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薔明顯已經不行了,捂著肚子直襬手。

“你趕緊收聲,我要受不住了,怎麼這麼促狹呢.”

蕭寶信:我冤!

我說真的啊。

“……不知道祖四娘懷沒懷上,哪天我該去見見她,要是半年了都沒懷上,我也去求求.”

兩人聊了會兒,齊管家訕訕地到了容安堂回話。

他是得了謝母的吩咐,家裡有了喜事讓他親自跑一趟蕭司空府上知會一聲,也表示下對蕭府的重視。

誰知道謝夫人當場就樂暈了,又急著想過府裡來看閨女,結果一激動下臺階的時候把腳給崴了。

“醫生說了,怕是要養上個把月的.”

齊管家道:“老夫人讓小的轉告夫人,讓夫人好好養著,什麼時候感覺身子好了,回司空府讓老夫人瞧瞧.”

“老夫人這是太高興了.”

王薔安慰蕭寶信。

蕭寶信表示也不知道是高興的,還是嚇的。

要不是謝顯交待了去太醫院請人,她現在就要回府去了。

王薔沒坐多久,知道蕭寶信懷了身孕要好好休息,她便早早走了。

出門時正遇見謝顯,身後還跟著位中年男子,正是以往蕭寶信懷孕之時時常出入謝府的柳太醫。

王薔微微向謝顯一福身,連忙避了開去。

謝顯哪有功夫寒暄,領著柳太醫就往裡走。

蕭寶信和柳太醫兩人一見,老相識啊,都尷尬的笑了。

當然尷尬的點不一樣。

蕭寶信是:又懷了,又見了。

柳御醫則是:咋又懷了,咋又找他?

就謝顯那把醫書都吃透的架式,自己都能掛牌營業了,真不想在技術上被碾壓至此。

“恭喜恭喜恭喜.”

見面,先是一連串的恭喜,蕭寶信數了數,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說了十幾聲。

這是照著她肚子裡雙倍的料來說的嗎?

“不敢當.”

“我就不和太醫寒暄了,煩請太醫給我家夫人診診脈.”

柳太醫尷尬地點頭,這是有多稀罕蕭家大娘子啊。

別人好歹對外還謙稱句拙荊,人家這位從來就不曾說過類似這等拉低蕭大娘子身份的話,從來都是我家夫人,我家娘子,我家媳婦——

就差真接一句我家當家的了。

太捧著來了。

他就不知道了,都診出有孕了,還把他給請過來做什麼,連懷孕都得兩家子做保了?

一搭脈:“咦?”

“哦?”

“呀!”

謝顯握拳,能說人話嗎?

他這一顆脆弱的小心臟啊,就跟著柳太醫那聲調一下高一下低,飄飄忽忽在半空就不曾真正落到實處。

“怎麼樣,太醫?”

柳太醫這才挑起眼皮,一臉的你好狡猾,你好促狹:“僕射這是存心考我醫術啊!”

來了精氣神:“這是雙胎!”

“男女我不知道啊,我沒那麼神,但是雙胎是肯定的,對吧?!”

“對吧!”

謝顯一顆心嗖地沉了,到河底了。

考他醫術?

他有那麼閒嗎?

拿自家夫人給他消遣,摸脈診脈的?

“確定是雙胎了?”

謝顯還不死心。

柳太醫:“當然確定,我以前診過雙胎的!就先皇,以前不是有個美人嗎,就懷的雙胎,我給診出來的.”

謝顯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沒印象哪個公主王子是雙胎來著。

果然就見柳太醫後知後覺地閉上了嘴巴,故作鎮靜地顧左右而言他:“僕射好福氣,夫人好……能耐.”

是真能生啊。

蕭寶信:如果在把手挪開之後,他這麼想,她會非常感謝的,至少她聽不到。

現如今好麼,她知道這位柳太醫心裡都已經打上了十幾二十個的驚歎號。

拿她當稀罕物似的,沒見過一個一個接一個的——

不對,祖四娘也是一個一個一個一個……

問題是她是,一個一個兩個!

也算特立獨行了。

謝顯自從聽柳太醫確診了雙胎,心緒就有些不寧,臉色明顯不好看了。

好麼第二胎總算好些了的心病,只在後期犯過,這一次又生生提前了,剛懷上就擔驚受怕。

要不是怕他面上掛不住,蕭寶信都有心請柳太醫給開個寧神靜心的方子給他補補。

真受他受不住。

“……蕭夫人身強體壯,肯定安全無虞,僕射不必憂心過重,這樣也會影響到孕婦的情緒,於生產不利啊.”

柳太醫都看出來謝顯受驚了,小臉煞白。

說句折煞的話,跟袁家八郎塗脂抹粉後的效果似的,太驚人了。

“你可得撐住啊.”

這是瞭解謝顯的,說的都是掏心窩子大實話。

都沒用蕭寶信發話,人家要來筆墨紙硯,筆走龍蛇就開了個補氣安神的方子:“一天兩遍,記得按時喝.”

謝顯拿過來一看:“這,不是養胎的?”

“給你的.”

柳太醫撫著鬍鬚:“蕭夫人身體好著呢,不用補,平時多注意飲食,不要吃太多,以免生產時艱難.”

話說回來:

“上一胎就看出來了,蕭夫人自制力很強,不會放縱口腹之慾。

這一胎,還望夫人務必小心,再小心……當然,也不能營養不良,該有的營養還是要有的.”

蕭寶信點頭,雖然她是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極度不高興這麼快就懷了孕,而且一下子就來了倆,但她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實事求是。

都成事實了,心態再不端正,就是給自己找彆扭了。

“我知道了,謝謝太醫.”

“每隔半個月,我就來給夫人診治,夫人有何疑問儘管開口。

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柳太醫明顯興奮了,這是個可以寫進醫史裡的案例,絕不能輕易放過到別人手裡!

謝顯:要不是他家夫人懷著雙胎驚動不得,他非得好好噴一噴這柳太醫,當什麼喜事來的嗎?驚死他了,嚇死他了!

給他開什麼安神湯他根本無動於衷,沒被調笑取樂的感覺,還處於震驚中,沒回過神來。

心都給驚麻木了。

不拿蕭寶信當回事,還樂顛顛的在那裡手舞足蹈,那絕對不行。

“太醫可知還有哪位大家於雙胎有經驗?”

意思是要換人?

柳太醫搖頭,那可不行。

“我呀,我呀!我有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