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縮著脖子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就見胡菩淘凝眉瞪目的看著我,抬起的巴掌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放下了。

她狠狠的剜了我一眼,然後咬牙切齒的罵道:“你特麼發什麼瘋?我是要煉化他身上的怨氣,我再晚出手一會,這小崽子就要被怨氣吞噬了,到時候地府能收他就怪了。”

我聽胡菩淘這麼說,頓時對自己剛才的吳老二行徑有些汗顏,嚥了口唾沫,咬牙犟嘴道:“那你剛剛為啥不說,再說不是你先踹我的麼······”

胡菩淘聽我還敢犟嘴,眉毛一瞪,劈頭蓋臉的罵道:“老孃踹你咋了?你看你那個傻X樣,你就是欠揍!老孃之前是為了救哪個犢子受的傷?我傷勢還沒有恢復,要是開口說話洩了真氣就破法了你知道不?你等著,我回去就跟教主申請給你換個報馬,跟著你這樣的腦殘太掉價!”

胡菩淘一頓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訓斥,讓我屬實有點下不來臺。你不說我知道你是幹啥呢,剛才那架勢,火苗子跟灶臺似的,鬼嬰讓你燒的都不是好動靜的叫喚。那場面任誰看,都得以為你是要拿他做燒烤呢,這還怪得了我?再說了,寶兒還在旁邊看著呢,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是不?我張牙舞爪的也沒傷著你,你一腳給我踹個大跟頭,現在胯骨軸子還疼呢,我跟誰說去了。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嘴上卻不能這麼說,畢竟是咱不佔理。

“哎呀,動不動就撂挑子多傷感情啊,我犯二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這不還得指著你跟九哥教導呢麼。菩淘姐以後千萬別再說換報馬的話,離了你,換誰來我都不樂意。”

我只能不要臉的說著肉麻的話,眼看著胡菩淘眼中有了笑模樣,我繼續趁熱打鐵道:“之前我聽小黑說你舌頭都咬爛了,我那個心疼啊····菩淘姐你等著,這事兒辦完,我給你買點豬舌頭,咱們好好補補!”

胡菩淘聽我說豬舌頭,眼睛猛地一亮,隨即討價還價道:“我要豬頭肉,嗯····一整個豬頭!”

我嘿嘿一笑,連忙點頭答應:“成,豬頭就豬頭!”

胡菩淘聽我答應的痛快,這才抱著大胖小子模樣的鬼嬰走向床邊,繼續接下來的事情。我心裡有些好笑,感情胡菩淘和藥王娘娘一樣,都是五行缺肉的·····

經歷這次的事情,我發現胡菩淘挺護著我的,她雖然沒有常相九會辦事兒,也沒有常相九會說。但是胡菩淘是屬於那種說不如做的人,她從來沒有像常相九一樣說什麼九哥對你好如何如何,但是面對金谷時,她可是寸步不讓。

胡菩淘與常相九比起來,她沒有常相九那麼有親和力,甚至也不像常相九一樣,知道我是地馬,所以跟我稱兄道弟之餘,給與我應有的尊重。但是有一點她比常相九要強,那就是她比較好忽悠,從她嘴裡套話,或者是得罪她了以後哄她,都比較容易。

我走到小黑身邊,捅咕了他一下,然後一臉不樂意的小聲問他:“剛才你是不是看出來了菩淘姐在幹啥?你為啥不說?我倆都動上手了你都不攔著,你是故意看兄弟出醜是不?”

小黑聽我這麼問他,一臉委屈的跟我說:“地馬冤枉啊,我剛才拉你了,拉不住啊,再說不是你讓我閉嘴的麼······”

寶兒聽完小黑的話後噗嗤一笑,我被他的回答差點沒噎死。我感謝你的實在,你大爺的。

胡菩淘抱著白白胖胖的鬼嬰走到李雅婷的床前,用空餘出的一隻手在她的眉心點了一下。只見她眉毛顫抖了一下,然後就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她坐起了身子後,現實迷茫的在屋子裡掃視了一圈,然後目光就定格在我身上。只見她一臉緊張,雙手下意識的護住了胸口,然後謹慎的問我:“你怎麼在這?這是哪裡?他們是誰?”

我被她這幅表情氣的七竅生煙,你護什麼護啊,你沒看見寶兒在這裡啊。你那鞋拔子臉加上飛機場,難不成還當我會對你有非分之想不成?

