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顯微微一笑,眉眼似是春風一般柔和美好。

“除了卿卿,我誰也不信.”

“你是我的妻,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會相信你。

但是旁人,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我覺得蕭皇后不似有那麼多心思,處事很是磊落.”

對於結識將近一年的吃友,蕭寶信自認看人還是有幾分準的。

不過,並不強硬的反駁謝顯。

他說的也並沒有什麼不對,至少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可是他,安邦定國的也是他。

“她磊落也好,狡詐也好,都與我無關.”

謝顯不以為意,他不信任人是骨子裡的,改不了了。

“人,是會變的.”

蕭寶信還待說話,便聽外面奶孃抱著謝琰過來請安。

謝琰雖然抱給了袁夫人養,但袁夫人也沒霸著,每天都讓奶孃抱過來,大多挑在謝顯在家的時候,也想讓兒子親近親近你親。

謝顯有子萬事足,輕車熟路的就抱起了謝琰。

看這架式就是常抱的。

謝顯抱起娃兒,日常聊了聊他兒子有多漂亮,有多乖巧,誇的蕭寶信臉都要笑僵了。

不乖可能嗎?好歹四十來歲了,見天的哭,他想演也得演得下去啊,只能扮乖巧了。

眨著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又漂亮又機靈。

還不到兩個月的小嬰兒,已經被誇的聰明絕項,不遜乃父了。

“……卿卿,你抱抱。

咱們兒子多好啊,多乖啊.”

謝顯往蕭寶信懷裡送。

他看出蕭寶信不大親近兒子,但只以為她是初為人母,一切還都生疏,總想著接觸多了,蕭寶信可能就愛心氾濫了。

都推懷裡了,不抱也不好。

蕭寶信心裡還是尷尬的:“來,兒子,阿孃抱.”

奶孃和丫環都不在屋裡,謝顯全程教她怎麼抱孩子,母子倆偷偷摸摸各自翻著白眼,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阿孃,你掐的我肉疼。

‘阿孃,我脖子要斷了。

‘算了,阿孃,你還是放棄吧,把我放阿爹懷裡……’

不過是一會兒,蕭寶信忙出了一身的汗,臉都紅了。

“你還小呢,多抱抱就會了.”

謝顯笑眯眯地抱起了謝琰。

“他說了什麼?”

“哈?”

蕭寶信和謝琰目瞪口呆,掉馬了嗎?

謝顯:“兒子會不會說了什麼?能不能聽到他的心聲之類。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安都小時候你就是聽他說肚子疼才破了案,沒讓那綠柳得手將阿嫂給毒死.”

蕭寶信抹抹汗,總感覺被揭穿是分分鐘的事兒,謝顯的智商不是她可以挑戰的。

“無非就是肚肚餓啊,不舒服啊之類的,奶聲奶氣……他們都太小,不會說太深的東西……”

謝琰:‘我可以說一天一夜的治國經緯大論你信嗎?’

“你覺得,到底是誰下的手?”

蕭寶信忍不住了,問道。

謝顯熟練地抱著謝琰在屋子裡走圈,今日的半個時辰份走圈還沒開始。

“褚、何、齊、潘,四家都有可能,甚至是蕭皇后自己.”

蕭寶信這回是真驚了,說四妃任何一個她都沒這麼失態:“蕭皇后?自己?”

聲音微微有些變調了。

“你認真的嗎?”

謝琰也是強行壓抑住了好奇心才沒和他阿孃一樣大驚小怪地瞪向阿爹。

‘我沒那麼好奇。

‘我是個小孩兒。

‘我不該聽懂這些話。

‘算了,我還是閉上眼睛吧,阿爹太聰明,不好糊弄。

’謝琰打了個哈欠,偽裝的閉上眼睛。

祖母太寶媽,事事以阿爹為重,動不動不把他往容安堂送。

事實上他躲還躲不過呢,真心不想和阿爹對上,每天膽顫心驚就怕掉馬。

“這世上沒什麼不可能。

你想想,誰有天然優勢能在椒房殿下毒?誰最有可能指使念夏在食物中下東西——”

“可是,那是我感覺到了念夏不對勁,所以才強硬的要求去叫的御醫,否則只怕皇后當……成是小事就那麼過去了.”

蕭寶信還是難以置信是蕭皇后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至少在她心裡,蕭凝不是這樣的人。

謝顯:“所以,我只說可能。

並沒有肯定.”

如果不是蕭寶信這天賦技能的感知,他也不會排除掉蕭凝。

也的確有可能蕭凝明知道這一胎保不住,而利用失子之痛,借皇帝的手對其人進行打壓——事實上,這並非不可能。

當然,這種可能性極小就是了。

而作為旁觀者,曾經的睥睨縱橫的帝王,謝琰總感覺大家的畫風如此不同。

是他的時代落伍了,娘子們的戰鬥力普遍不行,還是他帝王之氣霸氣側漏,把她們都給鎮住,讓大家不敢亂動,還是……

他從來就沒有了解過後宮裡的那些個娘子?

是了,當初世家已經被整治的七零八落,沒有再與皇權對抗的實力。

現在不一樣,現在這些定然都是世家在後面出錢出力,小娘子們都是傀儡——

只不過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就是了。

“……”謝顯震驚地望向蕭寶信:“咱兒子……居然在嘆氣……”現在的小嬰兒,這麼小就會嘆氣了嗎?還是他家兒子天賦異稟?

謝琰屏息。

“可能是做夢了吧.”

蕭寶信頭疼,兒子這腦子估計是隨她了?

可又不得不為他遮掩。

“你別抱著了,累了一天,讓奶孃抱下去吧.”

沒等謝顯說話,蕭寶信就揚高了聲音把奶孃給叫了進來。

毫不留戀地就讓奶孃把謝琰給抱回了自在院。

謝琰長出一口氣。

謝顯看看奶孃走出去的背影,又看看蕭寶信。

“怎麼了?”

蕭寶信皺眉。

“你剛才聽到他長出一口氣嗎?”

蕭寶信表示。

“並沒有,你怎麼了,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

謝顯垂眸,然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就在蕭寶信心虛的乾笑聲中,湊到她耳邊道:“不只壓力大。

火……也有點兒大.”

如果語氣不是那麼曖昧,末了還在她耳垂邊上親了一小口的話,她能當他的話是陳敘句。

可是綜合種種跡象,這就是個調那個啥的句啊。

蕭寶信不可避免的被調了,而且心潮也是很盪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