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二站21 【被孤立者的祝福】……

*

這簡直堪比晴天霹靂。

好好的都睡在宿舍裡,怎麼唯獨天殊雪不見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她不見的？”向雲看了看天殊雪的被窩，裡面已經沒有熱氣了，看來很久之前就已離開。

“就在剛才啊,我們不都剛剛醒過來嗎？”李星鶴一臉坦然。

張頌頌也醒了過來,經過一晚上的放鬆，她現在精神恢復了不少,看到天殊雪的床上沒人，驚訝的站起。

“這……雪雪怎麼不見了？”

“今早小李起床就發現她不見了。”宋嫣雨走過來,“怎麼樣頌頌，現在感覺如何？好些了嗎？”

張頌頌摸上自己的脖子,上面的傷口已被陳興興治癒。

想到昨天消失的小孩子,她眼眶溼潤。

陳興興的一生受盡苦難,可他卻沒有得到苦盡甘來之後的美好生活,在苦難到達頂峰的時候去世。

就算變成厲鬼又如何？他殺掉的都是兇手啊！換成是張頌頌,或者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輕易繞過傷害自己的人吧？

既然如此，為什麼就不能對這樣一個孩子寬容一點呢？

在受盡痛苦之後，他的心裡還有一片淨土,試著和張頌頌交朋友。

“頌頌？頌頌！”

張頌頌回神,就看到宋嫣雨擔憂的眼神。

“我……我沒事了,嫣雨姐，都過去了。”張頌頌笑笑。

她沒想到,自己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沒事,你自己想通就好,陳興興的事情……我們也沒辦法幫助他。”宋嫣雨嘆氣。

畢竟，陳興興這個小孩，在他們來到邊礁鎮之前,就已經死亡。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即使他們知道真相，也無法改變的悲劇。

張頌頌點頭，又想到最初陳興興和自己交朋友的話語，心臟一陣抽疼。

畢竟他是自己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啊……

“我們先出去找找雪雪吧。”李星鶴說道。

向雲看了看外面，宿舍的院子裡乾乾淨淨，空無一人。

於是他道：“找一找也可以，但是按照天殊雪的性格，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她自己出去的。”

所有人都在看他。

向雲一停，“難道不是嗎？”

這……倒確實。

天殊雪的行動最無法預測，所以他們完全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不管如何，還是先出去吧，我們還要尋找線索呢。”李星鶴說道。

陸蘇然也看到空了的床鋪，用手觸碰了一下，“是冷的，看來很早之前就走了。就算天殊雪行事風格不同，但有人會在半夜出門嗎？”

“別忘了。”向雲提醒，“她可是在十安村夜晚出去，給司機先生製作身體的。”

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半夜出去。

提起司機先生，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那是真的無法預測。

雖然如此，天殊雪也給他們提供了多方面的線索和靈感，是他們不可或缺的隊友，必須要找到才行。

總不能一直接受她的恩惠，是吧？

梳洗完畢之後，眾人朝學校外面走去。

學校裡幾乎沒遇到什麼鬼怪，也沒有遇到陳興興的腐爛父親，整座小學都處於沉睡狀態。

可以說，整座學校就只有門衛大爺留著，其他的學生老師走的一個都不剩。

看到眾乘客出來，這位門衛大爺推了推老花鏡，眯起眼睛。

“呃……咳咳咳，原來是各位交換生啊？現在這個學期已經結束了，你們還有什麼事嗎？”

“門衛先生，您好。”作為本副本主力軍的向雲出動，他的主動讓眾人大吃一驚，“我們和鄧主任他們商量過了，要在學校裡住到星期一，現在準備出門逛逛。”

門衛大爺上下打量了一番向雲，看著他，突然表現出一個笑臉。

“哦……是這樣啊，不愧是優等生，長得就是和別人不一樣。”

向雲一臉淡定。他已經習慣了這個地方的人對他的神奇態度。

“門衛先生，現在可以放我們出去嗎？”

