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思崖此時終於化作人形,對著我輕施一禮後,便不再說話。

“仙家一雙翅膀堅若金鐵,好俊的手段。”我有些意猶未盡的誇讚道,一點恭維的意思都沒有。

海思崖微微一笑,傲然道:“大鵬後代,從不屑什麼兵刃,身體就是絕世強兵!”

大鵬?我就說嘛,為什麼剛才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伯邑考記憶中大鵬的影子。

孔宣是那種高貴華麗的存在,七彩神光一出,即便是取人性命,也絢麗奪目。而大鵬才是鋒芒畢露的那位,一雙風雷翅,古往今來傳下多少神話。

封神之戰後,孔宣先歸了佛門,是為孔雀大明王菩薩,後來世尊降世,他吞了應身降臨的喬達摩悉達多。

世尊應了這最後一劫後,拋開其脊背,然後成就無上正等正覺,是為釋迦牟尼佛。因佛陀出其腹,所以孔宣被稱作佛母孔雀大明王。

後來大鵬破關而出,聽聞天下變動,又聽說西方教相助人闡兩教滅了截教,以為兄長被囚禁,大鬧古西天雷音寺。

孔宣現身與其相見,大鵬歸了佛門,封為護法金翅大明王,位列護法最尊,排在韋陀天尊之前。

只是從他的話語中,我彷彿是聽到了一個資訊。

今天海思崖的到來,是說明大鵬也出世了嗎?果真到了收官之局?

“天賜哥,這兒的事情是不是也告一段落了?不如跟我們一起回六鼎山吧?”趕到我身邊,正好見證了邪修被海思崖一網打盡,她臉上笑意盎然的問道,彷彿之前在山頂的尷尬轉眼消失不見一樣。

我笑著跟她說:“你們先回去吧,你虎子哥出了點兒事兒,等我找到他,我倆一起回去。”

齊萌萌微微一愣,緊接著臉色大變,連忙問我虎子怎麼了。我剛想找個託詞,突然想到,齊萌萌已經覺醒了宿命本末,恐怕她明白虎子命格的重要性,這從她剛才聽聞虎子出事兒後的表情就能證明。

想到此處,我終於放下了面具,露出了濃濃的擔憂,把前因後果跟齊萌萌說了。

齊萌萌是越聽臉色越差,直到聽我說,虎子都已經失蹤了十多天後,她跟我說:“啥也別說了,我幫你們一起找,正好我仙家都在,他們本體是禽類,找起人來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我聽的一喜,但細細一想,我還是沒同意齊萌萌這麼做。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齊萌萌和她的仙家們有自己的使命,保護六鼎山下的龍脈。

羅夢鴻趁我取墳典的時候鬧這麼一出,證明他已經沒有了躲在幕後的打算,最起碼離他本人浮出水面不遠了。

他之所以沒有親自來奪墳典,那是因為他知道我師父不可能沒佈置,搶到墳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他為什麼還要在手下殘存勢力本就不多的情況下,依舊派這麼一批炮灰前來送死呢?

不好!難道說········

想到此處,我大驚失色的對齊萌萌吼道:“你現在帶著仙家們速速趕回六鼎山!我懷疑,咱們是中了調虎離山計了,你想想,一直以來對龍脈不死心的,不正是一貫教麼?”

齊萌萌聽我這麼說呵呵一笑道:“天賜哥不用擔心,我家教主又不傻,這一點她離開之前早就想到了。這次我帶來的不是精銳,你沒發現,除了海思崖來了以外,鶴姐姐沒來麼?”

她這麼一說,我懸著的心終於稍稍放了下來,但還是有些不託底的對她說:“即便如此,小心使得萬年船。”

沒等她再說話,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來,像是盯著寶貝一樣看著她。

被我這麼一看,齊萌萌的臉瞬間就紅了,除了害羞外,竟然還出現了些許小女人姿態。

她這出給我整的一愣,隨即就是一陣苦笑,這丫頭想哪去了。我是想起剛認識她的時候,魏傳龍跟野仙兒起衝突的那次。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丫頭當時能根據一隻刺蝟留下的些許氣息,憑空算出他的方向,這丫頭應該是精通卜算一道才對。

我把想法一說,齊萌萌有些尷尬,跟我說:“卜算一道我是懂一些,無論是周易、還是紫薇衝鬥我都有些涉獵,但都不精,需要有他人接觸過之物才行。”

接觸過的?接觸過的·····我把我的善惡杖抽了出來,跟齊萌萌說虎子碰過這東西,問她行不行。

齊萌萌像看白痴一樣看著我,反問道:“你說呢?你手中這東西是至寶,我的氣機能強過善惡杖麼?”

