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除了人物不對,倒像是她前世的縮影版啊。

蕭寶信詫異了,停下來側過身子瞅了一眼,心裡熱情澎湃為她操心的這麼一位,赫然正是方才與蕭凝聊的熱火朝天,性子爽朗的太僕卿家長房的大兒媳,范陽祖氏。

祖氏不到二十歲的年紀,相貌算不得國色天香,卻也算得上美人,尤其那雙狹長的眼睛微微上挑,頗有幾分嫵媚氣。

祖氏見蕭寶信看過來,揚起了笑臉,這是邀她一道去?

頓時就笑開了:

“我也同大娘子一道去走走,我是後嫁來建康的,嫁過來就一直在生孩子……現在總算歇了口氣,可得好好見識見識謝府的花院。

以前只聽小姑說這建康城論起花院來,謝家可是數一數二的.”

這話說的真不是吹,這位祖氏十五歲嫁到路家,一路生了三個兒子,基本每年也都沒閒著,不是在生就是在生的路上。

路家嫡支也就兩房,長房還就一個獨子,可架不住祖氏能生養,幾年就牢牢站住了腳,又是潑辣的性子,在路家那可是說一不二的。

只不過因為一直在懷孕生子,在建康認識的人有限,這些閒話還是聽二房的妯娌袁氏說的。

那袁氏是袁琛、袁九娘隔房的堂姐,在祖氏之後進的門,三、四年了就生出一個閨女,在婆家地位明顯不如祖氏,孃家又不比以往得勢,平日裡少不得多巴結些。

路家夫人也願意帶著能說會幹更能生的長媳,這不才生完今年份的大胖小子沒兩個月,國喪期一結束就給帶出來見人了。

蕭寶信眼見著人家上趕著過來了,也不好推辭,再者正好打探打探,這些閒話是從哪裡傳來的。

當然,她所謂的打探,自然是隱秘的技能加身。

不可能當著扯破臉問人家話是什麼意思,從哪裡聽來的。

再者這祖氏生了三個孩子,保持的還這麼好,蕭寶信心裡就癢癢了。

本來就想待會兒有機會,私下裡問問有何調理身子的方法,正合她的心意。

“一塊兒吧.”

蕭寶信笑盈盈地道:“四娘子是有福氣的,我也想多沾沾呢.”

娘喲,一句話把祖氏說的眉開眼笑,臉上都要笑出花兒來了:“哪喲,要說有福氣,誰敢大娘子有福?以後照我說,什麼福啊都擋不住,你就情等著來吧.”

宣城公主吒舌,商業互吹嗎?

不過私心裡想著,的確這倆都是有福氣的,她也多沾沾吧——

這福見仁見智,看人家懷的是男胎,另一個連生三大胖娃娃,別說宣城公主天真,可是以後的事兒想的也不少,方方面面為將來過日子做打算了。

“你們要說福氣,誰敢我阿嫂有福氣?嫁過去就是皇后,而且我阿兄還長的那麼俊.”

誰敢和蕭凝比?

雖然很多人是不屑比。

但心裡想著,卻不能這麼說,祖氏更是掩嘴直笑:“公主這話說的,我們是不敢比,皇后娘娘是一國之母,福澤天下,哪裡是我們能比的.”

還沒進宮就有四個妃子虎視眈眈的等著瓜分男人,這福氣可不是誰要有都能有的。

“知道你是我小姑,還帶這麼自誇的,也不害臊.”

蕭凝笑著拉宣城公主往外走,“咱們快別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了.”

說是幾個人出去溜達,結果後面光尾巴就追出來七八個,也算是浩浩蕩蕩了。

領頭的自然是蕭凝和宣城公主,蕭寶信有心和祖氏多說幾句,便越漸的放慢了腳步,其他人大多追逐未來的皇后和公主,只有王薔看出來了,蕭寶信怕是有私密話要與祖氏說,便拉著蕭妙容說起了話,又是問她出嫁的感想,婆家待她如何。

蕭妙容沒那麼多心思,倒是真心興致勃勃聊了起來。

祖氏能在路家混的風生水起,可不只是能生孩子,心眼兒也活,蕭寶信的意思她哪能看不出來。

“你這肚子也有五個多月了吧?”

祖氏嘖嘖有聲:“模樣是半點兒沒變,還這麼俊,我真是羨慕.”

以前只聞其名未見其人,雖然不清楚究竟相貌如何,但今日一見懷孕了都這麼美,果真不負建康城第一美人的名頭。

“四娘子說哪裡話,要說羨慕還得說你,一邊生了三個身形還跟小娘子似的.”

蕭寶信笑:“不瞞四娘子,我其實就是想問問你,你身形能保持這麼好,是不是有什麼秘方?”

“還請四娘子千萬恕我冒昧,我也是……讓身邊人說的都給嚇到了.”

祖氏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倒也坦坦蕩蕩:

“我出嫁前孃家給我帶過來幾副方子,就是調理身子的。

沒什麼的,等我回去抄一份,讓人給你送過來.”

“再有,懷孕的時候別可著勁兒的吃,差不多就行了。

換著花樣,夠肚子裡孩子的營養也就是了.”

心裡不禁感慨,多美的人都禁不住生產這關,又要擔心活命,還要擔心變胖變醜。

“那真是太感謝四娘子了,無以為謝,過陣子我下貼子請四娘子過來家裡坐客,定要親自擺桌酒親自謝過.”

蕭寶信連連道謝。

她純粹是讓褚令姿嫡親的二嫂何氏給嚇著了,怕生完了也變得渾圓,這些天搜偏方都要做病了,也不知有用沒用的各種偏方都快裝滿一小匣了。

祖氏這偏方,看人家這身材就是活招牌啊,用藥後。

肯定一用一個準。

祖氏這麼爽快就給了方子,蕭寶信承人家這情,心裡一塊大石頭就落了地。

“哪裡用得著和我這麼客氣,誰不是這時候過來的?”

祖氏拉起蕭寶信說起家常磕,這話也奇怪,什麼話從她嘴裡出來都跟挖心挖肺似的,透著股子由內而外的真誠。

“當時我生我家老大,這方子還沒用,我也是提心吊膽,天天防我夫君跟防賊似的,你也知道男人嘛都是重顏色的,那陣子可把我愁壞了.”

“好在生完之後喝了一個月的湯藥,再注意下飲食,雖未恢復之前那身形,也是可以見人了,這我才把心放在肚子裡。

都是女人,能不知道那種心情嗎?”

祖氏露出姨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