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蘇瑩被女人巨大的力道打得踉蹌後退了幾步,抱住樹幹,才勉強站住。

李謙這時也斂住了囂張,臉上滿是驚駭:“楚然,你……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要去籤一項採購合同嗎?”

方楚然向李謙投去一個眼刀:“怎麼?我來的不是時候嗎?壞了你的好事是吧?”

“不不不!我不是這意思。”

“那你是心疼這賤人了吧?”邊罵邊衝向蘇瑩揚起手要打第二巴掌。

蘇瑩想要保護孩子,不敢跟她對峙,只得往旁邊躲閃。

方楚然一巴掌扇空,順勢揪住蘇瑩的頭髮,蘇瑩趁機抬手還了她一巴掌。

方楚然暴怒,抬腿要踹蘇瑩。在這危急時刻,衝過來一道身影,拽住了囂張的方楚然,並掰開她的手,怒喝:“方楚然,住手!”

蘇瑩胸口劇烈起伏,拿包護住腹部。抬眼看,彷彿從天而降的人竟然是老流氓!

方逸拽著方楚然的手,一臉狠戾:“到底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

方楚然指著蘇瑩,厲聲說:“哥,這女人是小三。她糾纏李謙。”

蘇瑩不能忍受別人潑賴的髒水:“不要倒打一耙。是你男人婚前求嫁被我拒絕,婚後還要糾纏不休,說要包養我。怎麼到你這裡就成了我糾纏他?請你汙衊人之前,先拿出證據來。”

方逸偷瞄蘇瑩一眼,見蘇瑩清秀的臉上,一道巴掌印異常醒目,心臟驟然緊縮,咬牙看向李謙:“交代清楚!”

李謙低下頭,不敢跟方逸對視,輕聲囁嚅著:“她真的糾纏過我,是我不同意……”

蘇瑩激動起來,顫聲說:“不要臉的狗男女,害人無果還要反咬一口,你們會遭報應的。”

“啪”一聲,方楚然趁機又一個巴掌甩在蘇瑩的臉上。

方逸抬腿踢飛蘇楚然,罵道:“潑婦!還敢在我面前撒野,再讓我看見你欺負她,別想拿到公司的一分錢。”

方逸護著蘇瑩上了車,留下無處撒氣的方楚然夫妻倆,廝打在一起。

被方逸安排在副駕座上的蘇瑩,手護住腹部,眼睛看向窗外。心情卻是五味雜陳。

平日裡對女人巧言令色的方魔王,今天像是被封了印,不敢說話,不敢看蘇瑩,沉默地握著方向盤,心突突地跳。

沙颯說的沒錯,方逸的心確實有枯木逢春的悸動。

這悸動來得莫名其妙,讓這個三十多歲的情場浪子措手不及。這悸動又似荒蕪了多年的沙漠突遇甘霖。

每一粒沙子,貪婪地吞噬著甘露,迅速膨脹飽滿起來,無數的沙子朝四面八方滾動,一大片沙漠活了,蠢蠢欲動起來……

一時之間,方逸手足無措。只得以沉默來掩飾。

車子在某人的操作下,在路上越走越慢。方逸希望這條路越走越長,長到沒有盡頭,這樣就能跟蘇瑩一直走下去。

是夢終究要醒。

臨近市區的道路指示牌,瞬間讓方逸回到現實。

方逸借看右邊的道路的機會,偷瞄了蘇瑩一眼。這一看,蘇瑩用手護住腹部的動作,再次讓方逸受到打擊。旁邊有人插道,方逸一巴掌拍在喇叭上,瑪莎拉蒂發出刺耳的鳴笛聲。

蘇瑩扭頭看他一眼。緊握方向盤的人面色陰沉,薄唇緊閉,雙眼一瞬不瞬看著前方。車子猛然加速。

進了市區,蘇瑩指定一個最近的公交站點,讓方逸停車。

車慢慢停穩,蘇瑩推開車門,方逸張了張嘴,卻沒出聲。

蘇瑩下車,淡淡地說聲“謝謝”,頭也不回地走了。

從送鐲子得知蘇瑩有男朋友那天起,到得知蘇瑩懷孕,再到沙颯給他潑冷水,方逸的心已經比坐過山車還刺激,跌跌撞撞起起伏伏。

酒精的麻醉,讓他以為自已已經忘掉傷痛和打擊。可是,蘇瑩下車走遠的這一刻,方逸還是覺得自已被掏空了,就那麼坐在車子裡,感覺到身體慢慢矮下去,一點點在消融。

車停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啟動。

蘇瑩看見方逸的車從身旁駛過,突然想起忘記說鐲子的事,追悔莫及。

傍晚,寧城北郊的豪華別墅裡,方誌強的家裡沒有了往日的寧靜。

電視的晚間新聞裡,正播放著亦成集團總經理方逸,攜集團副總經理方楚然等人,為亦成集團投資的養老院開業剪綵的熱鬧畫面。方楚然卻趴在沙發上向方誌強哭訴:“那斷子絕孫的方逸,竟然為了那不要臉的女人,差點把我踹飛……簡直太欺負人了……”

方誌強坐在寬大的沙發中,臉色陰沉,一言不發。腦袋裡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倆人,還真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