“啊……好的好的。”門衛按了響鈴，推拉門吱吱呀呀的往旁邊開啟，“小學的門禁時間是晚上六點，在此之前要回來，否則我是不會讓你們回去休息的，明白了嗎？”

“明白了，謝謝門衛先生。”

後面的人也跟著道了謝。

終於走出學校，李星鶴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總算出來了，這三天待在學校裡都要發黴了。”

豐大潘撓撓頭，“小李啊，你不是前一天才離開過學校嗎？”

“哎呀，那次是悄悄出來的，哪像這一次，光明正大，想怎麼幹就怎麼幹，不一樣的嘛……”

他們正聊著，門衛突然衝著幾人大喊：“哎！等一等！等一等！”

門衛雖然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但這麼喊他們一定有問題，於是大家又只好折返。

“你們出去準備做什麼？”門衛的神色變得頗為警惕。

“我們出去……”眾人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交給向雲。

“我們就出門逛逛，門衛先生。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哦，這樣啊……”門衛拖起長調，“沒什麼事，只是這兩天是我們邊礁鎮豐收祭的舉辦時間，明天就要進行淨身儀式了，合唱團也準備就緒，馬上就要給海之神贈送獻禮……這個節骨眼上嘛。”

“你們明白的，都注意點，雖然你們不是什麼可惡的外地人遊客，是交換生，還挺受大家歡迎的，但總是要注意的，不要太跳脫，違背邊礁鎮的傳統。”

門衛的老菊花臉異常嚴肅，不知道的還以為乘客們違背了什麼大忌。

而實際上，他只是在忠實告誡。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還是向雲先開口問道：“不好意思門衛先生，邊礁鎮的傳統是指……”

“豐收祭啊，你們這□□換生，來邊礁鎮之前，老師都沒和你們說過嗎？”門衛一臉詫異。

向雲：“……”

“誰會說這種吃人的傳統啊……”李星鶴小聲嘀咕，然後被旁邊的向雲默不作聲踩了一腳。

門衛狐疑：“你們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門衛先生。老師雖然和我們說過，但到底沒有本地人來的詳細，所以就想趁現在這個機會，多問問門衛先生，好不要犯什麼大忌。”向雲可以算是說的很委婉了。

“哦哦，這樣啊，那倒也是，其他城鎮的人總是沒有我們本地人知道的清楚。你要問豐收祭的話，那你可算是問對人了。”門衛一臉與有榮焉的樣子，彷彿豐收祭的舉辦有他一份力。

可事實上，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門衛，不是嗎？

“門衛先生，您請說。”向雲還是要耐著性子提問。

“豐收祭，是我們邊礁鎮的老傳統了。每年的十二月到二月，是邊礁鎮特別的休漁期，這個時間段，我們要舉辦感謝海神的豐收祭。”

“漁民們能在大海里捕捉到新鮮的海魚，平平安安的出海，平平安安的回來，並拿魚類出去販賣，大獲豐收歸來，都是託了海之神的福。”

門衛咂咂嘴，大有往下說個一萬字的氣勢。

但實際上，大家都不想聽他嗶嗶。

這麼讚美了海之神好長一段時間，門衛大爺總算講到了重點。

“如果你們是外地來的遊客，我可不這麼輕易的告訴你們，要知道外地人最排斥的就是咱們的傳統，一點都沒有尊重各族異同的心。”

來了來了，本地居民傳統的貶低外地人風俗。

他們每遇到一個本地居民，就要聽他們吐槽一遍外地人。

話說遊客真的有這麼討人嫌嗎？

向雲也只好耐著性子陪門衛演：“所以門衛先生，豐收祭上到底是要……”

“首先呢，我們要在海灘邊搭建一個燈塔臺，所謂的燈塔臺，就是用柴火搭起來的一個高塔，象徵著出海平安，雙目明晰。”

“在夜晚時分，點燃燈塔臺，鎮民們圍著臺載歌載舞，由篩選出的四十四名男孩組成合唱團，謳歌海之神的偉大。”

