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齊萌萌同時停下了腳步,望向眼前兩米外的地面。小黑比我倆反應的還快,早就一步竄到我身前,伸手攔住了我。

魏傳龍愣了一下,是最後反應過來的,不過他是反應最大的,直接一嗓子吼了出來:“我曹,怎麼會是這玩意兒?”

“你認識這些東西?”我指著地面上的那些東西問魏傳龍。

此時虎子和行須也湊了上來,還沒等問我們咋了,往地面上一看也愣住了。

地面上是兩隻手,什麼也沒有,只有兩隻手。

這兩隻手就像雨後春筍一樣,我和齊萌萌正往前走,我當先感受到地面上有陰氣。然後剎住了車,地面上冒出了兩小節蘑菇似的東西,跟竹筍破土而出的場景很像。

我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為啥蘑菇會有陰氣,還以為是我感應錯了。等看到齊萌萌也臉色大變一副戒備的神情,我才知道,這玩意兒一定不簡單。

等我再往那裡看的時候,已經長出了兩隻手,原來剛才像是蘑菇一樣的東西,是手掌中指比較長的部分。

魏傳龍剛才一驚一乍的,好像是知道咋回事兒似的,等我問他,他又不吱聲了,盯著地面的兩隻手掌一副不解的表情。

“臥槽,地面長手了?這玩意兒還有野生的?”虎子又開始冒傻氣了,邁步就要過去看,讓小黑給攔住了。

“不對啊,陽間界不可能有這東西啊,難道咱們到了下面了?”魏傳龍還是愣愣的盯著那雙手,自言自語的嘀咕道。

我連忙又問他:“這到底是啥啊,要是知道你就說說。”

我問這話的時候,地面上的兩隻手突然動了,是根手指就像迎風搖擺的野草,跟沒有骨頭一樣的扭動著,看的我有些犯惡心。

這處地道的寬窄只有一米多不到兩米,並排走倆人還行,那兩隻手就在路中間。我不知道它有沒有攻擊性,所以不敢往前走。其實貼著牆壁是可以繞過去的,但是我害怕下面還有胳膊啥的。

恐怖片裡經常有那種場景,走著走著,突然被地下的一雙手抓住腳脖子,然後拖下去,想想都一後背的冷汗。

“我不確定,這玩意兒好像屍山上的泥犁臂,又有點兒不像。”魏傳龍說道。

虎子和行須立馬問他泥犁臂是啥,就連小黑也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魏傳龍剛準備開口說話,就在此時異變突生,齊萌萌大吼一聲:“天賜哥,快躲開!”然後她自己一個側身,立馬貼在了牆壁上。

她這沒一喊,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啥,但還是條件反射的也往另外一面牆壁靠了過去。還沒等我轉身的動作完成,就感覺胯骨側面受到了重擊,身體不受控制的斜著就飛了出去。

我強忍胯骨部位的劇痛,立馬側頭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一看我心中頓時大驚。你奶奶的,真是怕啥來啥,地面上的兩雙手此時又長出了好長一截,都已經到了肩膀的位置了,剛才應該就是其中一隻給了我一拳。

我並沒有像想象中一樣,直接飛出去砸在地面上,因為離我沒多遠就是行須和虎子。虎子剛才一臉好奇的探出頭,我飛出去後,胳膊肘正好懟在他臉上。

然後就跟多米諾骨牌一樣,虎子撞在行須身上。行須一屁蹲坐在地上,虎子砸在了他懷裡。而我藉著緩衝,一擰身落了下來。

齊萌萌此時也一臉後怕的貼著牆跑到了我身邊,我拍了拍受驚的小心臟,問泥犁臂到底是啥玩意兒。

魏傳龍說他也沒見過,都是在下面的時候聽其他老鬼說的。

陰山血河旁邊有一堵牆,叫做泥犁牆。這牆非石非土,全是業力深重的肉身。靈魂進入十八層地獄受苦以後,肉身的業力一部分就被洩在了那裡。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堵牆,離近了看,牆上全都是扭曲抽出的四肢,和猙獰痛苦的面孔。

牆上的手臂就是泥犁臂,其實都是業力所化,雖然沒有靈智,但是攻擊性很強。如果靠的近了,就會被牆上無數的泥犁臂抓住。

一旦被泥犁臂拖進去,就算是靈魂都會化為其中的一部分,猶如陷入泥犁一般,多大的力氣也出不來。

魏傳龍說完,我感覺頭皮都開始發麻,不是剛才嚇的,而是有些後怕。我上次下地府,因為行須的緣故誤入業力池,我心裡琢磨,難道業力池下面也都是這玩意兒?還好上次沒被拽下去。

