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蔡家家主都讓謝顯給整的丟官去職,他們家老爺萬一被謝顯不開心給牽累了,那就是她的鍋。

就如同蔡夫人所謂,蔡王氏自從王家倒了,就夾起尾巴做人,越發謹小慎微。

只不過她從來都是旁支,自小也沒見過什麼世面,讓蔡袁氏幾句好話給捧的失了分寸。

同時也是尋思著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真若是他們家從中說和好了,蔡家家主總不會忘了他們,到時兒子也少不得他提拔一二。

求謝顯,他是想都沒想過,他們自家的謝二爺還閒賦在家,不過是掛了個閒職。

謝家的九郎倒是走馬上任了黃門侍郎,卻是人家走了皇帝那邊的門路,與皇帝近臣交好才得了這麼個職位。

謝顯可是擺明車馬,任他家兄弟在家裡閒了三五個月,愣是不給安排。

讓他給庶妹夫安排職位,是不是有點兒太看得起自己家兒子,和……兒媳婦?

果不其然吧,居然連跑去說和都讓人給撅了。

蔡王氏覺得自己失算了,又不好怪兒媳婦,這兒媳婦哪裡都好,長的也好,家世也好,還夠聽她的話,指哪兒打哪兒,沒有半點兒頤指氣使的意思。

這種事她也不好怪她。

“你阿兄沒怪你吧?”

蔡王氏關切地問。

謝嬋也沒傻到糞堆上,機靈地道:“沒有。

就是……有點兒怪我多事,其他的倒沒有。

我阿嫂是個爽快大度的,待我一向很好,只是……”

她咬唇,裝作不好啟齒的模樣:“叫我以後別管這些.”

蔡王氏這才把心放下來:“沒怪你就好。

你說咱們也是好意,算了,既然你阿兄阿嫂都這麼說了,咱們該進的心也盡到了,以後就不管了.”

“那……大伯母那邊.”

“就別管你大伯母那邊了.”

兒媳婦哪兒都好,就腦子不大靈光,難道是傻的嗎?現在謝家哪不壓蔡家好幾頭,當然是顧著謝家了。

謝嬋說的大伯母是蔡袁氏,被皇帝罰了三個月的閉門思過,日子一過就開始出來蹦噠了。

不過,也因為和謝家的齟齬,哪怕謝家並未放出話來,一般世家宴請也是請了謝顯,便繞過蔡啟。

幾次這麼下來,蔡啟便自然而然被排擠出了圈子。

蔡啟過的越發艱難,如果不是蔡七郎早有永平帝的話帶到,他當時就得瘋。

和蔡袁氏的感情也再不復以往。

以前蔡袁氏威風八面,霸道刻薄還不是蔡啟願意慣著她,有多年的情份在。

如今任哪個被這麼刻意針對,也受不住了,兩口子大半輩子沒紅過幾次臉,這回算是把前半生的全補齊了,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把蔡袁氏吵的脾氣越發暴躁。

蔡袁氏忍無可忍:“他孃的,老孃忍不住了!袁三兒得著便宜還賣乖,就不要怪當姐姐的翻臉無情!”

“陳嬤嬤,讓你辦的事兒辦的怎麼樣了?”

陳嬤嬤是蔡袁氏的陪嫁嬤嬤,也是她給蕭寶信撞了提前生產,可就是這樣的身份她也少不得在心裡嘀咕一句:自家夫人自來可就沒什麼姐妹情,這有翻的太理所當然。

她在袁家的時候就是伺侯袁大娘,她們這位大娘嫡出的嫡長女,成親五六年了求醫問佛生出這麼個閨女,是當成心肝寶貝給寵大的。

頭一份和後來的就不一樣了,養成了袁大娘霸道的性子,出了嫁之後和蔡啟又是一拍即合,在家受父母寵,出嫁後受夫君寵,更養成了她飛揚跋扈的性子。

袁家幾個兄弟姐妹不親,完全可以說是這位大娘子根本就沒想往好的處。

長姐如母,袁父袁母死了,她如果一力承擔起來,袁家幾個兄弟姐妹也不至於鬧的分崩離析。

當場謝家被整,袁大娘可是立馬楚河漢界劃的分明。

其他弟弟妹妹有樣兒學樣兒,自此姐妹離心,姐弟不睦都是常事。

這些話放陳嬤嬤肚子裡,她自然不會去找主家夫人的不痛快。

再者自己之所以能留下來,還是袁大娘的說和,不然不定就被打完板子趕出府了,晚景淒涼。

可以說袁大娘親情淡薄,但對自己兒女——肯定得是嫡出和,和身邊伺侯的那是一等一的好,挑不出毛病來。

就衝這份情,陳嬤嬤赴湯蹈火,為了袁大娘死都甘願。

頗有義主碰到忠僕的意思。

“辦妥了,夫人只管放心。

一百兩銀子砸下去,那廣德庵的圓慧連她親孃都能賣了……一個好賭鬼而已.”

說完,嘴角勾起惡意的笑,眼神跟淬了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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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寶樹回來是在四月初,風塵僕僕的,一路冒著傾盆大雨回的司空府。

那時天還是傍晚,但黑的也跟晚上並不多了,雷電交加,淋的跟落湯雞似的。

這比他上摺子報的日子提前了一天半,蕭司空看見自家兒子跟水鬼似的一路又喊又叫進了府,手裡的拳攥了又鬆開,鬆開又攥上。

還是想揍這兒子怎麼破?!

“你是有功之臣,皇上都定的好好的,要去城外給你接風洗塵,給你長臉,你怎麼就——”自己顛顛就跑回來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算欺君之罪?!”

牙都要咬崩了,兒子太不省心。

咋就這麼能作?

蕭寶樹愣在當場,幾個幕僚跟水裡撈出來似的,撲通就全跪蕭司空面前了,要不是聲音裡帶著哭聲是真看不出來,臉上都是雨水,都沒來得及擦:

“司空!小人們有罪啊,小人們沒攔住將軍!”

謝夫人:我這扯到一半的笑容是該繼續,還是收回來?

驚喜,是真驚喜,驚大過於喜。

尤其聽聞說‘欺君之罪’——這就算欺君了?

君也太好欺了呀。

“我這不是想家了嗎,想阿孃和阿爹了.”

蕭寶樹抹了把臉,也是蕭司空表情太嚴肅太板著,他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太心急,把好好的排場給弄丟了?

皇上親自迎接啊,聽著就覺得威風八面,擋都擋不住。

這是多高的榮譽啊,他欠啊!

怎麼就自己欠登兒似的冒著雨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