她這麼說,我是真犯難了,我上哪弄虎子的東西去?

算了,本來我也沒抱太大指望,有病亂投醫罷了。微微平復了一下心情,我跟齊萌萌說:“無論如何,我師父說了,龍脈是重中之重,你下凡就是為了龍脈來的,覺醒了宿命本末的你,想必比我對龍脈的因果瞭解的多,你快帶海思崖回去吧。”

見我如此堅持,齊萌萌也沒有強求,跟我說:“那行,不過也不急於一時。你不是懷疑虎子哥還沒離開南疆麼?這樣,我跟你們一起從南向北,讓我的仙家們顯出本體在空中搜尋,等跟餘媚匯合後要是還沒找到,我們再走不遲。”

行吧,齊萌萌和虎子也有些交情,這我要是還阻攔的話,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見我點頭,齊萌萌顯得有些雀躍。一番商量之後,袁天化倒也果斷,當下讓譚木恩吩咐下去,所有問米一族的族人都走,仙家們更是作為先頭部隊直接先出發了。

他本來還想讓譚木恩他們把寨子一把火給燒了的,說什麼破釜沉舟,這一去成了就不用回山裡窩著,不成就是殺身成仁,更加用不上了。

好在在我跟齊萌萌等人的苦勸下,他這才放棄了這個想法。開什麼玩笑,問米山寨在南疆深山之中,草木旺盛的很,這一把火不引起山火才怪。

我、齊萌萌、譚木恩在袁天化的保護下,是第二批出發的。饒是見過些大場面的我,看見林中形形色色的走獸狂奔,天上品種不一禽鳥展翅,還是不免有些發呆。

還好這裡是深山,屬於國家公園型保護區,人跡罕至。否則這要是讓普通人看見,估計還以為要地震了呢,明天就得上新聞。

由於搜尋部隊的龐大,我們和問米一族的凡人聚在一起,仙家們也分兩部。走獸類的十米間隔,禽類五十米間隔,像鋪地毯一樣向前飛速推進。

大半天時間過去,天色剛剛擦黑,我們已經從欽州與防城港交界處,向南寧的方向急行軍了一百多公里。

“報!”隨著一聲清亮的嬌喝,一隻白頭翁像箭矢般,從前方疾飛而來,在我們眼前十米外顯出了人形,單膝跪地。

我心中感慨著果然還得是天人轉世,尤其是覺醒宿命後的天人轉世。人家的仙家得跪著說話,再看我,是跪著跟我的仙家們說話·······

但是轉念一想,齊萌萌的堂子,就是我的上方仙堂。以我是她師父來說,這些仙家越尊敬她,我的地位那不是也水漲船高麼。

齊萌萌點了點頭後,那女仙恭敬道:“回稟尊仙,前方兩公里外香樟林中,有鬥法痕跡,我們尋到了這東西!”

說著,她雙手託著一把白紙卡折成的斧子模樣的東西,只不過這斧子已經化作兩截,斧柄與斧子頭身首異處了。

“快拿來,讓我師父認認!”齊萌萌激動道。

還認個屁,我早就認出來了。我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去,把那紙斧子拿到手中一瞧,摺疊處隱約能看見魯班符的紋路。

我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又擔憂又期待的對齊萌萌不住點頭:“沒錯,是虎子的東西!”

說罷,我立馬轉頭問那女仙兒:“除了這斧子還有別的東西嗎?”

女仙兒連忙跟我說沒了。沒了?我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句,女仙兒很確信的回答我,確實沒了。

不應該啊,我對虎子相當的瞭解,這些紙卡祭煉的木匠工具,乃是當初劉太行毀了虎子祖傳的寶貝後,他用器靈煉製的。

當時虎子還跟我說,沒了原本的限制後,反倒更好,因為即便壞了,器靈還能回收。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單件用起來威力降低了不少。

我當時還不明白,虎子跟我解釋說,原來那些都是他祖宗傳下來的,每一代魯班書傳人都畢生加持,供奉在祖先牌位之下。

如果想再煉成那樣有實體的,首先取材就不容易,就算製成了,從他這代開始,少說也得到他重孫子才行。

所以這小子研究魯班書的器物篇和符籙篇以後,才琢磨出這麼個辦法。那就是把器靈聚起來,把魯班大陣拆解成一個個獨立部分。

這樣一來的好處是可以把木匠工具跟陣法相連,防護力更加緊密。缺點就是單體能力不行了,攻擊力就不如原來了。

也就是說,如果虎子真跟人打起來了,如果動用這些寶貝的話,那一定是一起出動的。如果單那出一把斧子,那還不如魯班尺有用呢。

這事情有些蹊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