“男孩？合唱團都是男性嗎？”向雲問的很清楚。

因為不確定這和線索有沒有關係，所有要提起問的明明白白。

“這個嘛……那是當然了。”門衛順了順鬍子，一臉的理所當然，“來了月經的女性只能孕育凡胎，也就是所謂的‘凡人’了，自然不能參加合唱團，不管成沒成年都一樣。”

這個說法讓宋嫣雨皺眉，她問：“那沒來月經的女性呢？”

“哎……你們的老師怎麼這麼不小心，這些邊礁鎮的習俗都沒你們說嗎？”門衛有點奇怪。

向雲趕緊敷衍過去，“說了，但是當時我們去參加交換生的培訓，沒有聽到。”

不能說他們沒聽清楚，那不就被打上‘壞學生’的標籤了嗎？

門衛點點頭，倒也沒多問，比起‘遊客’的身份，‘交換生’的身份確實方便很多。

“罷了，既然你們是交換生，而且還要參加豐收祭，這些習俗我還是和你們說說吧，雖然你們是交換生，不會做出破壞傳統習俗的事情，但提前指點指點總沒錯……”

一句話，強調了好幾遍‘交換生’，大家也只好假裝很真誠的聽著。

——所以門衛大爺啊！你能不能不要廢話了，快點說清楚！這麼浪費時間真的很焦躁啊！

在長嘆了一口氣後，門衛大爺喝了口渾濁的茶水，慢慢講述道：“淨身儀式呢，其實就是把獻禮放置於黑礁洞中，讓她在慶典的氛圍裡洗盡凡塵，感染上海之氣息。”

“黑礁洞？”

“是啊，就是黑礁海旁邊的那個巨大洞穴，那裡專門用來放獻禮的，對了，你們知道獻禮是什麼吧？”

大家點頭。

因為獲得了【獻禮】的線索，所以他們知道這個東西代表著什麼。

見此，門衛倒是很滿意。

“你們知道就好，就怕你們不知道，還要我花時間解釋。獻禮是送給海之神的東西，每年都要從友愛小學中選出，不過今年的獻禮比較特殊……咳咳。”

“特殊？”向雲抓住重點。

雖然知道獻禮就是陳興興，而陳興興是雙性人，因此比較特殊，但這不妨礙他們多問一點線索。

真相度越高，他們所獲得的獎勵就越多，所以多問一些總沒錯。

“反正就是很特殊就對了。因為去年的獻禮海之神不是很滿意，勃然大怒，一整年出海的收穫都不高，而且還讓好些人喪身大海……所以今年是一定要挑選出一個令祂滿意的獻禮的。”

勃然大怒，喪身大海。

其實舊社會也經常有這類祭祀發生。

人們敬畏於未知的自然，對變幻莫測的大海深感恐懼，於是幻想出了所謂的神明，要用祭祀的手段平息怒火。

細細想來，邊礁鎮不就有其中的雛形嗎？

哪怕這個海之神是真的，也這改不了他們所行邪/教的事實。

“我們送獻禮給海之神，海之神反哺饋贈給我們，獻禮於海上，饋贈於海下，啊，啊，滿懷著慈悲的海之神啊……”

不知不覺，門衛陷入了某種神奇的狀態，開始唱起歌謠來，不管向雲怎麼喊都喊不醒，就像是個只知道唱歌的留聲機，就連面板和神態都變得僵硬不已。

他不停的重複著這段歌謠，哪怕狗膽包天的李星鶴伸手去戳他的臉蛋，門衛大爺都毫無反應。

生硬的有點嚇人。

最後，大家還是離開了小學門口，站在路邊商議。

陸蘇然開啟手機，提醒眾人：“各位，線索更新了。”

原先他們擁有的線索是【豐收祭】、【海之神】、【合唱團】、【友愛小學】、【獻禮】。

現在又多出了幾個，分別是【淨身儀式】、【黑礁海】、【黑礁洞】、【饋贈】。

線索度一下子就到達90%。

“這老菊花門衛還有點東西，一下子就套出四個線索，現在我們的線索度基本完善。”李星鶴拿著手機說道。

“不光要線索度，我們還要推導真相。雖然解開獻禮陳興興的身世讓我們真相度漲到70%，但既然沒到100%，就說明還有其他可以推導的空間，大家發揮想象，努力將這些線索串聯起來，爭取拼湊出完整的真相。”向雲說道。

