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講到此處也是唏噓不已,逼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等了半晌後,忍不住問他:“後來呢?”

“大禹從此再未出來,后土卻出來了。”孔宣對我說:“為了避免眾生死傷過重,后土代表人聖,畢方白澤代表獸聖,商量出一個對策。由獸聖與人聖賭鬥,是單對單還是一起上都行,輸的一方帶領族群退居偏遠,讓出大部分氣運。”

我一愣,連忙問結果如何。但緊接著我反應了過來,那還用問麼,肯定是人聖贏了啊,否則還有後面的事兒麼。

果不其然,孔宣對我說:“這一戰的結果,是人聖大獲全勝。”

我聽完有些唏噓,孔宣緊接著的一句話,卻讓我目瞪口呆,他對我說:“參戰的都是互有怨恨的,人聖中頂尖戰力都不在。例如大禹、還有人王伏羲。他們都是溫和之輩,不會捲入這樣的戰爭。可獸聖中畢方白澤都在,人聖根本不是對手,關鍵時刻后土出手了。她已經達到真聖之巔,更有土靈珠在手,以一敵群,全部鎮壓!”

我以為我聽錯了,但顯然不是這樣。愣了半晌後,我驚呼道:“為何會這樣,大禹后土都是賢聖,后土出世一定是受大禹所託,難不成,大禹也選擇壓制獸聖?”

我問這話時,孔宣眼神始終飄忽向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我問完,他忽然轉頭看向我,無奈的對我說:“非也,一切都是氣運所致。”

他跟我說,那一紀元是人教治世,就算人聖輸了,人類讓出肥沃土地,可氣運所向,不久之後還是會奪回土地。天道氣運實際上是無法相讓的,這一點誰都明白。

那麼奪回土地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還要開戰,並且到那時,這場戰爭將會於天道氣運相關聯,後果就真的不堪設想了。

所以說,這個賭約定製的時候,后土與白澤畢方就全都想到了。他們都在犧牲自己,后土突然出手,在獸類眼中等於坐實了大禹操縱暗害相柳之事。

而畢方和白澤明知會輸,依舊要這麼做。他們會失去獸類的信賴,更是會成為人類的眼中釘,處於裡外不是人的境地。一切都是為了獸族的未來,如果獸聖贏了,人類有天道氣運,反撲時的報復將會使獸類滅絕。

我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有的時候運數這東西當真使人無奈。兩邊的頂尖人物明明都是一樣的想法,都希望和平,可最終和平竟然不能由他們決定。都說造化弄人,當真不假。

還沒等我感慨完,孔宣接下來講述的事情,就真的有些讓我難以接受了。

這些獸聖都是那脾氣暴躁的,他們不忍獸族遭受欺壓,這才捲進其中想為獸族爭奪資源。事到如今,獸族的生存環境不但沒有擴大,反而還再次縮小,這讓這些真聖何以自處?

正在畢方白澤組織獸類撤出陽城之際,羞怒憤恨的饕餮突然暴走,仰天怒罵至聖不公,然後散盡全身精氣,想要自戕於獸群之中,還好被白澤封住了行動。

有饕餮在先,幾個不堪其辱的獸聖就要紛紛效仿,還是后土再次出手,以土靈珠封住了他們的修為。顧念的了真聖,卻顧念不了那麼多獸修。

此次事情的推手之一青雕,此時心灰意冷,大吼一聲,直直拍碎了自己的天靈蓋。然後開始接二連三的有獸修自盡,場面的慘烈程度,當初一個怒觸不周山的共工怎可與之相比?

見此慘狀,獸聖們更加悲怒,帝江此時不斷掙扎怒罵,罵盡了這天道三清,以及虛偽的人類。此時畢方與白澤再勸已經無用,帝江等獸聖死意已決,說此天地已經沒有希望。至聖不公,如何敢稱聖,我等又何須為什麼牢籠中的眾生為念。

眼前的一幕幕不由讓后土想起了共工,心中悲如泉湧。在她眼中,雖然這些獸聖不及共工親近,但都是天地初開先後降生,本該入兄弟姐妹一般,如今卻鬧成這樣,一時間有些繃不住了。

正在此時,畢方白澤相視一眼,畢方對帝江等一眾獸聖說:“既然你們都不再留戀這方天地,我們離開便好,何須自尋死路?”

帝江譏笑:“莫非你有離地成聖的法子,帶我們一起出離界外不成?”

畢方雲淡風輕:“沒有又如何?當初鳳凰強行出界,如今我們為何不能?你要死的窩囊我不攔你,我卻不削於這種死法。總歸是一死,何不衝破牢籠?出不去也鬧個死的英武,出去了就追隨鳳凰腳步!”

一旁夔牛詫異道:“三清說,鳳凰已死········”

還未等他說完,畢方哈哈大笑:“誰也沒出去過,怎知鳳凰已死?鳳凰若死於界內,當能涅槃。數百萬年來,就連孔雀大鵬都找不到鳳凰,豈不正說明鳳凰至聖逃脫了牢籠?更何況,通天教主可曾說過鳳凰死了?”

眾聖聽完紛紛一愣,轉瞬間倒也灑脫。他們是真的對此界失瞭望,正如畢方所說,左右一死,何不留下英名?

眼見眾多獸聖準備慷慨赴死,后土終於受不了了。在她看來畢方所說都是託詞,他還是為眾生考慮。如果獸聖們當真這麼死了,其餘獸修一定會拼死反撲。他是想帶著這些獸聖換種死法,也讓獸類們心存個希望,以為他們去往了界外。

后土立馬上前阻攔,卻見畢方滿臉灑脫搖頭,還請她解開獸聖們的封印。后土知道改變不了他的想法,神情黯淡的問他,自己有沒有什麼能為他們做的。

畢方想了想後,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將呂公交出來,為相柳報仇。

后土聞言一愣,畢方本來是平息怨恨與爭鬥,可為何卻又提出這樣的要求?莫非畢方不是想去赴死,而是真的認為他們能夠闖破天網,逃出宇宙之外?

