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滬都扶桑租界築本路,道路兩側全是充滿櫻花味的木製建築,大部分商鋪都已經關門。

一家名為“一本道”的歌舞町坐落於此,歌舞町內,四五個身穿紅白色和服,臉上妝容白的像女鬼的藝妓。

分別手持三味線、十三絃箏等樂器,手指撥弄間,櫻花小調彈奏而出,兩人開始唱起扶桑民曲“櫻花”

“さくら!”

“さくら!”

“やよいのそらは!”

“みわたすかぎり!”

……

一樓裡屋內,兩名身穿和服的小倭人,正盤腿坐在木地板上侃侃而談。

其中一人正是野杉立太郎,而另外一位則是扶桑國特高課,駐華滬都分部負責人竹治酒永。

扶桑國對華國垂漣已久,早在多年前就已經在為侵華戰爭做準備,派出上萬名間諜、特務潛入華國。

這些間諜以商人、學者、浪人、僑民等身份作為偽裝,像毒蛇一樣,潛伏在各種意想不到的隱秘角落。

“野杉,你的意思是漢治煤鐵礦公司旗下的銅山銅礦場、長興煤礦場、坦岐鐵礦場、紹興漓渚鐵礦場……等十多家礦場全部都被皖軍控制起來了。”

“是的,竹治君,據說是盧簫嘉和盛恆頤在公興賭場對賭,結果盛恆頤把名下的所有資產,都輸給了盧簫嘉。”

“八嘎 ! 怎麼會這樣,我之前就警告過盛恆頤,讓他遠離賭博,這些愚蠢的華國人,真是無可救藥 !”

竹治酒永忍不住叫罵起來,因為他被特高課,派遣到華國來組建間諜機構,不單單是為了刺探情報。

還有一方面就是,儘量用最小代價,獲取華國的各類礦產,畢竟扶桑國的礦物資源是真不怎麼富足。

竹治酒永為此盯上了盛恆頤,為了拉攏盛恆頤,竹治酒永甚至把他任命為華中水電公司的董事。

試圖與盛恆頤搞好關係後,用最低價格,收購他名下那十家礦場,可眼下這一切都被盧簫嘉捷足先登了。

竹治酒永彷彿還沒死心,繼續問道:“野杉,之前我們帝國大學地質勘探隊,不是在禹省平山地區,勘探到一處銅礦嗎,我當時不是讓你去拉攏禹省督軍盧勇祥,讓他配合我們開辦礦場,這件事情你做的怎麼樣。”

野杉立太郎只好實話實說,把自己的遭遇,給竹治酒永彙報出來。

“阿里馬賽,竹治君,這件事情我沒有談成,那個盧簫嘉油鹽不進,把我們的禮收了,但不同意我們的要求。”

“又是這個盧簫嘉從中作梗,還把我們送的禮給收了?”

門外的櫻花小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再加上了這些不好的訊息。

這讓竹治酒永有些心煩意躁,拿起桌上的清酒喝了起來。

正在這時,樟子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陣陣涼風灌入屋內。

“呵呵,臨死前能喝上一壺酒,也算是不錯了。”

野杉和竹治回過頭,只見一身穿黑色真皮風衣,帶著墨鏡的陌生男子,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門外。

竹治酒永不免心驚膽戰,要知道這個歌舞町內,可是駐紮三十名扶桑特務,眼下這個男人人怎麼可能不發出一點動靜,就憑空出現在這裡。

“八嘎 ! 你是什麼人?”

見這個陌生男人不說話,反應過來的竹治酒永,暗道大事不妙,連忙去摸藏在桌下暗格中的手槍。

燕神鷹微微一笑,手中突然出現2支加裝消音器的伯萊塔M1935手槍。

“砰!砰!砰!”

隨著一陣密集且沉悶的槍聲,野杉和竹治瞬間被打成篩子。

鮮紅的血液混雜著白嫩的豆腐腦,滋在雪白的樟紙牆上。

“不知死活的垃圾,還敢跟我比誰的槍快。”

燕神鷹收起雙槍,往地上咂了口唾沫,向身後幾個人使了個眼色。

接著幾人分工明確,開始在歌舞町四處搜尋起來,也有人提著汽油桶,開始在歌舞町內四處傾倒汽油。

與此同時,杭城西木洋行,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只剩下如霧般的月光,給這棟三層建築籠上一層肅然的氣氛。

沈七七身穿繡花大氅,腳踩紅色雕花切爾西,腰間別著兩支長槍管的魯格P08炮兵型手槍,揹著兩把唐刀,和杜馬一同出現在空寂無人的街道上。

西木洋行內,一個名叫武藤的特務,正坐在櫃檯中昏昏欲睡。

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武藤抬頭一看,兩個一胖一瘦,裝扮奇特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櫃檯前。

“先生,我們洋行今天已經停止營業了,請你明天再來吧 !”

杜馬嘴角叼著煙,拿著一把雨傘,露出一副耐人尋味的笑容。

“不,你說錯了,你們應該是永遠停止營業了。”

說罷,杜馬左手扭動傘柄,快速抽出藏在雨傘中的傘劍。

武藤反應過來剛想拔槍,便覺得自己脖頸處一股熱流湧出。

看著倒在地上的屍體,沈七七緩緩抽出背部的雙刀,和杜馬相視一笑,兩人向著樓上走去。

三樓一間房間內,處在睡夢中的特高課駐華杭城總部負責人平田咗二,被外面走廊的嘈雜聲吵醒。

“野澤,麻田,你們這兩個傢伙在外面幹什麼,能不能安靜 !”

見沒有人回答自己,平田咗二不免心生疑惑,摸出枕頭下的南部甲型手槍,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前。

推開房門,平田卻見走廊外的野澤、麻田早已倒在血泊中,背後頓感一涼,還不等他回過頭。

一把鋒利的傘劍猛地從平田背部刺入,杜馬控制劍柄輕輕一扭,平田的心臟瞬間被絞個粉碎。

幹完這一切,杜馬和沈七七在平田房間中翻箱倒櫃起來,最終在衣櫃的暗格中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接著杜馬在洋行內找到一些煤油,然後和沈七七一起把四十多具屍體,分開擺放在各房間的床上,最後放一把火,將這個西木洋行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