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掌櫃一下讓她給問懵了,結結巴巴地道:“沒,沒找著.”

主要是沒相當的,他有一兒一女,可都成家立業不在跟前,要找個帶孩子的,他又不想將身家給搭進去,養別人的兒女。

可要找小的,無兒無女的,但凡長的漂亮點兒,誰找他?

程氏點點頭,“你覺得我怎麼樣?”

童掌櫃徹底懵了,嘴巴張老大能塞進一小酒罈了,老臉瞬間漲通紅。

“我要帶著兒子去南陽郡,如果你看不上我,就留在建康幫我將房子賣了,專心打理酒樓,賺的錢算咱倆的,一人一半。

如果你應了我,那就留下你善後,建康的產業我就都不要了,你給我都賣了,回頭去南陽找我.”

“看你怎麼選,我等你訊息.”

程氏眼睛勾子似的瓢了他一眼。

“最晚今天晚上給我信兒吧——”

“不用不用不用.”

童掌櫃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純粹磕巴了,“這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別人挑燈籠找都找不著的好事,我自然沒個不應的。

東家給臉,瞧得上我,我我我、我定然不負東家.”

程氏也是個爽快人,當場就把他手給握上。

“那這邊就有勞你了,將房產賣了,酒樓也轉出手,就過去南陽郡找我們吧.”

童掌櫃心都哆嗦了,這就是個不願意醒的夢啊,天上的雷晚點兒把他劈醒。

他們東家年輕貌美,柔媚可人,他這是幾輩子修的福啊,做夢都不敢想高高在上的白天鵝就這麼自動自發地落他嘴裡了。

他點頭如搗蒜,生怕程氏反悔,真恨不得和她當場籤個協議,不帶坑人的。

程氏放開他的手,淡淡一笑。

“你和我回家一趟,我先將房契和一些相關的證明交到你手上.”

這就成真了?“好好好好好,我若對你有二心,叫我天打五雷轟,一天照三遍轟,連魂渣渣都不給我剩下.”

“我,何德何能啊?”

店小二瑟瑟發抖,是啊,掌櫃的何德何能啊?他也可以的啊。

不過,眼瞅著掌櫃的眼珠子都紅了,這時候上去撬活兒,只怕跟他拼命。

“走吧.”

程氏施施然走在前面,童掌櫃一邊抹眼淚一邊跟在後頭,祖上冒青煙了麼。

程氏同樣嘴角噙著笑,只是比童掌櫃的可是含蓄了很多。

一個女人家在外闖蕩不容易,尤其是她這樣年輕貌美的,身邊帶著幾個兒子也都是孩子,挺不起事來。

所以,她選擇了最優方案,首先童掌櫃知根知底,這麼些年了什麼人家裡什麼情況她也瞭解。

在外有他護著,總好過她一個人冒冒然闖過去,再找個旁的人依靠。

起碼在童掌櫃這裡,她說了算。

比起在謝老三跟前伏低做小一輩子當個小妾,還不如拿著謝家給的銀子在外面逍遙自在,程氏長舒一口氣,徹底想通了。

###

蕭寶信走出酒樓,謝家的車便趕到了近前,她一步跨上了車裡。

謝顯衝她微微一笑,“如何?”

“成了.”

蕭寶信在他身邊坐下,“我並不覺得有多難選.”

謝顯笑:“人們對未知,總是充滿嚮往的。

往往他們只看到光鮮的一面,內裡的殘酷和爭鬥,他們看不到.”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讓我把醜陋的一面交待給她看,嚇跑她?”

蕭寶信白了他一眼。

“不是,我本來是希望你打跑她的.”

“……”

謝顯笑,“開玩笑的,打人這樣的體力活兒,我怎麼會讓卿卿親自動手。

話說,她幾時走?”

轉眼就把話題給岔開了。

“明天一早.”

“那好,”謝顯摸摸蕭寶信的頭,“我回去安排府裡的死士送他們上路.”

蕭寶信:……為什麼她總有一種他分分鐘就會撕掉面具,大殺四方的趕腳。

他確定,不是想殺程氏吧?

當然,她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這事兒真沒嚴重到殺人滅口的程度,再者他都決定要殺人了,何必脫了褲子放屁,再讓她找上門來說服程氏呢,練她嘴皮子沒這麼練的。

“真可愛.”

謝顯湊到她跟前輕輕親了下她的臉頰。

“難得出來,不如我們回趟岳母那裡,岳母肯定想你了.”

阿孃想她是肯定的,但難得出來——

他確定嗎?

成親沒一個月,她好像已經因為各種事回去了至少三四次了吧?

不過謝顯這樣說,她也沒有反駁就是了,阿孃不想她,她還想阿孃呢。

再者,她也不確定謝顯是不是有事要去她家裡,也便從善如流應下了。

從長幹裡再折去蕭府,到時已經申時了。

嫁出去還能這麼頻繁回孃家的,有,也僅有蕭寶信這一人了。

看到自家閨女站到她跟前,謝夫人都懷疑自己是嫁了個假閨女,怎麼一天天跑的這麼勤,可別讓孃家給退回來。

“你,咋又回來了?”

蕭寶信掉頭就走的心都有,這是親孃嗎?

“你可是犯啥錯了,還是把哪個小姑給打了?”

雖不中,亦不遠矣,讓蕭寶信如何說,她暗戳戳地把三房的謝姍給推坐到地上了,還將謝府的丫環婆子給揍了嗎?

親孃啊,太瞭解她了。

“阿孃,是我帶阿蕭出門辦事,想她肯定是想家想阿孃的,所以辦完了事,便帶她回孃家看看.”

謝顯這時站出來解釋,“祖母和我阿孃,家裡的長輩都很喜愛阿蕭,阿孃不必憂心.”

謝夫人聽後五味雜陳,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便好,就怕他鐘意自家閨女,看她怎麼怎麼都好,看別人看她也是怎麼怎麼都好,自欺,還欺人不說實話。

不過,閨女女婿既然上門,自然沒有慢待的道理,連忙揚起熱情洋溢的臉招呼人坐下。

丫環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瓜果不間斷地往上擺。

謝夫人看謝顯一會兒給蕭寶信遞到跟前一塊點心,一會兒送到嘴邊一個果子,各種噓寒問暖,看的心裡直往外冒酸水。

就這,袁夫人要是能像謝顯說的那般看重她家寶信,她都豎大拇指贊人家心胸開闊,開的一塌糊塗。

她是親孃啊,都怎麼看怎麼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