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長公主是橫衝直撞,可不傻啊,也知道往自己身上找補理。

她是皇帝的親妹子不假,那淮陽王也是皇帝的叔父,親是她親,但誰知道現在前朝是個什麼局勢,皇帝用不用得上淮陽王?

進太極殿之前她就想好了,不能慫!

“你、你說什麼?!”

淮陽王氣了個倒仰,好懸沒背過氣去,胖臉通紅。

“宣城,你這是倒打一耙啊!是我讓人打的你?你拍拍良心,是蕭寶樹先打的我,我讓人把蕭寶樹押起來送進宮來要找皇帝理論,你就讓宮裡的侍衛上手,打的我們王府的人!”

淮陽王氣的心絞痛,他就知道世上的女子沒一個善茬,天生的戲精。

連他這平日看起來直爽到有些二百五的侄女到了關鍵時刻都知道顛倒是非,往別人身上潑髒水。

果然是不能小覷了任何人。

親戚背後插刀才最狠哪。

“我可沒有打你!你別含血噴人啊!”

蕭寶樹跳起來了,牽動臉上疼的五官都扭曲了。

“我打的是袁琛!”

“皇上舅兄,你英雄神武,可不要聽十一大王一面之詞,我膽子再大也不敢毆打皇室啊!再者,咱們都是一家子,十一大王也是我的叔父,我哪裡敢以下犯上,以小欺大啊——”

“分明是袁琛仗著十一大王的寵愛無法無天,侮辱我和我阿姐,當街大叫我阿姐閨名!我罵了袁琛幾句,十一大王就怒了,讓人教訓我,是長公主不忍我被欺凌,雙拳難敵四手,才上前保護我!沒長公主我這臉都保不住了!”

東一句西一句,聽得永平帝都懵了。

哪兒跟哪兒啊。

袁琛什麼寵愛,無法無天,他咋聽不懂呢?每個字都認識,可組合到一處,說不出的詭異滋味。

就最後一句話聽的真亮,問題是這臉……真沒覺得保住了。

淮陽王怒髮衝冠,要不是怕嚇著皇帝,他都要衝上去掐住蕭寶樹的脖子了,公鴨嗓子還嗷嗷喊,難聽死了:

“你給本大王住口!”

“我住口,十一大王就能饒過我,不再追著我打嗎?!”

永平帝腦瓜仁都要讓這倆人吵疼了:“謝愛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始寧縣主,她先在背後說蕭大娘子的壞話,讓我們逮住了——然後袁琛就帶著皇叔替她找場子,反說我們欺負始寧,還上手把寶樹的臉都給抓花了,我上去拉架,她居然還說我仗勢欺人,連我都推,我當然不幹了,結果十一皇叔向著袁琛,就讓淮陽王府的侍衛打我和寶樹!”

淮陽王咬牙:“宣城,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

“我只是上前打招呼,蕭寶樹就上來挑釁,先是始寧縣主,又出言不遜侮辱我——”

“我哪裡出言不遜,哪裡侮辱,難道你和袁琛不是那種關係?”

蕭寶樹嗤笑一聲,衝永平帝直搖頭:“十一大王和袁琛——建康城沒人不知道!”

永平帝:朕不是建康城的人。

朕就不知道啊?!

“十一皇叔?”

他難以置信,怎麼還有這愛好呢?

他是知道袁琛男女通吃,當時他在宮外開府也沒少聽市面上的傳言,尤其蕭寶信退婚一事鬧的沸沸揚揚——對了,今天這事兒還有蕭寶信。

就知道鬧這麼大,不可能少了她。

是非精,走哪裡鬧到哪裡。

永平帝心裡吐槽,卻也知道那位是謝愛卿眼珠子一般疼的,不好在他面前說三道四,不過腹誹是少不了的。

——說回袁琛,當初和蕭寶信退婚,不也是和王家那位小胖子搞到一起?

永平帝看看自己的十一皇叔,這袁琛還是多少年的品味一直沒變,就好胖子這一口是麼?

“重點不是這個!”

淮陽王也破罐破摔了,叉腰怒吼,左右這點兒癖好瞞也瞞不住,就是在御書房裡攤在臺面上說多少有些難堪。

也就這樣了。

他犯什麼律法了嗎?

偷誰家媳婦了嗎?!

“重點是你對本大王不敬——”淮陽王指著蕭寶樹的鼻子怒道:“你居然敢衝本大王動手,嘴上還不乾不淨的。

你別仗著你蕭司空有功於朝廷就躺在功勞薄上,蕭司空戰功赫赫是不假,也忠君愛國。

但這都不是你能為所欲為的理由!”

“自從你回到建康,你哪有一天不惹事。

肆無忌憚,橫行霸道,平民百姓、官宦子弟、世家公子都被你揍遍了!怎麼著,社會各階層都打遍了,就差皇室了,拿我湊數了?!打完我,你還想打誰?陛下嗎?!”

罵的口沫橫飛。

蕭寶樹忍無可忍,拽起袖子狠狠擦擦臉:“十一大王,咱們文明點兒,你有事兒說事兒,你不能玩陰的,盡往人家臉噴唾沫啊,太噁心了!”

他都要說吐了。

“你還有口臭!”

淮陽王氣急敗壞,“你罵誰呢!”

“陛下明鑑,我這也叫罵嗎?!”

蕭寶樹嗷地一聲跪到地上,“皇上舅兄,你千萬明鑑,給我作主?陛下,皇上,舅兄,您親眼看著親耳聽著呢,我說什麼了?我就是讓他別往我臉上吐唾沫啊,這不算多過份的要求吧……也太髒了……啊嗚,我現在臉上還有一股味兒……”

“皇兄,皇叔的確是太欺負人了!”

宣城長公主作證:“都噴到我臉上了,人家千嬌百媚的小娘子來的,這,成何體統啊.”

永平帝:“都給朕住口!”

說的他都直犯惡心。

想說淮陽王來句吧,看那張大胖臉漲的通紅,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他也怕給刺激太大,一下子再暈死過去。

有心一拍桌案,指著鼻子給他們都罵個狗血淋頭,可是四下一看不是自己最親的妹子,就是自家皇叔,比自己還高上一輩。

平時你給我臉面,我給你臉面,差不多就得了,真指著人鼻子罵,不是文明人做得出來的事。

唯一一個外姓人蕭寶樹,那還是自己未來的妹夫。

特麼,都打一家子去了。

有心問問謝顯,怎麼在旁邊不拉著,可是都不用問也覺得這話虧心。

真是哪家打起來,別傷著謝顯就阿彌陀佛了,淮陽王也好,宣城長公主也好哪個是謝顯能製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