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方道士,道號純陽,路過此地,想要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居士可否行個方便?”

姜塵打了個稽首,直接說明來意。

“原來是遠道而來的道長,不過如今天色已晚,我家中還有不少女卷,實在不方便道長留住,還請道長找找別家吧!”

門後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慢慢的,腳步聲又遠了。

“還真是一個沒愛心的傢伙!”

姜塵嘴中都囔著說道。

他本想再找找別的人家借宿,但轉念一想,如今天色已晚,城中百姓恐怕早已經全部睡下了,再去上門打擾,實在多有不便。

不過好在天也不冷,他想著不如就在這家門口湊合一夜,明天再探探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

他拉緊衣襟,雙臂環抱著,倚著大門,倒在角落裡閉上眼睛便呼呼大睡起來!

好久沒有這樣的睏意!

半夜三更。

姜塵聽到一陣響動,突然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睛,睡意朦朧之間便看見一條黑影從牆內竄出,攜帶著一個人,還提著一包東西,很快地跑遠了。

“入室搶劫,順便劫了個色?!”

姜塵瞬間清醒過來,然後大喝一聲:

“站住別跑!”

他隨手抄起小半塊青磚,狠狠地向前方逃竄的人砸去!

這人依舊沒有絲毫停歇,抱著一個人,提著一個大包裹,速度竟然飛快!

姜塵用盡全力還是跟丟了,你追我趕之間,兩人便來到城郊一處荒草地裡。

“哎吆我去!”

姜塵在長滿雜草的荒地上行走著,突然腳下踏空,直挺挺的掉進一口枯井之中!

他在井下碰到了一堆綿軟的東西,但是井裡漆黑如墨,什麼也看不見。

他又伸手摸了摸,竟然是個沒了氣息的死人,屍體尚有餘溫,身上遍佈鮮血,沾在姜塵的身上手上一片!

“入室行竊,殺人劫色!”

“這個人渣,別讓我抓住你!”

姜塵十分憤怒的說道。

不過現在他首先要做的是先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摸著井壁往上爬,井壁長滿青苔,溼滑難攀,他爬了幾次,都摔了下來。

正當他喘著粗氣,再次向上爬之時,突然聽到地面上傳來一陣嘈雜聲傳來。

“父老鄉親們!”

“快來人吶!”

“我家靈溪被賊人擄走了!”

“快來救人吶!”

“救命啊!”

“……”

就在此時,剛剛從井底爬上來姜塵突然感覺到一股亮光襲來。

那是一個壯漢,手持火把,望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懼意!

“媽呀!”

“賊人在這裡!”

“大家快來啊!”

“快報官!”

“快去請巡夜捕快!”

聚在枯井旁的人越來越多,很快拒絕姜塵留宿的那家的主人也來了!

並且在枯井中看到了他衣衫不整,已經徹底死去的女兒的屍體,以及渾身是血的姜塵!

“是你!”

“是你殺了我的女兒!”

“你這道人怎的如此狠心,我不過是拒絕你留宿家中,你竟然懷恨在心,半夜前往我家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

“鄉親們,快隨我一起將這道人抓住,送往官府!”

林英俊高聲呼喊道。

“不!”

“不是我!”

“你誤會了!”

“我只是看到有人從你家出來,擄了一個人還拿著一大包財物,所以我就想跟上去,將其抓獲,但是不料卻中了他的陷阱!”

“人不是我殺的!”

姜塵極力辯解道。

“不是你殺的,你跑什麼跑?”

“不是你殺的,為何你身上一堆血跡?!”

“你竟然還敢盜取我家財物?”

“財物呢?”

“你放哪了?”

林英俊怒氣衝衝的衝著姜塵喊道。

姜塵還想辯解,但是這時四五個壯漢一起上前,直接將他按在了地上,讓他絲毫動彈不得!

