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薔先喪夫,後來整個家族都被皇帝給滅了,雖然短短還不到半年的時間,也算看透了世態炎涼。

她是為人兒媳,第一個想到的首先就是蕭妙容,她們也算頗有交情。

“只希望二叔快點好起來了.”

蕭寶信嘆,她也沒辦法。

以前沒發現蕭御史這麼疼蕭敬愛,可是自打蕭寶信發現蕭敬愛是重生的,蕭敬愛幾次三番起妖蛾子,反而蕭御史越來越重視這個早早沒了親孃的女兒。

果然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嗎?

畢竟蕭御史是長輩,蕭寶信也不好多說。

“照他這個作法,一旦致仕,二房就算落魄了。

我看郗三郎還算上心,在蕭家大包大攬的……”

朕表示:阿孃雖然沒多說,可是該說的也一句沒落下,也說了啊。

還想說啥——

你二叔就是個蠢貨,作貨,蕭敬愛根子上隨了誰,你終於找到了嗎?

蕭寶信讓朕在肚子裡懟的一不小心讓葡萄給噎了,咳了半天好懸沒把朕從嗓子眼兒裡咳出來。

可把王薔給嚇麻爪了,乍乍著兩隻手不知所措。

她就是給人當了個便宜阿孃,是真沒生養過,不知道這裡面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來人!”

王薔失態大叫。

棠梨在門外嚇的激靈打了個寒顫,拔腿就往屋裡衝,這謝家誰都能有個閃失,就她們夫人不行,肚子裡揣個寶貝金疙瘩呢。

可是,等她進屋,蕭寶信的咳嗽已經止住了。

就王薔那一聲嚎,把剛打探訊息回來的采薇都給嚇了三魂七魄齊飛,四大丫環集齊,有梅好懸沒把門給撞飛,王薔帶過來容安堂的兩丫環都沒擠上槽,直接給擠坐到地上了。

倆丫環: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

蕭寶信有些尷尬,當然,比她更尷尬的還是王薔。

“沒事兒,”蕭寶信一擺手,瀟灑地道:“我剛才吃葡萄噎著了。

嗯,現在沒事兒了.”

木槿:“夫人,你吃了太多葡萄了.”

說完就把僅剩兩三粒葡萄的盤子給端了出去,半點兒面子都沒給蕭寶信留。

“郎主知道夫人這般不知節制,又該擔心了.”

棠梨也道。

“肯定是吃多了.”

有梅很憨厚,想的也是最實際的,不然能說嗆就嗆著嗎?“夫人可少吃些吧,現在有了身子了,不比以前,真震到了小郎主,咱們也擔待不起。

郎主定然是捨不得責怪夫人,那就又是我們的責任.”

她沮喪,郎主就是這麼一個沒有原則的人。

至少在對待夫人上面,沒有原則的令人髮指。

並且為了更好地照顧夫人,給了她們更多的權力,否則在以前這幾個丫環是怎樣也不敢說蕭寶信一個不字的……現在你不說,就等著郎主冰冷的眼神和犀利的語言,以及動不動趕出謝家的威脅吧。

前提是,只要一切是為了蕭寶信好。

王薔有些尷尬,“好像是我……大驚小怪了.”

蕭寶信聳肩:“你不必在意,是我反應太大.”

她重又拉王薔坐下,好像葡萄是吃多了,牙都有點兒酸了。

“……你真的沒事?”

王薔不放心,剛才看她那架式可沒這麼雲淡風輕,肺都要咳出來一樣。

見蕭寶信還是不以為意地搖頭,她才算放下心來。

“早上的時候我去了太夫人那裡,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太夫人說了.”

王薔輕聲道。

“其實你不必如此.”

蕭寶信知道那裡面許多話有多難以啟齒,讓她複述一遍尚嫌太難堪,更何況是謠言中的本人。

“這話就該我說.”

王薔抬起頭,眼神清澈如水,笑容沉靜中又帶有些苦澀。

“我知道你的心性,最善良仗義的,那些話定然是說不出口,我若再不說,只怕旁人以為你跋扈,藉機生事。

你為我出頭,我不能讓你再為我背鍋.”

“算不上背鍋,是我自己強出頭,你又沒拿刀架我脖子上,再者……不還有我家阿郎嘛。

說我行,說我家阿郎可不行,不揍她我都算給肚子裡的孩子積德了.”

事實上,要不是周氏的仇人指向性太明顯,她還真想讓有梅套上麻袋揍上一頓。

王薔都要笑出眼淚了,知道蕭寶信這麼說是讓她放寬心。

蕭寶信是什麼樣的人,經此一事,她比誰都更清楚。

她還真不是個計較名聲的,不然也不能讓自己聲名狼藉。

“你要是這樣的心性,還不早氣死了.”

這算是沉穩的王十五娘自認說的最過格的一句玩笑了。

蕭寶信哈哈一笑,這事兒就算掀過去了。

本來,這在她來講也不算什麼,純粹是太看不過眼,周氏欺人太甚。

並不曾想要買好王薔,說句最實在的話,現在王薔又有什麼值得蕭寶信跟她買好的?

不過是兩人對脾氣,能玩兒到一起。

只是,蕭寶信是這樣想,王薔卻始終記在心裡。

王薔比謝婉更圓融,比褚令姿更穩重,比蕭寶信又多了幾分敏感。

她現在又是寄人籬下,所以於旁人的眼光,也更看重。

此次謝家並沒有怪責於她,謝母更是一昧的安慰與她,並無半句苛責。

可是這事兒誰都能一筆略過,唯有她不可以。

謝顯是謝家的榮光,向來是風光霽月,從來都是溢美——至少在後宅如此,至於前朝,她並不懂也不知曉。

卻因為她,生生將名聲給毀了,給人家白璧無暇的名聲染上了汙點。

心裡卻打定了主意,以後便要尋個合適的時機,搬出謝家。

也免得給謝家再添亂。

只是她的嫁妝還在褚家,少不得還要謝家出面要回來。

對謝家,她怎麼都只是個麻煩。

……蕭寶信:王薔說的是誰,什麼白璧無暇都是什麼,她不知道啊?

謝顯,什麼時候白璧無暇過?

自玉衡帝時期就被人罵侫臣,現在更是睚眥必報的權臣……

她總覺得王薔似乎不知在哪裡有了錯誤的認知。

可這些話又不好跟王薔挑明瞭說,王薔心思敏感,現下戳破也是徒令人難堪。

真是天賦技能在手,不摸不知道,一摸嚇一跳。

王薔的心理負擔竟是如此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