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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婉忍不住笑了:“阿嫂也操心太過,這等小事就隨她們去。

我看,阿嫂手下幾個丫環,可都是不錯的.”

她還記得那個叫采薇的,最是得蕭寶信的重用,去哪裡都帶著。

如果她沒記錯,當時蕭寶信剛嫁進謝家,帶頭打了三房丫環婆子的那個,就是采薇。

那之後,采薇可就在謝家揚名了,上上下下誰不給采薇幾分薄面——

不給,是真怕這丫頭手欠,直接上手。

連三房夫人手下的心腹丫環都管打,不管有沒有蕭寶信在後面撐腰,都是個猛的,輕易得罪不得。

就這樣一個人物,還真不用擔心。

蕭寶信哪裡是擔心采薇不好好當差,那是讓人過去敲打她,好好盯著。

采薇剛才的遲疑,蕭寶信都看在眼裡,手下這幾個丫環是生怕她在袁夫人生辰宴上惹出大禍,怕是心有餘悸。

她也是怕采薇敷衍了事,把這事兒輕飄飄給繞過去,才以才留了這麼一句。

木槿平日最是話少謹慎,可心裡都是有成數的,怎麼會不懂自家夫人的意思?只怕這是下了狠心要收拾周氏,采薇若是怠慢了這事,只怕不只是一頓說的事兒。

當即便應下了。

卻說這周氏,原本在與各府夫人、老夫人說話,只是到了宴席的時候,卻到了小輩們的西屋。

畢竟往日交好聊的來的,都是平輩的。

蕭寶信在主屋應付了一圈,便去了西屋裡,正瞧見周氏和身邊媳婦打扮的兩個婦人聊的熱火朝天。

那兩個人蕭寶信不認得,只覺得有些面熟,卻想不出哪個是哪個。

蕭家以往是寒門,與世家往來的少,頂天也就是皇家宴會,或者大長公主舉辦宴會的時候,寒門與世族會同時被邀,只是那時基本也是涇渭分明,很少湊到一處。

蕭寶信嫁進謝家之後,也沒有機會融入,玉衡帝一死大梁便陷入了內亂,國喪期更是禁止一切飲酒娛樂,所以直到現在,她認得的世家小娘子和小媳婦也有限。

不過,能和周氏聊到眉飛色舞,口沫橫飛,估計也不是什麼善茬。

謝家的主場,自然是謝家做到最上首,之後便是蕭凝與宣城公主。

之後則是郗家與褚家,鍾家、何家、蔡家袁家等等不一而足。

看到王薔被安排坐了上首,明明白白被當成了謝家人,周氏眼底的嘲諷都要掩飾不住了。

“……這蕭大娘子心也是大,你沒看對人家多好,走哪裡帶到哪裡.”

“要不怎麼能讓她和謝顯勾搭到一處.”

有人信不實,“王十五娘怎麼說孃家也姓謝,這是……”亂》倫兩個字含嘴裡沒說出來。

周氏冷笑:“這種事,世家裡還少了嗎?你們何家不也有?”

那人造個大紅臉,“這話純屬胡扯,誰看到了?就是謠言.”

“你們怎麼還吵上了,我看這王十五娘可不是個軟柿子。

你看看,王家都倒了,她做了寡婦都沒消停,轉身從褚家出來,又在謝家捧在手裡,沒點兒心思手段怎麼可能?”

又有人加入她們:

“周娘子,她真是勾搭你們家大郎了?”

“可不,要不你以為她是怎麼出的褚家?”

有人替周氏說,好像她親眼見著一般。

“都守了寡了,誰不在家裡安心侍奉公婆,養育兒子?偏她三天兩頭就拋頭露面,往謝家往的那叫一個勤,比咱們沒在孝期的還要活躍……說她沒花花心思,你信?”

……

“周夫人.”

蕭寶信坐在上首,突然放下了茶盞。

眼神裡浸著冰似的,消停飯都不讓人吃一口。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不知周夫人在說什麼呢?”

蕭寶信本就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八卦的熱點,她一舉一動都被多少人盯著,這麼大剌剌點名到姓的舉動,一看就來者不善,整個屋子幾乎瞬間安靜了下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就看向了蕭寶信。

采薇等四大丫環散落在屋中各處,一聽就知道她家夫人這是要出手了,捂臉都來不及了。

迅雷不及掩耳啊……

“我說什麼,與蕭大娘子好似並無干係.”

周氏冷冷地道。

蕭寶信臉上也不大好看,只不過人家長的美,拉下臉子也是美的:“周夫人可能不知道,我自幼習武,耳聰目明,一般來說一丈來的距離我聽著真真兒的,不巧周夫人離的不遠,說的什麼,我可是聽的一清二楚.”

她這話一說出來,先不說周氏依舊陰沉著臉,剛才說謝顯嫌話的幾個媳婦先自行尷尬上了,訕訕的。

“哦?”

周氏面不改色心不跳,說真的,她就不信,蕭寶信純粹找茬。

便是真的,蕭寶信還能臉都不要了,把自家的髒水再重新潑出來淨淨地嗎?

“那恭喜大娘子?是這意思?”

謝家幾個娘子面面相覷,也不知道這是鬧的哪一齣。

謝婉是知道蕭寶信與周氏不對付的,但是當著大庭廣眾之下這麼撕破臉嗎?

蕭凝一個外人,自然不好多說,宣城公主卻是耍猴不怕人多,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眼巴巴看著蕭寶信這是要大發雌威的架式,她作為蕭家未來兒媳,蕭寶信的小姑怎麼也得把這場面給兜住,鬧大:

“大娘子到底聽到了什麼?”

她好奇地追問,“看——姓周?是周夫人吧,這臉色可不像說了好話的.”

有這麼起鬨架秧子的嗎?

蕭妙容隨郗家四房的繼夫人來的早,一直就沒見著阿孃,尋思找大伯孃問問,結果謝夫人也不知道。

這才從主屋那邊回來,就見這陣仗,倒叫她不敢上前,停在了半途中,不知是進好還是退好。

阿姐打架就沒輸過,真不用她上去幫忙,可這是袁夫人的生辰,這麼鬧……真的沒關係嗎?

卻見蕭寶信冷冷一笑:

“今日我聽見不是一回兩回了,周夫人您這不停的跟人造謠生事,詆譭我謝家人,究竟是給我婆母慶祝生辰來的,還是膈應我們謝家來的?”

“你真當我們謝家這麼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