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尿。

蘇昱看著下面被淋了滿身尿液的兩隻喪屍有些苦笑不得。

為了區分,兩隻喪屍被套上了寬大的紅藍馬夾,甚至在一隻喪屍的頭頂用紅色油漆打了個叉,另一隻喪屍的頭頂用藍色油漆畫了個圓圈。

它們臉上都缺了一些五官,有得沒有眼睛,有得連鼻子都掉了半截。本來是比較可怖的樣子,卻在紅藍色的加持下變得有些滑稽。

兩隻喪屍在鐵門開啟的瞬間就朝對方狂奔了過去,它們可不知道什麼一擊必中的方式,只是出於本能地去撕咬。

紅方喪屍的兩隻爪子已經緊緊扣住藍色喪屍的肩甲,而藍色喪屍直接一巴掌掄在小紅的頭上,兩隻瞬間僵直著倒在地上。

小紅張開滿是骯髒涎液的嘴巴,一口咬在小藍的脖子上,可喪屍不同於人類,只是單單的一口並不能致死。

雙方的撕咬幾近肉搏,你一口我一口,直至互相啃沒了半個腦袋都難以分出勝負。

紅方喪屍將藍方喪屍的殘肢放在嘴裡嚼了一口,下一秒就接著吐了出來,再去啃食下一口。

黑色的血漿在相互啃咬的過程中四處飛濺,看臺上的人們在這種血腥暴力的場面下越發沸騰,一聲高過一聲地吶喊,直至紅方喪屍將藍方喪屍的脖子直接咬斷,它的頭從身體上咕嚕嚕滾了下來,一切才得以終結。

主持人用激情澎湃地大嗓門宣佈了紅方喪屍的勝利,人群爆發出一陣勝利者的歡呼,而那些賭藍方勝的人,卻大多雙手掩面,有得直接黯然離場。

“這只是開胃小菜,”吳旭吃著羊腿說,“下面這一場才是今天的關鍵。”

看著底下喪屍的殘肢斷臂,還有那個已經與身體分家的划著藍色圓圈的腦袋,蘇昱只覺得一陣噁心,連桌上的羊腿和點心也有些吃不下去。

這種感覺,跟她每每想起自己以前啃食老鼠時的那種厭惡感一樣,不知道這些喪屍有沒有這種不受自己支配的潛在感情。

場上獲勝的紅方喪屍也已經沒有了多少行動能力,四肢都被咬的不成樣子,估計應該無法再參加比賽,被幾個壯漢一槍結束生命,直接拖了下去。

下一場,有更多的人群聚集到了看臺上,似乎就是為了這場重頭戲而來的。

主持人開始介紹紅藍雙方的參賽喪屍,有意思的是這次的喪屍居然有了名字,紅方被叫做“惡龍”,藍方叫“毒蛇”。

“為什麼它們有名字?”蘇昱問道。

吳旭吃完一整隻羊腿,注意力也集中到了場上。

“因為他們是有戰績的喪屍,那個叫‘惡龍’的贏了幾十場,毒蛇嘛,少點,八九場吧?”

“一場就給咬成這樣,幾十場是怎麼做到的?”蘇昱有些吃驚,她想起了剛剛紅方喪屍的模樣,即使是獲勝者,也沒有個好的結果,被像垃圾一樣處理掉。

“這種的不太一樣,有專門的人養著,還會受到一些戰鬥訓練。”

“戰鬥訓練?”蘇昱忽然想起了紅眼喪屍那雙憤恨惡毒的眼睛。

“對,我見過一兩次,你可以理解成像訓練貓貓狗狗撿球那種,你們學院不訓嗎?”

蘇昱的腦中一時有好多疑問,但高臺上人群的歡呼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只是她和吳旭說話的這段時間,關著“惡龍”的鐵門已經率先開啟,對面的“毒蛇”還沒有出現在它嗅覺範圍之內,“惡龍”的大部分注意力被場邊人群的味道所吸引。

它張著大大的嘴巴,衝一層高臺上的眾人嘶吼咆哮著,甚至一躍而起,想要跳到看臺上去。

人群發出一次次的驚呼,但看臺的高度足夠安全,縱使這個喪屍人高馬大,能躍起一米多高,也難以夠到人群的腳面。

全場在這種恐怖又刺激的氣氛中熱騰起來,看來主持人將“惡龍”提前放出來,就是想達到這種效果。

伴隨著一聲鈴響,另一扇鐵門裡也傳來了聲音,一隻比“惡龍”更加高大的喪屍正從甬道里奔了出來。

被看臺人群氣味刺激的“惡龍”瞬間扭轉了方向,它有了新的目標。顯然,被澆滿人類尿液的“毒蛇”更能刺激到它。

“你買了誰?”蘇昱看著下面一觸即發的戰鬥,出聲問道。

“毒蛇。”吳旭隨口回答。他已經站了起來,顯然比蘇昱更關注下面的情況。

“不是‘惡龍’的勝率更高一點?”

“比賽反著買,別墅靠大海嘛。”吳旭答道,“看起來毒蛇也有勝算。”

場中的兩隻喪屍已經交上了手,蘇昱清楚地看到“惡龍”居然偏頭躲過了“毒蛇”的第一次攻擊,然後張著血盆大口,精準地咬在毒蛇的脖子上。

毒蛇一把抓住惡龍的頭將它摔開很遠,脖子上的創口正在往外湧出黑血,但毒蛇毫不在意地發動攻擊。

它雖然高大,卻沒有惡龍的攻擊那麼有目的性,更像是第一場的喪屍那樣能啃咬到哪裡就咬哪裡。

蘇昱看到它身上那千瘡百孔的面板和耷拉著的肉塊,似乎已經看到了比賽的結局。毒蛇能在前面的幾場比賽中存活下來,估計也是僥倖。

“你的賭資要打水漂兒了。”她對蘇昱下定論道。

還不等吳旭回答,場上的毒蛇就被惡龍咬下了腦袋。

“嘖,果然能贏二十幾場還是有點東西的。”吳旭遺憾道。

人群發出爆鳴般的歡呼,似乎大多數人都能從惡龍的這場勝利中或多或少地得到些利益。

除了想別墅靠大海的吳旭。

這場的勝利者惡龍顯然更知道如何擊敗對手,它被麻醉彈射中眉心睡了過去,然後被人拖出場地。

“下一場咱們不看了。”吳旭擺擺手:“不好看。”

“為什麼?”蘇昱問,都已經這麼血腥和噁心了,下一場又有什麼不同的。

她看著看臺上再次聚集的興奮人群,覺得下一場一定不同尋常。

“下一場是訓鬥,你一個學生,不會喜歡的。”吳旭解釋。

“訓鬥?”

“嗯,人和喪屍的角鬥,像西班牙鬥牛一樣,但是這裡人不會給武器,要赤手空拳。”吳旭說。

怎麼可能跟西班牙鬥牛一樣,鬥牛中處於弱勢的是牛,而這種與喪屍的比賽中,處於弱勢的應該是人類才對。

“怎麼會有人願意參加這種角鬥,這不妥妥地送命嗎?”蘇昱不太相通道。

吳旭指了指下面沸騰的人群:“人嘛,輸得褲衩都不剩了,還有自己決定的權利?”

蘇昱瞬間冷靜下來,環顧四周,突然確切地感覺到,她真的是身處黑市之中。

這個“黑”字,已經不是單純的地下錢貨交易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