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彥沒有多留便走了,順帶帶走的還有少數投降了謝府的那些個護軍,人數並不多,也就七八個,真有心走的早閃人了。

蕭寶信並不敢完全信任褚彥,依然叫死士守在院牆四外邊,護衛巡防,各司其職。

再叫府裡的家丁清理死屍,統計府中受傷人等,護衛死了一人,傷八人,死士主要守外圍,受傷的多些有十餘人,死的也不少有八人。

護軍府的人衝進來之前府中奴僕盡數躲了,近的都躲在易安堂,遠處的則能躲多遠躲多遠,能躲多偏躲多偏,唯有幾個亂闖的護軍誤殺了兩個,其餘倒盡數安全。

謝九跟在蕭寶信周圍忙前忙後其實就是不想顯的那麼窩囊。

好在他打架不行,指揮領導才能還是有的,很快就把事情給平息過去,順便便了頓下人們的心理疏導工作,極度肯定了他們的努力與付出。

蕭寶信處理好外邊,才邁開步子進了易安堂,裡面老老少少一見她,不但沒平靜放心,嚇的雙胞胎直接哭開了。

“阿孃……你屎啦?”

“阿孃你……醜醜,臭臭……”

蕭寶信心累啊,她手刃了四五個人,砍傷的不盡其數,自然醜醜臭臭的,活著回來就不錯了,要求太高。

沒等她開口說話已經被一堆人團團圍住,幾個孩子都給擠沒了。

“九郎可還好?他剛才衝出去了,沒見回來啊!”

王十二孃說話都帶著哭腔了。

“是啊,九郎呢?”

“到底皇上是被誰殺了?還是誰要殺了咱們?”

“玄暉呢?”

沒給蕭寶信容空回話。

“都住口!”

謝母不愧練了三四年功夫了,沒真本事,可底氣練的挺足,一嗓子喊出去當真威震八方,頓時場面就安靜下來。

“受傷了?”

謝母抓著蕭寶信的手關切地問。

蕭寶信一呲牙,老太太沒抓她的手的時候她是真沒發現手被劃了一道子,殺紅眼了。

“手手手、手受傷了……”

謝三爺翻了個白眼,好麼關心到刀口上了。

謝母老臉一紅,中和了之前嚴厲的線條,但顯得寬和了不少,連忙鬆開手:

“嚴重不嚴重?這——快去叫咱們家的那個那個——薛神醫過來.”

說的正是婦科聖手薛氏,有鑑於蕭寶信能生的體質,謝家小娘子陰盛陽衰女子頗多便留在了謝家養老。

雖說是治婦科能手,簡單的刀傷應該也不在話下吧?

情況緊急,是騾子是馬先牽出來溜溜再說。

‘阿郎去了何處,究竟發生了什麼,方便說便說,不合時宜便不要說。

’謝母拉著蕭寶信另一隻手,藉機傳心聲。

蕭寶信:“回祖回,我無礙的.”

“……宮裡傳出信來,的確皇上是暴斃身亡——”

“啊?!”

眾人紛紛倒抽一口冷氣,抽氣聲此起彼伏。

“是皇帝身邊的多福公公派人傳出來的.”

“那會不會是調虎離山的假訊息?”

謝三爺問:“來人有沒有可能撒謊?”

謝母沉痛地看了親兒子一眼:“你說話過過腦子好不好,如果是被人誑出去,還派這麼多人來圍剿咱們家?”

“是哪個殺來的?”

“羊鳳明.”

“……果然是,江夏王啊.”

謝二爺撫須,看來都知道江夏王和羊鳳明妥妥一條繩上螞蚱了。

薛神醫與醫女被安置在容安堂西堂屋,不多時便和醫女一道過來給蕭寶信看,好在只是外傷並無傷到筋骨。

“阿嫂!”

謝九此時風風火火從外面跑進來,衣裳已經整理妥當,看不出方才半點兒狼狽。

蕭寶信注意到,這位居然有功夫有心情換了身衣裳!

心真大!

“我讓人去外面打探了,果然全城戒嚴!咱們家的流雲也回來了,皇上果然駕崩了——”

身後被一路拉進來的流雲:該我說的話你全搶了,我一會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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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夏王,還不伏誅?”

將永平帝屍體移到東堂後,眾多皇親國戚已經跟了過去哭靈,可是當皇帝聖旨頒佈出來唸完,什麼聲兒都沒有了,鴉雀無聲,一片死寂。

“扶皇二子登基?”

“留聖旨殺我?”

“謝顯,你好手段——你這是赤果果的不臣之心,想要盡誅我大梁皇室!我已年邁,又何成威脅?皇上若要殺我,儘可早就殺了我,何必留個聖旨殺人?你當天下人都是傻的?”

“瞎的?”

“——那聖旨嶄新的,分明是你現寫上去假傳聖旨,偽造殺人——皇上就是你殺的,你想取而代之!扶個沒身份背景的一個皇子上位,分明是要挾天子以令諸侯!”

“就是!謝顯,你何等樣心思,皇上怎會立皇二子!?皇上早應承過我,要將五皇子令為太子,傳國之大統!”

不知是哪個往後宮傳過去了訊息,褚貴妃抱著兩歲多的皇五子踉蹌著跑進靈堂,哭天搶地。

“皇上你怎麼就死了?你一死,就有人欺負我孤兒寡母啊!”

五皇子讓親孃給嚇的也嗷嗷直哭。

蕭皇后見了只有心煩:“此時正值皇上殯天,褚貴妃你就別搗亂了吧?皇上聖明君主,又怎會私下議令諸君?他便是深受其苦,怎會重蹈覆轍?”

“皇二子生母雖出身不顯,可我卻接連失子,御醫早已言明我懷孕艱難,是以我與皇上早有默契,今年過後,趁著新年便要將皇二子抱到我身前養,做為中宮嫡子——”

“皇上私下裡又寫下遺詔,樁樁件件有證有據,你空口無憑,便要與江夏王沆瀣一氣,陰謀造反嗎?”

江夏王哈哈大笑:

“難道不是皇后與謝僕射聯手,意圖改朝換代?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企圖殺人滅口?”

褚貴妃哭的梨花帶雨,可惜被她懷裡的兒子尖厲的哭聲給四面八方都給蓋住了。

無奈之下,她只得抽出一隻手捂住他的嘴,不然別人聽不到她說話。

“就是就是!憑什麼一張假聖旨就要殺皇室宗親,憑什麼就要立二皇子?立也該立我的五皇子?我五皇子才是出身世家!血統高貴!”

一旁眾皇室宗親都看傻眼了。

無論誰說的是真的,妥妥的……人間慘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