“老雲……”李星鶴吐槽，“你說的好官方啊，我們這才第二個景點，能有這些已經很不錯了，又不是什麼大偵探，慢慢來嘛。”

向雲無奈，他是一個凡事都對自己要求嚴格的人，現在這種探索度完全不能滿足他，如果可以，他是想將線索和真相度都收集到百分百的。

不過……他也不能老是思考自己，一個人行動。

是時候適應團隊，和大家一起行動了。

在團隊裡，形形色色的人，也有著各式各樣的思想，出現碰撞摩擦是難免的。

這種團隊生活，對習慣單人行動的向雲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挑戰，但是他不想再一個人了。

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

一條是加入邊礁鎮，成為鬼怪的一員，這條路必然是孤獨的，就和過去的自己一樣，身邊沒有交心的人，永遠充斥著利用和被利用。

如果選擇了這條路，那向雲自己就永遠不可能有改變，他永遠是那個膽小的自己。

所以，為什麼不去選擇另外一條充滿未知，需要披荊斬棘的路呢？

至少這條路上，他有改變自己的可能性，不再和過去一樣，做一個被鬼怪喜歡的‘小人’，而是成為自己理想中真正的‘正義夥伴’。

做一個溫文爾雅，正直高潔的人。

這是他邁出的一步。

向雲不再反駁。

“那就慢慢來吧，百分之九十的線索加上百分之七十的真相探索度，對於我們這群菜鳥新人來說，確實已經很不錯了。”

聽他說完這番話，李星鶴都用驚奇的目光看來。

“老雲你……”

“怎麼了？”

“不，沒什麼。”李星鶴轉了轉眼珠，“就是感覺你變了。”

向雲的髮絲貼在臉邊，讓他看起來柔和了不少。

“是嗎？應該是沒有變的。”他這麼回道。

一眾人盯著線索出神，突然，張頌頌弱弱的舉起手。

“那個……其實，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說。”

一發現所有人都在看字，張頌頌立即把手縮了回去，“其實不說也沒有關係……”

宋嫣雨擺著一臉慈祥的老媽子表情，“沒事啊頌頌，你說吧，有什麼問題，說出來才能得到大家的解決嘛。”

“是啊小張，說出來唄，還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聽的。”李星鶴即為自來熟，一開口就讓張頌頌抖了一下。

這下可好，大家的目光更加熾烈。

“這……其實，不說也沒關係的，嗯，我也不確定說了有沒有幫助……”張頌頌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趨近於無。

讓她在這麼多人面前公開發表言論，老實說還是有點難度的，在此之前，她都是班級裡的邊緣人物，是‘四邊形多餘的一角’啊。

“沒事的小張啊，你有什麼直接說出來，萬一有用呢？這個也說不準的。”豐大潘大大咧咧的擺手。

“那要是沒有……”

“沒有也沒關係啊。”李星鶴指著自己，“你看我，都說了多少廢話了，有人阻止我嗎？沒有！這說明大家還是很愛聽廢話的！”

眼見大家的希望越來越強烈，張頌頌一狠心，閉眼大聲：“那個——我剛剛看手機的歡樂旅途軟體，發現自己有新的行李了！”

姓名：張頌頌

隨時行李：【被孤立者的祝福】

介紹：你是孤立者，因此也吸引了另一位孤立者，你勇敢的向她伸出援助之手，也得到了相應的回報。

*在景點【邊礁鎮】中，你可以召喚幽靈[陳興興]。

在非【邊礁鎮】的其他景點中，你可以單獨召喚出[陳興興·男]和[陳興興·女]，被分成兩體的[陳興興]能力會大幅度減弱，但也會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另外，在其他景點遇到被孤立者時，不論祂的陣營是什麼，都可以被拉到你的陣營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