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雲走後不到半個時辰,謝府就已經被謝顯派過來的二百名護軍步步設崗給圍了起來。

這麼張揚的舉動,愣是弄的悄無聲息,沒驚動府裡的人。

府裡的暗衛是早收到風聲了,謝顯的佈置府外方圓一里地之內都在觀測範圍,但凡有異常那都得是第一時間要知道的。

更不要說二百多的護軍,走路都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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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沒人真敢闖進謝家——

真不是沒有,實在是護軍真不慣著他們,聲是沒聲,沒驚動謝家人,在外面可是明火執仗,亮如白晝,端的是建康城那顆最亮的星。

真醒目,可也真沒人敢闖。

不怕死是一回事,明知是死還拉不著墊背的硬往上殼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那是無責任自殺啊。

四下裡逃竄吧,後面追兵已經追過來了,沒在謝府打起來,倒是在旁邊羊府外打殺起來,兩個人唯一的勝利果實就是砍傷了一名護軍,然後就大腿就被捅了個窟窿,沒等咬舌自盡,下頜已經被人乾脆利落的卸下來了。

另外一個刺客一見,算了一腦袋磕死到地上吧,跟個血葫蘆似的就爆死了,真有個敢死的勁兒。

踏馬,濺他一嘴血!

活著的刺客想死。

心裡罵死另外那哥們了,你有這死志,你倒是把牙裡面放的毒藥給嚼了呀,真濺他嘴裡還謝謝他稍帶他一程。

倒是真不怕疼,往死裡磕。

濺到他嘴裡腥裡腥氣的屁用沒有,也就能噁心他!

呸!

偏他被卸了下巴,往外吐都吐不出來,只能等著血自己往外流。

這輩子沒這麼噁心過!

“濺老子一身,這貨真特麼猛.”

護軍中有人啐了一口。

早聽到聲兒的羊府管家哪看過這陣仗,當時嗷的一聲就撅過去了。

“什麼事?”

有人耳聰目明聽著了。

又有人眼疾手更快,當時就衝著羊府大門去了,怕進去刺客,真傷著人就是他們辦事不利了,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雖說不是謝家人吧,但也好說不好聽的。

羊管家是順著門縫往外看的,門閂可是插的好好的,護軍一腳沒踹開,立馬就有人跳牆過去了,一眼就瞧見倒地上的羊管家,還沒等上前,羊府內的護衛就已經衝過來了,沒看清官服倒是第一時間看著明晃晃的刀。

“何人敢擅闖羊府!”

說話間拔高了嗓門,十個人拔刀就衝過去了。

“我是——”

“踏馬!”

“護軍府的人!”

沒等羊府的人放下刀呢,府外的護軍兄弟已經聽到打鬥的聲音,紛紛踏進府裡舉刀砍上了。

一場鬧居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終於結束了,羊鳳明也被驚動了出來。

聽完事情原委好懸鼻子沒氣歪,謝顯那廝倒是護著自己家,公器私用,把自家防的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反倒是他家遭了殃。

這要不是自家護衛精幹,是不是得讓人宰了?

他是中軍將軍!

他才是啊!

“謝顯他調的什麼人?”

當時就炸了,“他憑什麼調軍?調軍也得和我說吧?”

他不願意和謝顯同流合汙,早早就離開了,誰知道後面居然發生了這等爆炸性事件。

護軍不敢得罪頂頭上司,也不敢得罪謝顯,自然是隻能裝孫子:

“大人不計小人過,謝僕射身邊人手持令牌,小人不敢不遵從.”

“令牌?什麼領牌?”

“一個木牌子,寫著衛將軍的令牌.”

有人回話。

羊鳳明懵了,哪裡來的衛將軍。

幾十年前就讓人給取代了,怎麼又扯出什麼衛將軍?

問也問不出來什麼,羊鳳明索性換上官服,夤夜趕去了中軍府衙。

是了,還鳩佔鵲巢霸了他的衙署。

去的這一路羊鳳明氣已經升到了腦瓜頂,不過面上看不出來,只比平日的臉更拉長了幾分。

中軍衙署此時燈火通明,裡裡外外進出的人,把羊鳳明都給看呆了。

直到看見自己的心腹屬下一問方知,原來是羊鳳明提前離席之後不久,永平帝微醺著就把謝顯又給加了職,擢升為衛將軍,掌管京城南北軍,正二品,甚至可以開府設官屬!

以往尚書僕射雖然是實際上的宰相,受皇帝重用,可官職不過是正三品。

現在倒好,幾杯酒就把皇帝給灌的五迷三道又給加官進爵,如今竟騎到他頭頂上了!

跟吃了個活蒼蠅似的,噁心。

“連聖旨都還沒下,就開始到咱們這裡發號施令了,嘖嘖.”

屬下忍不住搖頭,連令牌都是現手寫成的,也真是相當口急了。

“如今,刺客已經抓到三個,死了一個,據說另外還有一人不知所蹤。

咱們這位衛將軍下領挨家挨戶嚴回搜查,但凡有人窩藏,抵抗執法的,一律同罪論處,先抓回來再說.”

“真威風!”

羊鳳明冷聲道。

“您這是?”

“都打到我家裡去了,這不,我來問問是怎麼回事,驚動這麼大.”

羊鳳明邊說邊往裡走,“謝府外面被咱們的護軍團團圍住了,那刺客就往我府裡跑過去了——”

屬下大驚失色:“您未受傷吧?”

“命大.”

羊鳳明明顯不悅,再往裡走已經被人給攔住了。

再一看,還不是不認識,是城門校尉蔡廣,他手下。

“你攔我?”

羊鳳明心都冷了。

蔡廣二十三四歲,鼻直口闊,最是忠心不二的。

“衛將軍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衛將軍此時正在審案.”

羊鳳明現在知道了,誰是他頂頭上司,他忠心誰。

深吸一口氣:“那你去稟報一聲,我!中軍將軍羊鳳明求見!”

蔡廣稍稍遲疑,終於鬆了口:“衛將軍有令的,不過……下官這就去稟報……”

羊鳳明陰著一張臉,現在整張臉已經掛不住了。

院子裡來來往往,也沒見誰攔著,趕情攔的就是他?

蔡廣話是傳進去了,一直等了足足半個時辰,羊鳳明被請到西堂屋喝了整一壺茶才算終於見到了謝顯。

依舊是風度翩翩溫潤君子,可羊鳳明怎麼看怎麼膈應,命太大了,怎麼這麼多人想要他死,這人就是死不了?

“因方才事急,所以未來得及及時請見將軍,還望將軍切勿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