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得罪不起的人

“好好好，我女兒是真懂事了。”安暮雨無奈地推著安夫人往外走，在她背後默默舒了一口氣，同許多中國式家長一模一樣，安夫人從來不會尊重自己的意見，如今也算是倚著霍少名義，略微不那麼強勢，以前那段時間便是吃什麼穿什麼，她心情好的時候都要過問個不停。

再加上小時候被綁架，留下的心理陰影，安再國總是讓自己體諒媽媽的不容易，許多時候也就隨著她的心意，可從來沒有人想過，明明最受心理傷害的自己卻從來無人過問，都只輕描淡寫的一句小孩子沒什麼記憶，長大就沒事了帶過。

她這些天在霍家，斷斷續續從王伯口中聽見了不少事，霍嘉言的小時候似乎過得更加顛沛流離，能養出這樣一副面硬心軟的毛病，想來也是深受其害。

許多時候，因為這樣，她就越發想要去了解霍嘉言，她不明白，這樣惡劣的環境怎麼會養出這樣柔軟心腸的人。

安暮雨下了最後一階臺階突然愣在了原地，指著門口出現躲避著她的眼神向她敷衍打了個招呼的李如嘉，轉向安夫人詢問，“媽？你怎麼邀請李小姐來了，我們家同他們原本也沒什麼交情。”

更多的是一筆算不清的爛賬。安暮雨暗暗在心中吐槽。

誰料安夫人看了一眼，淡淡地端起一旁柑橘清酒便往落地窗前走去，輕飄飄地在她耳邊留下一句，“還不是你不爭氣，我想著姑爺怎麼說也會陪你來參加丈母孃的生日，誰想你這個傻孩子，哎去接待吧，我可丟不起這個臉。”

“哎媽……”安暮雨根本還沒拉到，安夫人就已經走遠。

李如嘉一過來就莫名其妙掃視了一圈她全身上下，語氣沒有上回見到的那般高傲，倒似安心了一般，“好久不見，安小姐，看樣子身體恢復得還不錯。”

安暮雨勾起一抹應承的笑容，“是啊，休息那麼久，人也圓潤多了。聽聞李小姐向來不願意花費時間在應酬上，我們安家雖然多了霍氏提攜，但估摸還夠不上李家的門檻兒吧？”

“我是以私人名義來的，安暮雨我是來看你的，那天花廳只有我、你和張揚陽三個人，她出來不見你，結果霍少就滿城找你我大概就知道了，我應該早些跟霍少說一聲。”李如嘉愧疚地看著安暮雨，握著酒杯的手指不由自主收緊，她是發自真心實意地覺著有自己的過錯。

安暮雨愕然，隨即啞然失笑，“李小姐肯有這樣的心思就夠了，我也沒有真的出什麼事情，不至於如此自責。我同李小姐唯一的關聯，不過就是一個是愛慕霍嘉言的人，一個是霍嘉言身邊的人，說到底就是陌生人；可能是我小人之心了，李小姐這麼放在心上，不過就是覺得對不起霍嘉言，而不是心慈為了我，不是嗎？”

“你！”李如嘉含在喉嚨裡短促地嗤了一聲，“安暮雨，我是當真討厭你至極，但我不得不承認，你比我想象的聰明許多。我跟嘉言哥哥再怎麼說也是青梅竹馬的故交，這點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變。”

身旁一直偷偷聽著的人突然開口，他毫不避諱地走到李如嘉的身旁，“李小姐是最心慈貌美的，才華橫溢可看與梵高相比，李小姐討厭的人想來人品一定不怎麼樣。”

長得二五溜子的青年轉頭肆無忌憚地上下掃視了一圈安暮雨，眼中明明閃過一絲驚豔，口中卻不屑地說：“趨炎附勢的女人怎麼能跟家室優越的李小姐相比，提在嘴裡都髒。”

來自家宴上大放厥詞，阿諛奉承不惜得罪王家的人，安暮雨還是頭一次遇見，她挑了挑眉，不知不覺間學了有霍嘉言三分相似。

“你是哪家的人，我同安小姐說話，哪裡有你插口的份兒？”安暮雨還沒有說話，李如嘉就已經被噁心得全身起雞皮疙瘩，絲毫沒留情面。

那青年對著李如嘉的態度立馬不一樣了，彎腰屈膝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李小姐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餘江明，家父同李總也有過些許合作。上次宴會的時候我對李小姐是一見傾心，今日還能與李小姐相見，真是三生有幸。”

“咳。”安暮雨默默往角落移了移，就差手中捧著瓜子看這一出烈郎追女的大戲，誰知道李如嘉見過太多這種因為她的家庭不顧廉恥貼上來的冒牌貨色，乾脆利落地拒絕道：“合作？你說的不會是我們李家指縫裡漏出的給那些廠商吃蝦的專案吧？你是出生起就沒有找過鏡子，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臉嗎？就算安家這樣暴發戶的出身，也比你這樣三無產品要高貴得多。”

說完還不忘瞥了一眼安暮雨，“什麼貨色都往家裡帶，難怪嘉言哥哥沒有同你過來。”

“啊？”安暮雨小可憐似的指了指自己，怎麼也想不到突如其來的火力還能被無差別吸引到自己身上。

誰知道餘江明就好似沒有一點兒眼力見，臉皮厚得很，根本就沒有在意李如嘉的嫌棄，反而將心中積攢的一頭火氣悉數朝安暮雨發洩，“這不是鐵雞變鳳凰的安小姐嗎？哎喲果然嫁了人就是不一樣，這腰這臉倒是比從前躲在安夫人身後更加有韻味了，想來同霍少恩愛得很啊。”

他絲毫不顧及死活的話，一下同時得罪了勉強兩個人，李如嘉面色黑沉，安暮雨也被氣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這位，對我和夫人的私人生活很是感興趣？”

身後的嘈雜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散去，霍嘉言被眾人簇擁著上前，董襄推著輪椅，臉上看不出一點兒表情，兩人簡直如出一轍。

餘江明還沒有意識到因為自己的莽撞，餘家在京城算是徹底完了，他家同樣是暴發戶出身，自然不必安家差到哪裡去，不過就是攀上了高門大戶，那他餘江明活計不差，只要攀上李大小姐這圈裡還愁有自己得罪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