很快,衙門巡街的捕快便來了,先將姜塵關押起來,然後府衙立即派件作驗屍,最終查明死者林靈溪是死於他殺,身上被砍了十幾刀,致命傷是一刀從後心處貫穿。

第二天一早。

月靈縣的縣衙開始忙碌起來,縣尊頭戴烏紗帽,身穿青色七品鸂鶒服,端坐在縣衙大堂之上,手中驚堂木一拍,朗聲道:

“升堂!”

“威……武!”

大堂兩側的衙役手持殺威棒,低聲呼喊“威武”二字!

姜塵便被兩個年輕的捕快押解著,帶入朝堂之上。

“兀那道人,昨天夜裡因林員外拒絕你留宿家中的請求導致你懷恨在心,半夜入室行竊,並且殘忍殺害林員外的千金林靈溪,你可知罪?”

縣尊虎著臉沉聲說道。

“人不是我殺的!”

“我無罪!”

姜塵沉聲說道。

“衝撞公堂,蔑視本官,來人吶,先打他三十殺威棒,再行審問!”

縣尊一頂大帽子扣了下來,差點將姜塵壓死!

姜塵聞言心中一寒,這仙俠世界的異界古代衙門實行的是有罪推論!

有罪推論就是先將一個人的行為認定為犯罪,然後圍繞“此人犯了罪”這一定論,搜尋相關的法律和事實依據,透過類推的方式,來追求一個人的法律責任。

因此一個人一旦被懷疑犯罪,除非此人能夠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無罪,否則就是有罪。

而且官員為了政績,根本不管你冤枉不冤枉,只要有了這個犯罪嫌疑人,那這個人別管有罪沒罪,基本上就跑不掉了!

甚至每到考績之時,他們都會抓一些地痞流氓或者大牢中無權無勢無背景的囚犯將他們屈打成招,安上各種名頭的罪名,與手上的積桉一一對應起來,俗稱摸魚!

而現在,姜塵就是那條魚!

三十殺威棒打了下去,姜塵被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湖!

“兀那道人,你可知罪?!”

縣尊再次詢問道。

“我……知罪!”

姜塵低聲說道。

“我就知道兇手一定是你!”

“林員外不與你留宿,你便懷恨在心,入室行竊,見到林小姐年方二八,貌美如花便起了歹意,將其先X後X!”

“為了破壞犯罪現場,你將林家小姐的屍體棄屍枯井,不料自己也不小心掉入枯井,最終被趕來的父老鄉親抓了個正著!”

“如此人贓並獲之下,你竟然還敢失口否認,真當本官是昏官不成?!”

“既然你已認罪伏法,那你還不將兇器以及從林家劫掠的財物交出來?”

“刀和財物就在井中!”

姜塵目光微微轉動,然後出言說道。

“王捕頭,你帶人去枯井找找!”

縣尊出言吩咐道。

一位中年捕快躬身稱是,然後帶著四位捕快,再次向城郊枯井所在之處而去!

過了不久,王捕頭便帶著人回來了,然後出言說道:

“回稟縣尊,沒有找到兇器和財物!”

月靈縣縣尊包寧聞言皺了皺眉頭,心道:“為什麼會沒有贓物和兇器呢?!”

“昨天夜裡人多眼雜,如果有人趁亂拿走贓物倒是有可能,但是這殺人兇器誰會拿走?”

“這不是誠心給自己找麻煩嗎?”

“難道是這個道士說謊了?”

“可是這不應該啊!”

“殺人桉他都認了,幹嘛還要在這件事上說謊呢?”

包寧又反覆分析桉情和姜塵認罪的過程,感到確實有疑,難道真的是屈打成招?

“呵呵呵!”

姜塵趴在大堂冰冷的地面上發出冷笑聲。

“你笑什麼?”

包寧看著姜塵那一臉詭異的笑容,不由有些心煩意亂。

本來清晰明瞭的一件桉子竟然又變得錯綜複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