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鏡花水月

蘇小寶的出生讓肖文亮有了更多接觸蘇瑩的理由。比如：想孩子了，或者給孩子買了玩具，又比如帶母子倆去醫院複查等。就連春節也是好幾天帶著一家老小在外面遊玩。

他做了很多功課，已經進入初為人父的角色了。

蘇瑩每次都想拒絕，看他風塵僕僕地趕來，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因此除了彆扭，還是彆扭。只得跟外婆商量，開春後想辦法換到市區居住，這樣出行方便，也不至於勞煩肖文亮了。

肖文亮三番五次往郊區跑，終於引起了朱一帆的注意。問了幾次，都被他搪塞過去。

某天下午朱一帆外出辦事時，接到母親電話，讓帶點捲紙回家。車子正經過一個超市，朱一帆右轉駛入超市地下車庫，停車，徑直去了日用百貨區域買紙。

長長的貨架上堆滿了各個牌子的紙品。朱一帆挨個看，挑品牌，算價效比。正要抽出一提紙時，突然聽見背後的男聲很熟悉。頓了一下，放下紙，走到貨架端頭，一眼就看見了肖文亮的背影。

還是那件灰色短款羽絨服，懷裡抱著個粉嘟嘟的小嬰兒，脖子微微彎著，低頭跟旁邊選尿不溼的女孩說話：“買三包可以減二十，最划算……”

儼然一家三口的模樣。

好傢伙！一下妻兒雙全！

朱一帆腦袋裡被無數的問號填滿。

坐進車裡就給肖文亮發了微信：哥，在忙啥呢？

肖文亮：有點事。怎麼了？

朱一帆：我媽讓你早點回來吃飯。

肖文亮：晚上就不在家吃了。跟舅媽說別等我。

肖文亮快九點才到家。

朱一帆把他拉到陽臺，小聲問：“哥，你說實話，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我正在追。”肖文亮實話實說。

“其實我看見了。那孩子一定不是你的吧?”

“是不是我的有關係嗎？我又不是奔著孩子去的。”

“這種女人很有心機。你有那個功夫幫人養孩子，還不如把事業……”

肖文亮臉色一怔：“關於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這件事。”

朱一帆把半支菸摁在花盆裡，轉身離開陽臺。

蘇瑩從起意換居住地後，有空就在網上留意中介公司的房源。看了不少房源，初步篩出三套小兩居的公寓。跟中介約了週六上午看房。

週六這天，蘇瑩帶著蘇小寶由保姆陪著去看房。一套看完，正要奔赴第二套房源地，就那麼巧地遇見了肖文亮。

隔著馬路邊的綠化帶，肖文亮開啟車窗叫著蘇瑩。一行人只得在人行道站著等他停車過來。

知道了蘇瑩想換房，肖文亮先嘆口氣，溫聲說：“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呢？我朋友手裡有房，可以給你住。”

蘇瑩拒絕得很果斷：“不行！別人的房子也是要賺錢的。”

“那我給他說收租金好不好？”

蘇瑩又陷入拒絕的困難中。

中介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面露不悅：“蘇小姐，之前看的那套你感覺怎麼樣？如果可以，趕快下定，我手頭還有好幾個客戶也看上了呢。”

肖文亮視線轉向中介：“給你添麻煩了。房子不租了。看房費我給你結算。”

中介賭氣似的甩一下手上的車鑰匙：“不了。這點錢不夠這趟油錢。”

正要走時，肖文亮叫住他：“有沒有名片，給我一張。”

中介撓了撓頭，“加個微信，我發你手機上。”

送蘇瑩回小院的路上，肖文亮告訴蘇瑩，稍微晚一段時間帶她去看那套房。

蘇瑩看看懷裡的肉丸子，只得再次暗暗嘆氣。

煮熟的鴨子被撬飛了的中介，午飯吃得味同嚼蠟，邊吃邊跟同事牢騷帶八卦：“……我踏馬今天特意推掉另一個，帶她去看，誰知道半道兒被截胡。男的討好女的。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兒，關係一看就是不清不楚……”

一口飯還沒嚥下去，電話響了。來電顯上擺著三個字：截胡男。

趕緊把食指豎在嘴邊跟同事示意不要出聲。

肖文亮開門見山讓他推一套今天上午那片的房源，大三室的。

三室以下不考慮，老人必須留在身邊方便照顧；非重點學區房不考慮，蘇小寶的教育不能忽視。恰好今天上午遇見他們的那片，就是一個好學區。附近有兩個公園，環境也不錯。肖文亮早想好了。

“全款買。”

“有的，有的，哥，我一定給您找到最合適的那套。”

放下電話，中介手舞足蹈，差點把飯碗打翻。趕緊又拿起電話把“截胡男”改成“肖先生”。

回到公司已是下午。肖文亮拿著手機忙著回資訊。中介怕飛單，一口氣給肖文亮推了三四套房源，每套房裡的詳細圖片，小區狀況，都一一發給肖文亮。

朱一帆拿著這幾個月的財務報表，過來跟他聊目前的銷售狀況，肖文亮匆匆掃一眼，見銷售業績不錯，放下報表，示意朱一帆拿走。

朱一帆看他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拿起報表，摔門而出。

晚間的下班路上，肖文亮接到舅舅電話，讓早點回去，今天是舅媽的生日。肖文亮不得不打消去看房的念頭，趕往商場，為舅媽買了一件衣服作為生日禮物，匆匆往舅舅家趕去。

一直暫居在舅舅家的肖文亮，輕車熟路到了舅舅所在的六樓，掏出鑰匙正要開門的時候，朱一帆那高亢的聲音傳來：“兩個人的公司，憑什麼他能說走就走，想幹啥就去幹，我整天為這公司操碎了心，沒時間談戀愛跟女朋友分了手，他倒好，天天被那拖油瓶的女人迷得像掉了魂兒一樣……如果他一直這樣，還不如放手，我又不是不能獨當一面。”

肖文亮拿著鑰匙得手慢慢放下去，去安全通道站了會兒，稍稍平復了心情，這才開門進去。打招呼，送禮物，吃飯，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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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莉莉這個春節過得很不舒服。自從勾搭上了李謙，方楚然不知怎麼就發現了，隔三岔五地來找王莉莉的茬。當面威脅，打電話發資訊辱罵，簡直像惡魔般的存在。擔心被父母發現再被教訓，王莉莉春節也不敢待在家裡，東躲西藏。

思來想去，能救自已的只有方逸了。局是他設的，她只不過一時鬼迷心竅而已。

可方逸從年前就很少在夢之谷露面了。想要碰上他，不亞於大海撈魚。

王莉莉簡直度日如年，每天都在祈禱能遇見方逸。

終於在三月初把他盼來了。

到底是方逸，永遠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個。被一群女人簇擁的他，臉龐英俊，笑容邪魅，王莉莉儘管被他厭惡，看見他仍不免心狂跳不已。不由得感嘆，大概這輩子，他永遠是鏡中花水中月。嚥下口水之後，王莉莉用手猛掐自已的胳膊，逼自已清醒起來。

必須抓住方逸這根救命稻草。不然哪天自已被方楚曦幹掉了別人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