“那你知不知道這玩意兒該咋對付啊?這倆東西擋在路中間,不處理了過不去。”我問魏傳龍。

魏傳龍尷尬的搖了搖頭,其實我也猜到了,他是聽別人說的,自己都沒親眼見過,要是知道咋破解就怪了。

齊萌萌此時和我並排站在一起,她一直盯著那兩隻手看,眼中有些焦急,好幾次都躍躍欲試的想衝過去,但是都控制住了。

行須和虎子站起身後,倆人都擺好了進攻的姿勢,虎子連魯班尺都拔出來了。不過他們跟我一樣,對於這倆玩意兒,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我示意他們先別動,自己攥著善惡杖向前走了幾步,在手臂長短能夠攻擊到我的範圍外站住,抻著頭仔細觀察起來。

我將陰陽眼催動到極致,然後稍稍的激發了一些佛眼淚的功效,發現兩隻胳膊上有些青黑色的線條,陰氣就是從那些線條裡面出來的,除此之外,我啥也沒看明白。

我輕輕的橫向挪動了幾步,想測量下能不能從牆邊繞過去,結果這兩隻胳膊就像眼鏡蛇似的,十根指頭全都朝向我,隨著我的移動轉著圈兒。

我心中一使壞,一跺腳往右一晃,玩兒了個假動作。兩隻胳膊以為我要竄過去,“啪”的一聲拍在了地上。

我發現這胳膊平拍在地上,與牆面還有二十多公分的距離。於是我心中大喜,回頭跟他們喊道:“貼著牆過去,這兩個爪子夠不著咱們!”

我話音未落,就見他們臉色齊齊大變,齊萌萌喊了聲:“快跑”的同時,小黑已經化作黑風奔我撲了過來,虎子也手抓魯班尺,掐訣唸咒指著我,從他手裡飛出了一大堆白色的東西。

沒等我明白咋回事兒,就感覺腳脖子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就好像被燒紅的大鉗子夾住了似的,腳踝上傳來的劇痛和力量讓我瞬間失去了重心,直挺挺的奔著地面砸了過去。

緊接著,我就像是一根羽毛一樣,被抓著我的東西拋向了洞頂,後背狠狠的撞在一塊岩石上。

我的視角開始天旋地轉,身體的各個部位,與石頭親密接觸。幸好是靈魂之體,這要是肉身的話,早就把我撞廢了。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被撞的七葷八素的。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等我心中的恐懼出現,我發現我的腳脖子被一隻怪手攥著,它已經把我當流星錘掄了好幾圈兒了。

我這才發現,這兩隻胳膊又長長了許多,抓著我的那隻胳膊就像是橡膠做的,掄我的時候,不斷的變換長短粗細。

“快尼瑪救我!”我慌亂中喊了一嗓子,小黑已經竄到了我腳下。

他右手化成一隻蒲扇大的貓爪子,五隻爪尖就像五把匕首一樣,閃爍著鋒利的寒芒。

小黑這一爪子,是直奔抓著我的手掌下面的胳膊去的,但是還沒等他劃下去,另一隻胳膊攥成了拳頭,直奔小黑的後腦。

無奈之下,小黑立馬向後一仰,就跟練舞蹈的下腰一樣,躲過了那一拳,然後在拳頭擦著他肚皮掄過來的時候,一抓抓過,直接把那隻胳膊給切斷了。

胳膊被切斷的時候,上面的手掌瞬間萎縮,變成黑漆漆的炭狀掉在地上,然後胳膊裡稀里嘩啦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撒了出來。

於此同時,虎子口中飛快的唸了幾句,喊了一聲“疾!”圍繞在他周身像是正方形紙片一樣的東西,帶著勁風飛了過來,每個白色東西上面好像都有字,有一個的,有兩三個的,字數不等。

我腳脖子被怪手抓著,吊在半空中大頭朝下。就見虎子那些寫著字的白色東西,在臨近我身下幾米長的胳膊時,紛紛金光閃爍,變成了半透明的各種工具。

其中一把大鋸和斧子直接從胳膊上一閃而過,我就感覺腳脖子一鬆,頭朝下像地面墜落。

這一切變故說起來緩慢,實際上從我被抓住,到兩隻胳膊被切斷,一共也就五秒不到的工夫。

我在即將落地的瞬間,雙手著地一個後翻。在手與地面接觸的時候,我好像是按到了什麼東西。就好像生的鵪鶉蛋被我壓碎了似的,黏糊糊的還咔嚓咔嚓響。

我低頭看了一眼,心中又恐懼又噁心,地上是一層黑色的蓋衝,被我的手掌壓爆漿了十幾只,雙手手心黏糊糊的。

等等,這些東西我好像在哪裡見過。我又細細的看了一眼,此時有幾隻已經爬到我腳邊了,等我看清後,直接媽呀一聲回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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