寶兒見李雅婷醒了,連忙過去扶住她,倆人在那嘀嘀咕咕起來。我也沒去細聽,估計也就是給她講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好半晌後,李雅婷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看著我,然後又看向了胡菩淘與小黑,最後在胡菩淘手中的鬼嬰身上停下了目光,一副愣乎乎的樣子。

我儘量壓制住心中的不樂意,冷著臉跟她介紹道:“這位叫胡菩淘,跟上次給你破五關的那位叫常相九一樣,都是我的護身報馬。這位叫小黑,也是我堂上的一位仙家,這次你在醫院裡被鬼附身,多虧了兩位仙家。”

人對鬼神都是滿懷敬畏的,就算是再堅定的無神論者都是如此,只不過是沒見到的時候不信罷了。李雅婷經歷上次的事情,對這些早就已經深信不疑。

她聽聞這兩位是仙家,又看出了胡菩淘與小黑的打扮明顯不是現代人,連忙一臉畏懼與恭敬的站了起來,哆哆嗦嗦的就要行禮,又好像不知道該鞠躬還是該跪拜似的,一時間有些拘謹。

我不願意耽誤時間,乾脆跟李雅婷說:“你不用拘束,我的仙家不實行虛頭巴腦的那一套,打聲招呼就算見過了。”

李雅婷剛忙的跟胡菩淘與小黑見禮,二人也紛紛的對她點了點頭。正在這時,胡菩淘手中的鬼嬰突然間不老實起來,向著李雅婷伸出了兩隻肉呼呼就像蓮藕一般的手臂,口中發出嬰兒咿呀學語的聲音,模糊不清的喊著:“媽···媽媽。”

李雅婷可能是看著小傢伙長得可愛,笑著問寶兒:“這是誰家的小孩啊,長得真胖乎,你聽見沒,小傢伙還管我叫媽媽呢。”

寶兒被她問的啞口無言,一臉不知所措的看向我。李雅婷看出了寶兒神情中的古怪,也一臉疑惑的像我看來。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輕咳了一聲後,問李雅婷:“我接下來的問題有些冒昧,但是你必須回答我知道麼?因為這關乎著你與另一個生命的存亡問題。”

我故意把事情說的很嚴重,語氣也帶著嚇唬的口吻。李雅婷見我不像是開玩笑,也是一臉緊張的點了點頭。

我見預期的效果達到了,於是繼續低沉的問她:“你是不是做過人流?並且是在大醫院七樓人流中心做的?”

李雅婷等我問完已經是臉色煞白,一臉驚慌的看著我,然後又求救般的看向寶兒。但是這次寶兒的立場很堅定,告訴李雅婷必須說清楚,否則的話她以後還會有麻煩,並且下次不會再有我們湊巧能夠救下她。

李雅婷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左右為難了好半晌,才有些謹慎的問我:“你······你怎麼知道?”

我一聽她這是不打自招了,果然如此啊,於是繼續冷著臉問她:“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了,具體說說吧。你這次的災禍就是因為人流引起的,要是有所隱瞞的話,我可就真的幫不了你了。”

“這個孩子·····是····是二龍的····”李雅婷扭扭捏捏的說著,眼睛看向了寶兒。

我有些不明白她這是啥意思,於是我也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寶兒。只見寶兒看了我一眼,然後跟我說:“就是我說的那個,婷婷的物件。”

原來是那個孫子,我對他有印象,不就是揹著李雅婷給寶兒寫情書的,那個吃鍋望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麼。原來這傢伙叫二龍,聽這個接地氣的名字就知道,丫的不是個高雅的貨。

李雅婷聽完後,一臉震驚的看向寶兒,寶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不跟天賜說,他咋幫你啊?”估計是怕李雅婷怪她大嘴巴吧。

李雅婷有些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給我講述起她的那個,關於灰姑娘遇見命運中的真命天子,然後王子變青蛙的狗血劇情:

“我倆認識是在高中入學的時候,他是我和寶兒隔壁班的。當時正在軍訓,那天我來例假了,跟教官請了假正在主席臺下面坐著。那天本來不是正常日子,所以我沒帶姨媽巾·····”

李雅婷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升起了一抹緋紅,我沒空聽這些廢話,示意她快說。

“當時他們班正在自有活動,我遠遠的就看見他向我走了過來。當時我擔心萬一透了衛生紙護不住,我怕被人看見尷尬於是就要躲。他快步追了過來,問我怎麼了,為什麼要一個人坐在這裡·······當時陽光打在他的背影上,讓我覺得暖暖的很有安全感,於是我不知道怎麼的,就鬼使神差跟他說了。沒想到他二話沒說,讓我在這裡等著,然後他自己翻牆出去幫我買了一包姨媽巾······”

李雅婷說道這裡,她抬起了頭,本來憔悴不堪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縷光彩,就好像想起了什麼美好的憧憬一般,痴痴的說著:

“你知道麼,那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被異性關懷,他的微笑充滿陽光的味道。就像是····就像是父親本該有的安全感·····”

我一腦門子的黑線,還父親的安全感呢,你是有戀父情節還是咋的啊。你口中那麼好的人,咋還揹著你給別的小姑娘寫情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