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卻誰也不知道不可能。

真有得勝的訊息還不鑼鼓喧天四下裡宣揚,鼓動鼓動士氣,還帶藏著掖著的?

當下就有緋聞傳出來了,一個還沒有皇后的光桿皇帝,一個血氣方剛……也說不上體格那麼好,但好歹是翩翩濁世佳公子,美人如玉,一住就在宮裡住那麼些天——

說沒點兒小粉紅的,傳話的都不帶信的。

——他要是信,他也不傳了。

不過這話一傳出去,信與不信就不重要了,人人那點兒齷齪心思就起來了。

怪道謝顯押上謝家本家,連帶著岳家把永平帝拱上皇位;怪道謝顯年紀輕輕就位極人臣,在新朝說一不二。

當然,這些也都只是在背後議論,沒哪個不長眼的敢到謝顯面前說三道四。

……

蕭寶信就等著謝顯呢,陪吃陪喝陪坐,總算和長輩們都交待完了,也用過膳了,小兩口逮到機會了一路從易安堂出來往容安堂去,眼睛都快膩一塊兒了,都捨不得移開眼神。

“你……胖了.”

謝顯都沒等把話說完,同樣的話就從蕭寶信嘴裡冒出來:“你胖了啊……”

人家夫妻分開倍受相思之苦,衣帶漸消減餐飯,不瘦個幾斤都不好意思。

結果,他倆果然心胸寬廣,就不適合那些小情小愛,小情小調。

“我是懷孕了,我一個人吃兩個人的,該當胖些的.”

蕭寶信耿耿於懷,以前她什麼時候擔心過自己的體形,那是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最最標準不過的了。

吃多了,多打趟拳的事兒也就消化了。

哪像現在動一動跟捅天個窟窿似的全家防賊一樣防她,她還愛餓,一天沒個三五頓的睡覺都得餓醒。

她月份也還小呢,就這麼能吃,等要生的時候還不跟個老母豬似的?

所以,對胖,肥,吃,圓這類的詞極其敏感。

她前進那是情有可原,謝顯那是生病,生病還能胖幾斤,那純粹是宮裡養的好,沒煩心事兒啊。

“倒是你,傷寒好了?”

她問。

心裡忿忿不平的,但看自家夫君氣色好,也不能生氣不是?

謝顯忍俊不禁,什麼時候一看蕭寶信,他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有妻萬事足。

那耿耿於懷,又小氣吧拉硬裝大度的模樣真是不要太可愛。

上去想想掐她紅撲撲的小臉蛋一把,可一想到心裡那點兒事到底還是不敢,萬一給漏了,也不好。

還沒個結論,讓她心裡發堵。

“醫生說還未全好,這次傷寒要頑固一些……我雖然回來了,咱們還是分房睡,省得招上你.”

話音未落,就見蕭寶信嘴已經噘起來了。

‘唉呀娘呀,我家娘子太可愛了。

‘好想親親,抱抱,舉高高。

……

還沒等反應過來,謝顯已經一把將蕭寶信給抱到了懷裡。

“呃?”

采薇連忙上前,差點兒就把謝顯從蕭寶信身上拽下去,“夫人的肚子——”

謝顯造了個大紅臉,讓人看笑話了。

“我看你是好全了.”

蕭寶信笑,這叫一個嬌羞,自打成親以後她就越發喜歡肌膚接觸,不是為了探謝顯的底,單純的就是喜歡那種親密的感覺。

有時候她甚至不想聽到他的心聲,只想安靜的窩他懷裡放空。

就是那麼幸福。

謝顯回容安堂卻也沒急著和蕭寶信分開,兩個人坐到一處聊聊天,就面對面坐著,就夠他美的了。

幾日沒見,蕭寶信臉是越發圓潤,小肚肚倒是看不出來,寬大的裙子擋著呢,眼睛水潤潤的,跟隨時能滴出水來一般。

連袁夫人背地裡都懷疑她懷的是個女孩,生兒子娘醜,當年她懷謝顯的時候臉色臘黃,鼻頭跟蒜似的,自己都不愛照鏡子,怕嚇著自己,可蕭寶信卻只比以前更美了。

不過也只是私下裡和謝母說說,也算是循序的託個底。

萬一蕭寶信真生來是個女孩,謝母受不住失望。

袁夫人是沒說,可蕭寶信能不知道嗎,自打袁夫人有那念頭,她就知道了。

不過大家都裝不知道,她也就不說了,反正對她來說男女都一樣。

隨她還是謝顯,起碼模樣差不了,智商差不了,她還有什麼可愁的?

家裡沒什麼事,都是雞毛蒜皮,不值一曬。

可是小夫妻倆聊起來卻也得趣。

蕭寶樹的事情,謝顯還沒拿定主意要不要和蕭寶信說,語帶保留。

但他可以不說,卻不能不管,安置好了蕭寶信便自去了耳房,將清風叫來,傳信至下邳派兩百名死士去竟陵,護衛蕭家兩兄弟。

蔡氏和一雙兒女已經在路上,家書傳回了訊息,她們的安危倒是無虞。

“你今天就在耳房睡了嗎?”

蕭寶信突然推門而入,謝顯嚇的激靈一下子茶水都灑了。

明月在旁邊看著好懸沒笑出聲,他家郎主什麼時候怕過一個人?在皇帝面前也耍過個性,甩過臉子的,還真教夫人給降住了,就這麼一出聲生就給嚇的臉都白了。

謝顯:“還不下去,看好戲呢?”

他白了明月一眼,當他沒看出來在這裡幸災樂禍?

蕭寶信:“問你話呢.”

氣勢洶洶,說她沒聽到什麼,就沒這麼股子捉那啥在那啥的氣度。

“我這不是怕過了病氣給你嗎?”

謝顯上前乾笑,“怎麼,想夫君了,沒夫君抱著睡不著?”

蕭寶信不為所動,“你現在還想瞞著我,是不是?”

“瞞著你什麼?”

謝顯瞪大眼睛,她說的是哪一件吶?

蕭寶信咬牙,看來瞞的還挺多,單這麼嚇他,他還不知道哪一樁哪一件!

“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好好說話.”

她道,眼睛爍爍放光,謝顯絲毫不懷疑他再顧左右而言他,她那隻小欠手就該上來招呼他了。

他嘆了口氣。

“我本不想瞞你,怕你擔心……”

“哼.”

蕭寶信從鼻孔擠出來一個音兒。

“叛軍打到了江夏郡,我這不是擔心小舅子還沒出來嗎,便派謝家的死士去探底救人,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就更好,若是被困在竟陵——

“叛軍打了江夏?!”

謝顯脖子後面直冒涼風,他好似說錯了話,不打自招,讓蕭寶信給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