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無異於平地驚雷,我被他震得瞬間失了魂魄,我的掌堂大教主竟然是胡家的六太爺?這背後隱藏的資訊先不必說,單單說如果胡六太爺做了我的師父,那我的輩分豈不是蹭蹭的往上漲麼?

我心臟咚咚的跳個不停,我不知道買彩票中五百萬是什麼感覺,但是我估計就跟我此刻的心情差不多。好半晌我終於稍稍的平復了心情,卻發現胡清風還是一臉陰沉,眼神飄忽不定的在回憶過往。

我等了好半晌也不見胡清風有什麼動作,於是我謹慎的輕聲問他:“師父,您是胡家太爺啊,為啥要改名呢?您剛才說您叫胡清風,我都誤會成小字輩了。”我這話時特別小心,生怕惹眼前這尊大神不高興。不光是仙家,就算是人當被問到隱私的時候,大多也都是反感的。但是我就這麼個性格,心裡揣著事兒不問明白就抓心撓肝的,沒辦法。

胡清風聽我這麼一問,回過神來,臉上神色不斷的變化著。好半天后,他嘆了口氣:“哎,其實我是最不願提起那段往事的,但是既然你問了,老夫也答應有問必答了,今天就破例給你講講。”我不好意的撓了撓頭,心裡對我這個大神師父突然增添了不少好感。這老頭從出現開始就一直笑眯眯的,現在又願意拋開自己忌諱兌現諾言,可見他對我這個未來徒弟還是蠻不錯的。

胡清風捋了捋鬍子,問我道:“想必你也聽小九他們倆說過,咱們是地仙教,跟護法教的教義和行事宗旨有所不同了吧?”

我點了點頭,然後又立馬搖了搖頭,跟他抱怨道:“我倒是聽他倆說過護法教和地仙教這兩個詞,但是每次問,他倆都諱莫如深的樣子,我到現在也沒明白這兩教的區別是啥。甚至我現在只知道咱們是地仙教,而護法教到底指的是誰,或者是什麼群體,我乾脆一點都不明白。”

胡清風無奈一笑,跟我說:“不怪他們,這是一段誰也不願意提起的話題。護法教咱們等會再說,先說咱們地仙教。其實老夫不光是你的掌堂教主,同時也是整個地仙教的教主。”

我又一次被他驚到了,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他說這句話時一臉的落寞,但是用腦子想想,地仙教之所以能稱為教,那陣容能小的了麼?看來胡菩淘之前說的果然沒錯,等我出馬後,那個什麼一貫邪教屁都不是一個。

這些天我心裡一直擔心的就是那個邪教組織,現在終於是把心放在了肚子裡。我師父不光是胡家的六太爺,同時還是一教的教主。這說明我的背後是一整個仙家陣營,老子我有這樣的靠山,我還怕你們一群被洗腦的低能?

胡清風的聲音開始變得虛無縹緲,跟我將起了一場關於仙家的往事:

那是在三千六百年前,正值商朝末年。所謂的氣運輪迴,說的就是每過三千六百年,整個天地氣運回歸初始,主宰天地的道意也將更迭,於是各教派為了爭奪執掌天地的正統,上演了一場席捲三界的道統之爭。在上一個紀元,是由人教治理天地,於是人類繁衍與進化速度飛快,但是最初的自然平衡也被打破。萬事萬物都由人類主宰,開始有了各種貪婪與爭鬥,將整個陽界弄得烏煙瘴氣。

但是就是在那樣的一個紀元裡,有很多被毛戴角溼化卵生之輩,它們不甘於生死不由己,於是苦苦的掙扎著。有一部分脫離了泥沼,修仙得道證了仙體。靈寶道尊也就是通天教主有感,創立了截教教義,推崇有教無類眾生平等。他認為獸類雖然沒有人類得天獨厚,但是它們更加的努力,也更懂對自然萬物的珍惜。所以道尊帶領截教也捲進了道統之爭。

卻不知原本相互征伐的各派竟然開始一致抵制截教,在他們眼中,這些被毛戴角之輩根本就是低等生物。就連上一紀元的主宰人教老君,也在和闡教達成了某種協議後,開始轉向支援闡教共同對抗截教。那一戰相當慘烈,截教面對強敵環伺最終敗北。接踵而來的,是闡教對截教的瘋狂打壓。

這一紀元開始後,凡是人類修行到一定程度,天上自然接引使其位列仙班。而截教的弟子無論修到什麼地步,都被定義為妖,無論好壞都憑巡遊天將的心情,一個不好就被打上妖邪害人的標籤,然後不是被抓去下了妖獄,就是被打的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那時凡是動物類修仙的根本就不敢在地上行走。

