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不把謝顯從這事兒裡給擇出來,好好兒地跟人家做出姿態來,讓外面也看看,指不定假戲成真,還真就把袁三兒又給得罪了。

褚袁氏知道,雖然姐妹倆不像和兄長鬧的那麼僵,那還是多虧自己後來幾次三番找上門說軟和話裝傻充愣,硬是她給拉回來的。

年紀大了,感情自然不像小時候那麼純粹——

就是小時候她倆其實說好也沒好到哪去,說壞倒也不至於,袁三兒在閨閣時就是個有個性的,很冷的那麼一個人。

現在褚家是不需要謝家的幫扶,可也沒有必要得罪謝家。

袁家是靠不住了,兄長不給力,袁琛又將謝顯兩口子得罪了個徹底,親戚還趕不上仇人了。

靠孃家還不如靠自己姐妹,倆人聯手,倒也不至於讓褚家那些人小瞧了。

褚袁氏這才匆匆趕到謝家,代周氏跟謝母致歉。

當然見謝母前先和袁夫人交了實底,袁夫人那關過了,倆人才一道又去了謝母那裡。

畢竟家裡還有大長輩,也不是她們倆能說說笑笑解決的。

謝母比袁夫人好說話,褚家的態度在那裡,謝家就坡下驢也就是了。

褚袁氏跟袁夫人面前可沒少罵周氏,怎麼也得給自家外甥找回場子,只比褚大郎罵的更兇更狠,把擊氏的下場也形容的更加狼狽——

事實上已經夠狼狽的了。

可誰讓袁夫人護犢子呢,自家兒子就是寶啊,貝啊,金疙瘩。

和妹夫感情多好?可是到人家兒子面前也得靠邊站,這就能顯出謝顯的地位來了。

當然,她那外甥也確實給袁三兒長臉,太長臉了。

才二十一、二歲就已經官居一品,位極人臣,想想自己那十五歲的長子,回手就想抽他一嘴巴。

跟著褚老三不學好,還未成親就已經把身邊人的身子破了不說幾個了,學業上也只中矩中舉,和那幾個庶弟都沒法比!

褚袁氏雖然心裡膈應,可也是盡心給幾個庶子方便,只要有心向學的都給請的最好的師傅拜在門下。

她知道,一個好漢三個幫,嫡子的地位是永遠不會變的,只要庶子們不起妖蛾子,但凡念著她幾分好,盡力輔助自家兒子也就夠了。

褚袁氏把心態放低,主要是和袁夫人道歉,不放低不行。

心裡對蕭寶信的作法卻頗不以為然,太張揚,缺乏大家氣度。

儘管結果是讓她如償所願,把掌家權給攥到了手裡,可是代價也不小,明顯是折了褚家的臉面的結果。

這也是褚家男人不出面,反而讓她出頭的原因。

後宅裡的事,就婦人解決吧。

至於太常卿在前堂宴席拂袖而去,至少不是人盡皆知,說成是他有事先行離開也是一種說法。

當然,這有點兒掩耳盜鈴,但要太常卿登門給謝顯致歉,那是不可能的。

褚家大郎麼,滿臉抓痕有那心也出不了門。

更何況他破罐子破摔,好歹長謝顯那麼多歲,又都是世家出身,憑什麼他要道歉,沒這交情。

……以上,便是采薇七拼八湊出來的有效資訊。

其中竟有七成來自於自在院那邊。

褚袁氏在見謝母之前,用了相當長的時間在和袁夫人在自在院裡閒聊,這些自然是從褚袁氏嘴裡傳出來了。

袁夫人一天天唸經拜佛的,自在院裡相當冷清,有了點兒新聞就飛迅傳出去了,更不要說這位容安堂夫人御用大丫環親自上陣,她們是少不得交好的,自然有一說一,沒二也硬給你擠出個疑似二兒來。

“還有,”采薇神秘兮兮地湊上前:“謝家三房的二娘子,讓袁姨母給看上了.”

蕭寶信驚訝,眼光……不錯。

“和他們家誰啊?”

采薇抿嘴笑,“夫人若是能猜出來,奴婢這個月的月錢就不要了,還再搭上一個月.”

顯然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這麼一個人。

她越這麼說蕭寶信便越是好奇,她坐直身子往采薇跟前湊湊,抽手就掐了一把采薇滑嫩嫩的小臉蛋——

‘我就不信夫人能猜到是袁姨母他兒子!’

‘誰不知道他是名草有主的!’

“袁姨母的兒子啊?”

蕭寶信笑。

朕:阿孃為何這麼皮?

現在朕知道那丫環那麼皮是隨了誰了。

啥人玩兒啥鳥,是最對不過的了。

采薇圓溜溜的眼珠子立馬大了一倍,嚇的蕭寶信都怕那眼珠子要掉下來。

“夫夫夫夫、夫人咋知道的呢?”

她進院還沒來得及跟人顯擺就讓王十五娘那一聲嚎給震住了,給火燒屁股似的跑進屋了,按說不該走漏訊息啊。

總不會自在院的姐姐們日子難捱,苦到這份上,等不到有人上門打探訊息就自己往外撒開了?

蕭寶信笑噴了,“我就看你那表情肯定是一個誰也想不到的?最想不到的就該是袁姨母的兒子了吧,畢竟他都名草有主了.”

采薇依然錯愕,蕭寶信的回答幾乎照扒了她心裡想的。

這,太神奇了。

“……就是他!”

采薇激動地道,八卦的熊熊烈火已經燃燒到了腦袋瓜,把一張嘴就給搭進去兩個月的月銀都給拋到了腦後。

惹得棠梨頻頻以關愛自家傻孩子的眼神看她,你說這圖的是什麼?

就是蕭寶信沒猜著,她也沒贏什麼,反而猜著了,搭進去自己兩個月的月銀。

“袁姨母家不是定的汝南應氏嫡長房家的次女嗎?最近才收到的信兒,隨應刺史在任上,本來備嫁來著,可是突然病死了。

本來是上個月的事兒,可是因為戰亂,四下裡不太平,硬是快一個月了送到了褚家.”

“婚事也就作罷了,然後就盯上了二娘子,想讓咱們家老夫人給說和呢.”

采薇興致勃勃,“咱們老夫人應下了……這回王夫人不會成天拉長著一張臉,跟誰都欠著她幾萬兩銀子似的吧.”

棠梨:別人欠不欠王夫人一萬兩銀子她是不知道,她就知道這傻貨欠了自家夫人兩個月的月銀。

當然,自從夫人懷了身孕郎主就沒少往下賞銀子,倒是不差那一個月半個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