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戰隊及時的四散撤離讓獵虎兩個戰隊的包圍計劃沒有如願實現。

雖然蘇昱他們多了兩名傷員,但好在傷勢都不算很重,沒有人員在這場措手不及的伏擊中被淘汰。

蘇昱扶著陳一乾跑了一段路,後來覺得太慢,還勉強背了他一段。

這還是多虧這幾個月來堅持訓練和健身,能讓她有充足的體力帶著一名傷員逃出來。

直到確定沒有人追上來之後,蘇昱才找到一棵較為粗壯的大樹,讓陳一乾舒舒服服地倚靠在上面。

她挑的這處地方很好,周圍的樹苗和灌木很自然的遮蔽住這個地方,使他們可以放心地在樹根處好好歇一會兒。

夏日的驕陽下,即使有雨林樹冠的遮蔽,強烈的光線也會透過枝葉間隙斑駁地照射進來,這使得整個環境既潮溼又悶熱。

蘇昱看著陳一乾滿布汗珠的臉,一時分不清他是因為傷口的疼痛還是因為炎熱的天氣才流了這麼多汗。

她一隻手揪起袖子給陳一乾擦了一下。

這樣突然的動作讓陳一乾有些發愣。

“感覺怎麼樣?”蘇昱問道。

她邊說邊將行軍包裡的急救用品拿了出來。

“不是什麼大事,碎石劃了個小口子而已。”陳一乾用他一貫滿不在乎的語氣回答道。

可額頭再次滲出的汗珠騙不了人。

這可不是演習中人為的電流刺激,這是真的皮肉破裂的傷口,沒有三五天,這種疼痛都不會緩解。

剛剛跑動的每一步都會讓傷口有撕裂樣的疼痛,陳一乾說完便閉上眼睛,靠著樹根,有些不自覺地喘著粗氣。

蘇昱見剛剛為他勉強包紮地繃帶已經被鮮血浸透,連忙輕手輕腳地拆了下來。

褪去紗布,陳一乾大腿上血肉模糊的傷口暴露出來。

人體的這個部位肌肉和脂肪都比較厚,碎石劃開的口子不至於傷及骨頭。但是即使這樣,向外翻開的皮肉也有厚厚的一層。

血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流出很多,應該沒有傷及主要的動脈。

蘇昱將陳一乾褲子上被碎石劃破的口子擴大,然後用水壺中的清水給他清洗傷口。

清涼的水流倒在火辣辣的傷口之上,讓陳一乾的疼痛稍有緩解。

他睜開眼睛看向低頭忙碌的蘇昱,心中有種從沒有過的感覺貿然升騰。

“我就說你把我扔下得了,現在這樣你也受拖累。”陳一乾忍不住道。

蘇昱抬頭看了他一眼,嚴厲的眼神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再說這種話。

“不管戰隊中哪個受了傷,也沒有扔下不管的道理。”她語氣平和地說道,“要是換作我傷了腿,學長是不是也把我丟了拉倒。”

“那不能。”

陳一乾笑吟吟地看著蘇昱忙活。

她將傷口上的血痂和汙垢清洗乾淨,然後仔細地塗上了一層白色的藥膏,最後用紗布一層層的包紮起來,還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一切都做的有條不紊,輕車熟路,專業的包紮手法像是一名外科醫生。

“你……這傷口包紮的比我表姐都好。”陳一乾誇讚道。

蘇昱笑了笑,知道他口中所說的表姐是學院感染醫院的大夫宋曉曉,隨口接了一句:

“或許我上輩子是個大夫呢。”

陳一乾沒有探究蘇昱話中的深意,只當她是玩笑。傷口被及時和正確的處理讓他現在感覺好了不少。

原本火辣辣的疼痛被一種涼絲絲的刺痛感所代替,這讓他的精神也恢復了不少。

他抬頭看了一眼,正巧看到蘇昱頭頂上“甲殼蟲”的光點由藍色變成了紅色。

“怎麼又沒了訊號?”陳一乾指著甲殼蟲說。

蘇昱還未待反應,卻聽“甲殼蟲”突然傳出了聲音:

蘇昱同學?我是實戰基地總控室,能聽到嗎?

蘇昱站了起來,直視“甲殼蟲”,她知道那邊的人應該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像。

“聽得到。”她回答道:“褚偉老師在嗎?”

褚偉在來的路上,我是獵魃大賽的負責人,也是學院的副校長呂成讖,你有什麼話可以先跟我說。

“呂校長,地下通道里出現了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喪屍,蒼鷹戰隊五個人已經全部被感染了。”蘇昱儘量敘述簡潔,而且有意地隱瞞了山羊喪屍的部分。

地下通道的現場會說明一切,這些不容忽視的事實她也沒有必要隱瞞。

“甲殼蟲”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蘇昱可以想象到呂成讖正在總控室中向屬下核實這些情況的場景。

直到蘇昱站的有些累了,才再度有聲音傳來,可對面已經不再是呂成讖的聲音,很明顯換了人跟她對話:

蘇昱同學,我們已經派了獵魃分隊去處理這件事,為了獵魃大賽的順利進行,賽事委員會希望你們在直播訊號接通後繼續比賽,暫時不要透露這件事情。

蘇昱覺得這樣的處置太不安全:“可是已經有同學被感染了,還有……”

蘇昱同學,請繼續比賽,其他事情我們會處理。你的其他戰隊成員也會接到這個通知,請你們配合。

對面不容置疑地打斷了她的話。

“好。”

蘇昱不再與他過多爭辯,而是問了一個問題:“褚偉老師來了沒有?”

甲殼蟲一陣沉默後,那個熟悉的聲音終於傳了出來:

“是我。”

蘇昱很確信這是褚偉的聲音,他的嗓音低沉沙啞,莫名讓人感到心安。

“褚老師,我看見了那個喪屍。”

蘇昱喊了一聲,然後突然衝著甲殼蟲的鏡頭,用兩個食指按住左右眼角,用力拉長了眼睛。

她在模仿山羊的矩形瞳孔。

對面的人一愣,卻終於還是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蘇昱,好好比賽。”

“嗯。”

蘇昱點頭,然後看到頭頂的“甲殼蟲”有瑩瑩藍光亮起——直播訊號再度被接通了。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陳一乾皺眉道,怎麼蘇昱看起來跟褚偉很熟的樣子。

蘇昱看了看“甲殼蟲”,湊到陳一乾的耳邊,輕聲跟他解釋了一下。

陳一乾臉色舒緩,藉著這樣近的距離,也悄聲說道:“怎麼樣,我說的對吧,學院一定不會停止比賽,這下你要一直帶著我這個累贅了。”

蘇昱瞪他一眼:“學長,你要是再說這種話,我就直接給你一發訊號彈,咱們都棄權了拉倒。”

陳一乾嘿嘿一笑,乖乖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