在那個期間,有一次血萍苦界與人間界的壁障破裂了,致使無數怨鬼湧入人間造成了無邊的殺業。起因是因為當初大禹帝追殺惡獸相柳於此,相柳面對一眾上古大神的剿殺避無可避,於是身噴毒液融開了兩界壁障。雖然後來大神們加固了封印,但是還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削弱。靈寶道尊不知道用什麼代價換得了人闡兩教的同意,允許讓截教弟子為天庭鎮守血萍苦界的入口,並在那裡開闢地仙界,那個地方就是現如今的九頂鐵剎山。

我被胡清風說的入了神,原來在我眼中風光無限神秘無比的仙家們,竟然還有這樣的過往。作為一個人類的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雖然我不知道人類和動物真正的達到平等會是什麼樣子,人類還有沒有生存空間。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人類真的是太過貪婪了。就近百年來說,人類雖然不再受狼蟲虎豹的威脅,但是人類的死亡率卻是從未有過的高。無數人為了資源為了權利,發動了一場場戰爭,動輒就是幾千萬的生命做代價。光這樣還不夠,人類又發起了與大自然的戰爭,瘋狂的採伐與開採,致使地球千瘡百孔。

地球不僅僅是人類的地球,人類真的就有權利支配眾生麼?真的就不需要經過其他物種的同意,就這樣不停的破壞共有的生存環境麼?

胡清風說到這裡沉默了,我和他一樣沒有說話,他那種無奈感染了我。許久之後,我勉強的笑了笑,為了打破這種沉悶,我問他“我以前還以為這些都是傳說呢,原來是真有其事啊。”

胡清風枯澀的笑了笑,反問我:“你看過封神演義那本書吧?”

我一愣,不知道他問這句話的目的,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說:“嗯,看過。”

“那本書雖然寫的很諱莫如深,但是你不用懷疑它的真實性。看得懂的自然懂,上面雖然以闡教為正統,但卻是意有所指。你一定好奇為什麼一個明代人能那麼瞭解商朝的事情吧?”胡清風笑著問我,我再次點了點頭。

“因為許仲琳,他······曾經是我的地馬!”胡清風說這句話時,我能明顯的看到他嘴角的抖動。說實話,我現在心中的震驚已經沒辦法有語言形容。如果真的想胡清風說的,許仲琳曾是他的地馬。那麼當他寫完這本書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呢?許仲琳是怎麼死的?或者說他死後在下面遭遇了些什麼?我沒敢問。

胡清風嘆了口氣,聲音中帶著些許不甘與悔恨的說道:“那個時候我怨恨天庭對我截教弟子不公,於是在我的指點下,許仲琳寫出了那本書。帶來的結果就是,天庭一眾闡教門人帶領天兵天將從鐵剎山攻入地仙界。那時我太氣盛,一氣之下要擊破血萍苦界壁障,拉著三界眾生一起下地獄,幸好被胡三阻攔。當時的常蟒巳蛇還沒有分家,巳家與佘家本就與天庭有大仇,在元朝至正年間巳蛇幾大家主與一位天庭有名闡教門徒起了爭端,被那人糾集一幫仙人圍剿,幾人與那群仙人鬥至長江上游,由於雙拳難敵四手漸漸不支,於是一氣之下依靠柳仙的本命神通,引長江水萬鈞之勢擊殺四十五萬天兵。這一下是真的犯了天條,最後被這些闡教子弟告了上去,為了不連累子弟,幾位家主自願上了斬神臺。因為有這份大仇,當初巳蛇兩家當真是殺紅了眼,死傷慘重。大戰持續了四十幾年,巳蛇兩家幾乎滅門,其他眾家也損失慘重。”

說到這裡,胡清風的眼睛有些發紅,但不是要哭,而是佈滿了血絲。他頓了頓,然後跟我說道:“後來郭守真於鐵剎山得道,他受天庭敕封時替鐵剎山與天庭談判,與鐵剎山有仇的是闡教門人並不是整個天庭,而天庭也一直願意以詔安平息刀兵。所以得到的結果是,天庭將闡截兩教分開,以山海關為界派天兵天將鎮守。將東北黑土地劃歸地仙道場,而地仙的所有執事要攜後輩皈依天庭做護法,替三界鎮守苦界,由此而平息刀兵。”

“當時我因為這事跟胡三大吵了一架,因為天庭處事也根本不公。地仙要透過不斷積累功德才能證仙位,並且即使上去了也要受闡教壓制。劃分土地我們活動的範圍只有東北三省,一切的一切都是偏向闡教。胡三說我不為子侄輩著想,不顧大局。我說他甘願給天庭做走狗,沒有骨氣。於是我帶著一眾不願意歸降的仙家遠走黑龍江建立地仙教,以此與他的護法教相區分。”

我聽得一頭冷汗,這位看起來平易近人的老頭,竟然將大名鼎鼎的胡三太爺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帶著一半仙家與胡三分了家,果然是個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