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都嫁了人,經過了婆家的一段生活到,謝家幾個小娘子都成長了不少。

尤其謝姍,橫衝直撞,見誰都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狀態收斂了不少。

只是最近面色不大好,生觀音奴的時候身體虧空了不少,雖然一直補著,可那身體真不是說補就能補好的。

觀音奴是早產生出來的,後來再養也不如足月生的,有個風吹草動就要病上一場。

他這一病,謝姍跟前忙前忙後就少不得操心勞神。

這不天氣入秋,觀音奴又病了小半個月,才見好。

蕭寶信幾個人都是當孃的了,雖然是慶賀生辰,坐到一起聊的全是閨女兒子。

謝大娘子又是謝姍嫡親的姐姐,再看不上咋咋呼呼的妹子,算起來她們也是最親的,平日裡就少不了多關照。

現在看蕭寶信的生辰謝姍還是一個勁兒的說起觀音奴的病,就忍不住皺眉,怨她不會看眼色。

“……行了,見好就好。

當孃的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今日是寶信的生辰,咱們說些高興的,你也別隻一心記掛著觀音奴,既回了孃家就好好放鬆放鬆,別總繃那麼緊.”

人家慶賀生辰是找樂子的,你倒好,說的全是糟心事。

你是來給人慶生來了,還是添堵來了?

謝大娘子未見得多待見蕭寶信,可謝姍這過份以自我為中心,只知道自己兒子,自己夫君,自己婆母的,她是真看不順眼。

就不能大氣些!

沒看蕭寶信直犯瞌睡,明顯坐著都快睡著了?

……也是謝大娘子怒氣太沖,以至於這情緒波動太大,直接把蕭寶信給怒醒了。

太感同身受了。

本身謝姍說這些,其實蕭寶信並不覺得怎樣,她也是為人阿孃的,孩子生病那肯定是不如生在自己身上,心疼心煩心躁,太正常了。

謝姍這人,不能說沒壞心眼,智商限制了她壞的程度。

都在蕭寶信掌握之中呢,不服,揍一頓就服了。

她們現在的關係還算融洽。

“沒事兒,聚一起可不就閒話家常嗎?”

蕭寶信一下子就提起精神來了,無比酸爽。

那種怒火真像是從她心裡發出來一樣,明知道不是自己的,但就是感同身受啊。

這樣一副模樣落人眼裡就是強顏歡笑。

謝大娘子沒好眼神橫了謝姍一眼,誰知人家根本就沒看她,而是轉向了謝婉:“咱們姐妹幾個就差你了,你也快些懷上,生了孩子,以後咱們就能聊到一起了。

要不然,你瞧你坐著多無聊?”

謝婉翻白眼,“我生孩子是為了不讓你無聊?”

“是為了不讓你無聊.”

謝姍低聲道:“而且也得防著天長日久的妹夫有外心。

有個兒子也好防身啊.”

不用謝大娘子發話蕭寶信就已經感覺到左邊持續高漲的怒火。

真特麼,懷了雙胎連五感都比以往更敏感,敏感也是雙倍的。

要說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女承母志,一生就生仨閨女,沒給徐二郎生個兒子啊。

謝姍這話不是衝謝大娘子,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怎麼著,就養兒能防老,她生閨女就屁用沒有,合該讓她擠兌?

手剛一抬要拍桌子發威,蕭寶信忽然唉喲一聲,捂住了肚子。

熱熱鬧鬧的屋子猛然間就安靜下來,三大丫環連忙撲到了跟前:“夫人,怎麼了?”

“奴婢去請太醫!”

“奴婢把醫女先叫來——”

“沒事沒事。

我肚子被踢了兩腳.”

蕭寶信給有梅了一個眼神,立馬就搭上了她的胳膊:“我可能是坐久了,腰痠疼的厲害,肚子也頂著前面怪不得勁的——”

“那阿嫂還逞什麼強,快回屋躺著吧.”

謝婉也連忙跟起身,滿臉關切。

“那我就先不陪你們了,你們……吃好喝好啊……”

蕭寶信告了個罪,轉身捧著肚子人家回屋了。

可不願意聽她們掰扯打嘴仗,真沒那心情。

有那閒功夫,她回屋躺會兒不好嗎?

謝大娘子滿腔的怒火就憋在了喉嚨邊兒上,生生讓蕭寶信一打岔給岔過去了。

再往外發,時間都已經錯過去了,就是拎過來謝姍一頓噴也讓人憋屈得慌。

謝大娘子一張秀麗的臉已經漲的有些發青了。

“那咱們也散了吧,正好我回去看我兒子,他這兩天已經會叫阿孃了.”

謝姍美滋滋地道,就是疼的時候也叫阿孃,讓人更心疼。

“這麼快啊,”謝嬋和謝娟滿眼羨慕。

“阿姐?”

謝姍看向謝大娘子,“散了吧?”

不散——

不散還和你比誰兒子會叫娘嗎?

她也得有啊!

話不投機半句多,幾個人也都沒多留,只叫丫環別打擾了蕭寶信,她們各自就散了。

左右明日袁夫人生辰,不大操辦,自家人還是要聚到一處的。

“我婆母說,明日她也過來.”

謝姍勾著謝嬋的手臂,邊說邊往外走,聲音也越來越小:“……這樣還叫咱們過來幹什麼,明天一塊兒過不就得了。

偏祖母起這高調,還不是她肚子爭氣……”

采薇探出小腦袋瓜四下尋找一圈,回去稟報蕭寶信:“夫人,都走了.”

雖說對不住謝婉,連她也騙了,但大肚婆是真肚大,不能挺。

謝母的好意她沒辦法拒絕,也知道是想著到底是一家人,聯絡聯絡感情。

但她是真不享受這種小聚,挺著大肚子這叫勉為其難。

坐了一個來的時辰了,她也算夠盡心盡力了。

蕭寶信美滋滋躺榻上吃著青梅,最後光聽她吃這聲音采薇的牙都要酸倒了才算停。

“什麼時辰了?”

她問。

“申時了.”

又過了一陣:“什麼時辰了?”

“申時三刻.”

“……什麼時辰了?”

“酉時三刻。

郎主還沒有回來.”

誰都看出來了,蕭寶信這是心心念念等謝郎主呢。

從未時一直等到了戌時,天都黑了,還不見謝顯回來,蕭寶信這時候有些慌了。

今日是她生辰,謝顯若非緊要事定然是會早早回來的。

蕭寶信一急,眉毛就擠到了一起。

一直等到戌時三刻,才把謝顯等回來,披著玄色披風,俊臉難得的見到她時沒有笑容。

“皇后早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