后土想不通,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同時陰沉著臉一招手,憑空就將呂公抓了過來。要說后土恨過誰,從前沒有,現在她最恨的就是此人。

獸聖們在後土眼中與一奶同胞無異,無論人獸在自己眼中也全都是眾生。可自己偏偏要站一方立場,還要逼得這麼多獸修自盡。這一幕幕讓她回憶起當初共工之死,悲憤之餘怎能不恨?

而呂公此時更是驚駭,他萬萬沒想到,事情謀劃到了這個地步,自己卻依然落得這樣個下場。他心中恐懼,臉上卻裝作無辜,以非常委屈的語氣吼道:“后土娘娘莫信妖聖,潘蟬之死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啊!”

“哦?我還沒問,你怎麼就知道我要問什麼了?”后土一臉的厭惡。

呂公微微一愣,張嘴還想狡辯,卻被后土娘娘一掌封了嘴竅,然後虛空一抓,從他胸口抓出一個小瓶子。開啟瓶塞後,腥臭之氣迎風散出幾百裡。

在場獸聖全都一臉怒意,這瓶中的氣息還用說麼,明明就是潘蟬之血!

后土將呂公丟了過去,同時解開了諸多獸聖的封印。白澤一揮手以空間之力將他禁錮在半空,饕餮大嘴一張隔空撕扯掉其雙腿。

畢方施術止血,並且加持他的感知度,讓他的痛覺更加敏感。緊接著所有獸聖紛紛出手,在空間之中施展各種風火雷電之術,又佈置種種療傷陣法。

此時的呂公被封了嘴竅,想要哀嚎都發不出聲音。種種法術每一道都能將他肉身刮出白骨,然後又有種種肉白骨之聖術替他恢復。這人間煉獄般的場景,使在場人獸無不駭然。

做完這一切後,畢方囑咐后土一聲:“有勞后土妹子,一百天過後,就將其處死吧。”

說完在畢方的帶領下,所有獸聖紛紛升空,直奔虛無縹緲的宇宙盡頭而去。領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畢方和白澤的離去,大天尊始終沒有出現。

在這樣的情況下,原本溫和的獸聖們也都兔死狐悲,紛紛於玉京山外磕頭辭去闡教門人身份,然後接二連三的直追畢方等人。

到最後所有獸聖全都離開,大天尊還是沒有出現。最後的最後,通天教主出了關,直奔宇宙邊界。

“追回來了?”我聲音顫抖,一廂情願的問道。以我想象,這些獸聖本身就像入截教。如今既然到了這一步,他們也不在是闡教門下了,通天教主又親自前去,這不正是加入截教的好時機嗎?

哪知孔宣沉默了半晌後,對我說出兩個字:“沒有。”

我心裡咯噔一下子,有種說不出的難受。也對,如果獸聖不是全不在了,怎麼會現今天庭位高的全都是人修呢,他們總歸會教匯出幾個有本事的才對。

孔宣嘆了口氣,然後對我說:“通天教主與獸聖們相見已然知曉,他們去意已決,於是讓他們留下各自部分精氣,以免氣運缺失更重宇宙崩潰。回來時,通天教主帶回來一獸,此獸正是所有獸聖部分精氣融合在一起所化。”

“這麼牛。”我不由脫口讚歎,然後問道:“這麼多真聖精氣所化,那道行得多高啊,是哪位大神?我認識不?”

我這話問完,孔宣和一旁的靈慧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笑意。孔宣再看向我的時候,他的眼神很古怪,給我看的莫名其妙的。

我問他到底是誰,他強忍笑意對我說:“她就是你的藥王娘娘。”

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我的嘴巴跟塞了一個榴蓮似的,驚愕使我閉不上嘴。甚至覺得,閉上嘴就會扎得慌······

我磕磕巴巴的問他:“不是吧,藥王娘娘那麼牛,為啥還會被鎮壓呢?”

這話其實不該這麼問,上方教主都是藥王娘娘的手下,我當著他的面兒這麼說他上司,這不屬於沒事兒找抽呢麼。但是我根本控制不住,因為這跟我印象中的妲己相去甚遠,書中的妲己沒那麼厲害啊。

“誰跟你說厲害了?”孔宣呵呵一笑,對我說:“正常真聖精氣所化,至少也是大羅金仙到準聖,潘蟬就是如此。而我父鳳凰因為是至聖,但一次化出我與大鵬,所以我們才沒到至聖,我在當初屬於準聖之巔。像你之前說我在商周大戰時乃聖人之下第一人,這說法也對也不對。首先,準聖也是聖。其次要按至聖標準來說,我們之間的真聖都強於我。”

說道此處,孔宣突然嘆了口氣,繼續道:“不過獸聖不在後,人聖也哀傷不已,尤其是受情緒左右參與了那場大戰的顓頊等人。從此之後,人聖全都離開了三界,在虛無中開闢了一處空間,遠離紅塵。所以才造成了三清與西方二聖外,我最強的錯覺。”

“至於妲己,她由於是所有獸聖精氣所化。其中天賦各有生克,實際上道行只在太乙散仙左右。但她象徵所有獸聖,並且有獸聖們法脈的傳承,後來天下各族地仙正法全都傳自於她,她成了新的獸族共主,這也是妖王娘娘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