄子,繞來繞去都繞到一家了。

“你呀,但凡有你阿姐一半的聰明,我也就放心了.”

這孩子隨了他爹,太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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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到容安堂的時候,蕭寶信正在練武,石榴由采薇帶過去的時候親眼看見蕭寶信一腳踢飛一根木樁,凌空再一腳上去,木樁裂成兩節。

石榴默默地咽咽口水,活這麼大就沒見過哪家有這樣的娘子,這是在威脅她呢,還是威脅她呢?

下意識地扯出一抹溫馴的笑:“我家老夫人有請,還望夫人能隨奴婢走一趟.”

蕭寶信接過有梅遞過來的帕子,擦擦汗。

“三嬸有請,我自然不敢推辭,不過卻不知所為何事啊?”

“可能是二娘子今日見夫人沒打招呼,也沒行禮,三房老夫人看不下去眼了,想給夫人陪個不是吧?”

有梅道。

石榴:你可真敢想。

蕭寶信:我都不敢想。

“……都是一家人,凡事說開了也就好了.”

蕭寶信笑笑,“怎樣也還是得去見見三嬸。

只是我練的一身臭汗,得勞煩你等等,我先去梳洗梳洗,怎麼也得重新補補妝.”

說著,客客氣氣的就將石榴給留下了。

采薇有梅前前後後的服侍,蕭寶信倒也沒多耽誤,大概一柱香的時間上了妝,又換了身青草綠的齊胸襦裙,梳著高椎髻。

她個子本就高挑,再梳了這麼個髮髻,直將旁邊人的給顯的更矮上三分。

依舊是帶著采薇和有梅,與石榴一道就去了三房頭。

蕭寶信去送蕭寶樹也是無心打扮,儘量低調,可是回了容安堂再一出來,卻是豔光四射,美豔不可方物,王夫人看這盛裝而來的蕭寶信氣就又是不打一處來,這是跟她顯擺來了。

謝姍那口小白牙都快讓她給咬碎了,羨慕嫉妒恨,總之恨老天不公,蕭寶信就不配有這張臉!

“寶信啊,去送蕭小郎回來了?”

王夫人吩咐丫環看茶,“要說這也不全是他的錯,人有旦夕禍福,誰也預料不到。

只是以後做事,還是小心謹慎著些.”

“心裡不舒坦,三嬸能理解……可是,姍兒不是隨便哪個下人,你發脾氣隨便也就發了,她是正經的謝家娘子。

我不知道蕭家是什麼樣的家教,但在謝家,”她微微加得語氣:“不允許動手打人.”

長篇大論,從頭到尾就沒安好心。

最後還將髒水潑到她身上,把她動手的原因歸究於蕭寶樹做的那些事,是撒邪火?

蕭寶信笑了,呲出一口小白牙。

“我不知道三嬸所言‘蕭家家教’是什麼意思,但我在孃家時,見到阿嫂,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行禮見好,她喜歡我我們就往一塊湊,不喜歡我,我該有的禮數也半點兒沒差過.”

“絕沒有對著阿嫂視而不見,指著阿嫂鼻子罵人的——”

“與三嬸接觸的少,可能三嬸還不瞭解我,我這人雖然手欠,但禮數是絕對不會少了.”

她下頜衝謝姍的方向點了一下,“即便是阿嫂來給我阿孃請安,我們到一處,我也從來是給阿嫂問好請安,從來沒有小姑這樣將人當作無物,連點兒禮數都不講的.”

一席話說完,連王夫人都給說的滿臉通紅,氣的,臊的,說不清多少種情緒交織了。

怎麼就這丫頭事兒這麼多,連長輩也敢當面頂撞,還一套一套,連環套。

她只顧著氣了,倒還真沒留意謝姍的禮數,一眼掃過去,謝姍也是氣了。

“蕭寶信,現在是我阿孃問你,你憑什麼打我?你在胡亂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