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長公主這話說的不客氣,但柔然九公主顯然沒往心裡去:

“你們大梁人不是有句話說麼,一回生兩回就熟啦.”

說完,看向謝婉:“你怎麼看,剛才我問你的問題有答案了嗎?”

諸葛術肺都要氣炸了:

“九公主,你夠了。

若再胡言亂語,別怪我不客氣了!”

“好像你跟我客氣過似的.”

九公主完全不把諸葛術的威脅放在眼裡。

眾人:噗。

這是什麼樣的孽緣啊,再讓柔然九公主刺激,諸葛術估計要氣吐血了,軟硬不吃,生磨硬泡啊。

“還是算了吧,咱們並不很熟.”

蕭寶信直言拒絕,笑話,她小姑的情敵,她開口留是要把家裡鬧翻天的節奏嗎?

遠近親疏她還分得清。

雖說九公主性情其實不錯,大咧咧的,又沒心沒肺。

但,誰讓她看上小姑未來的夫婿呢,她們就不可能對盤。

說完,給宣城長公主一個眼神,作為領頭羊就往前走了。

“好樣的,宣城,你真給咱們蕭家長臉!”

蕭寶樹上前就衝宣城長公主笑開了,咧著大嘴,小舌頭都能看到了。

宣城長公主難得溫婉了一下子,心裡被‘咱們蕭家’給取悅了。

她就是為了見蕭寶樹才在聽聞蕭寶信幾人七夕出來遊船才跟出來的,有蕭寶信還能少得了蕭寶樹。

本來在宮裡都備好了瓜果,針線,晚上還打算拜月呢,要成親了總要手巧些,不求自己能做身衣裳,起碼能親手縫相荷包也是好的——

結果,還拜什麼月,樂顛顛把宮裡的籌備都給否了就跟蕭寶信出來了。

果然,又見著了她家寶樹俊秀瀟灑,英武不凡,笑若春風,比在場的什麼郎君不強?

“快些走,你可要離柔然九公主遠些.”

蕭寶樹沒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還是下意識地應道:“知道了。

為啥?”

“……你看見剛才岸邊不遠那艘船了嗎?”

幾個人邊走邊說話,祖氏湊到蕭寶信旁邊小聲說道,笑的有幾分賊。

船?

太多了,她根本沒注意。

“怎麼了?”

蕭寶信知道既然祖氏問出了口,肯定是有不同尋常之處。

“那個袁八郎啊,我不經意看見他往這邊探頭瞅了瞅,然後又縮回船艙裡去了.”

祖氏手上捏著帕子掩嘴,臉上的嘲諷都掛不住了。

‘就是文比不過謝顯,武打不過蕭大娘子,看見自家娘子被圍攻,怎麼也得站出來說句話呀!’

‘打仗不會,賠禮道歉不會啊?’

‘就讓個娘子孤伶伶地站這兒讓人屈辱,自己當縮頭王八。

‘都說當初大娘子退了這門親,那是眼光如炬,就看出袁八不是個好東西,擱我我也退啊——呸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我才不要這樣的親事,沒怎麼倒黴。

祖氏內在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曾經聽過她心聲的蕭寶信知道,這位絕對是八卦帝,各門各府裡有個風吹草動都瞞不住她。

而且內心活動之豐富,吐槽之精闢,那絕對是堪比謝夫人,遠超謝夫人的存在。

別看平日裡看著雍容華貴的,實則熟悉了也是個話嘮。

光是坐那兒聽她說八卦,就能坐上一天不重樣兒,不思飲食。

就是有這樣的功力在。

因為離的太近,祖氏又是勾著蕭寶信說話,把祖氏熱情澎湃的內心活動聽了個真真切切,反而身邊其他聲音都沒聽出去。

本來路大郎、郗四郎都是有孕妻的人,過來就是噓寒問暖的。

結果,人家幾個娘子根本就沒給他們這個機會,自動自發又聚到了一處,尤其祖氏連個眼神都沒給路大郎,巴著蕭寶信聊開了八卦。

“我看那船好像是淮陽王府的,連府上的歌伎都帶著呢.”

祖氏笑道,淮陽王貌似又胖了,往那裡一坐跟一攤肉,想認不出都難,辨識性太強。

“這袁八倒是好造化,誰想到就入了淮陽王的眼,當上了長史……才十八呀,前途是不可限量,就是以小見大,人品不咋地.”

“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你當初把親退了就對了,什麼玩意兒啊.”

一行人邊說邊往前走,柔然九公主就跟別人沒說她一樣,跟著大部隊在後方,亦步亦趨。

“那個九公主什麼意思,賴上咱們了?”

宣城長公主不樂意了,是不是看上她家寶樹了?“來人,”揚高聲音喚她帶出宮來的侍衛:“把閒雜人等給我趕走!”

侍衛瞅了這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誰閒誰雜?

拿不定準主意。

“柔然九公主!”

宣城長公主怒,感覺皇兄給他撥過來護衛他的都是些呆頭呆腦的,沒半分眼力價兒。

“你叫我?來了,來了.”

眾侍衛沒反應過來,柔然九公主突然聽到有人叫她名字,樂顛顛到了跟前,眼睛都亮了,寂寞的啊。

“你叫我和你坐一個車嗎?”

蕭寶信:你不光長的美,想的也美啊。

“我想長公主是想叫你,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她自認為說的很婉轉了。

其實宣城整句話一個字就可以概括,那就是——滾。

柔然九公主一怔,誰說大梁女子含蓄委婉,這不是很直接猛烈嗎?

“我也想回柔然。

可是兄長叫我在建康等他……諸葛尚書也是這麼對我說的,諸葛術,我說的對嗎?”

謝婉:“沒人叫你回柔然,只是讓你回你現在在建康的家。

畢竟咱們不熟,我們不和不熟的人一塊兒用膳的.”

她不反感這位九公主,蠢萌蠢萌的,可也不代表她要引狼入室,和一個覬覦她未來夫婿的小娘子呼朋引伴,沒那麼大心。

柔然九公主還待再說什麼,侍衛聽明白宣城長公主的吩咐就不給她喘息的空間了,畢竟宣城長公主的脾氣他們還是知道的,不想惹自家長公主不痛快,吃誰家俸祿他們還是分得清的。

於是,哪怕方才蕭寶信和始寧縣主對峙那一下子沒引發眾人關注,侍衛上來把人架走這麼大的動作還是吸引了燕雀湖周邊所有人的視線。

……看,謝家仗勢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