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暮雨用餘光小心翼翼地看著輪椅上霍嘉言的神色,狐疑的轉過頭腦袋,看向一旁的助理。

助理目不斜視,好似見怪不怪了。

安暮雨憋憋嘴,收回神思,或許這次離開安家,希望有不一樣的結局吧?

前世的種種她還記憶猶新,當霍家老宅二樓的一間屋子緩緩開啟的時候,安暮雨卻忍不住瞪大了雙眸。

房間佈置風格同她在安家幾乎一模一樣,甚至是更好,譬如眼前像雲朵一樣的白色吊床搖椅,成波浪的一排書櫃上,放滿了小說和漫畫,最顯眼的莫過於周邊鑲著金邊的一整面牆的展示櫃,閃著奪目的金光。

霍家不愧是同城首富,就算安家的展示櫃也只是檀木而已。

這些東西可不僅僅是細心,更是十分了解她的一切。

可……這些,自己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包括自己的親身父母。

安暮雨的驚詫目光落在了霍嘉言的身上,她遲疑著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霍……霍少,你的心意太貴重了,或許……我……會做好更好的!”

話音消磨在唇齒之間,就在一秒鐘,她就想通了,自己現在頂著可是霍太太的名頭,霍嘉言的妻子。

安暮雨不得不佩服霍嘉言堪稱作為變|態式的關心。

可是霍嘉言倒是一直閉口不言,神色未有絲毫波瀾,過了幾分鐘他才悠悠開口說道:“做霍家的女人,這是應得的。”

說罷,他遙控著輪椅手柄向電梯而去。

安暮雨隨即宛然一笑,“應得的”這幾個字說的雲淡風輕,卻讓她感到了隱隱的關心。

不過突然想到了前世時這個時間自己和越江遲的有個約定,手指忍不住顫了顫。

安暮雨覺得應該做個了斷了,於是走上前說道:“嘉言,我晚上可以出門嗎?還有些事情要辦,不過你放心,十點之前我肯定能回家!”

安暮雨有些緊張,生怕霍嘉言不同意。

倒是霍嘉言轉動了一下輪椅,四目凝視,安暮雨有些侷促無措,“可以,婚事找一個合適的時間對外宣佈,現在你還是安家大小姐,不是霍太太,需要什麼就去找董鄂或者王伯就好,不用事事請示我。”語氣聽不出喜怒。

“知道了,我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我會按時回來!”

安暮雨堅定的說道。

霍嘉言再次轉動輪椅,背對著安暮雨,進了電梯。

當門關上後,他修長的手指還是忍不住的攥成拳頭,他表面上不在乎,可心底卻很清楚,安暮雨去找的人是誰?

助理看著霍嘉言的背影離去,隨後才望著安暮雨微微欠身,冷冷的說道:“安小姐,霍少的意思我想和明白了吧!那現在需要派車送您去嗎?”

“不了,我出去自己叫車吧!”安暮雨拒絕了。

她需要徹底跟越江遲一刀兩斷。

就不能讓霍家的任何人看到,傳到霍嘉言的耳朵裡,變了味道。

深夜,霍嘉言房間的門被緩緩開啟了,一盞昏黃的燈光照亮了霍嘉言的半面臉頰,冷漠的好似一尊雕塑。

董鄂走了進來,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隨身碟,插進霍嘉言面前的膝上型電腦上。

“少爺,安小姐按時回來的。”

“嗯!她……睡了嗎?”霍嘉言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他一直在等著。

“這……或許吧!”董鄂說著模稜兩可的話,他只是一個助理,還是男人,怎麼能闖進未來霍夫人的房間,傳出去的話,霍嘉言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此時,董鄂在電腦上點了幾下,一個影片畫面出來了,還是滿屏那種,畫面中站著一男一女,女人雖只有側身和側臉,可霍嘉言還是能一眼認出,就是安暮雨,她換了一身緊身白裙,凹凸有致的身形一覽無遺。

霍嘉言一瞬間臉就掛了下來,眸中好像醞釀的一場巨大的風暴。

安暮雨對面的男人就是越江遲。

畫面中的越江遲氣質陰柔,是男生女相,笑起來帶著一絲妖孽,深得不少同城名媛的芳心。

越江遲伸手拉住安暮雨的手,似真似假的抱怨道:“小雨,我可是跟我爸媽說了,非你不娶,只是現在……時機不對,我那幾個堂兄弟都想著將我趕出公司,我要是出手救安家的話,越氏也有受到牽連,你能理解我對不對?”

安暮雨反笑未怒,“越少,其實我今天是想……”

“小雨,你真的要嫁給霍家那個殘廢?他給不了你要的幸福,等我三年可好,我坐上越氏總裁的位,就算是我爸媽也不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安暮雨看著越江遲良久,卻輕輕抽出了手,“越少,我已經答應霍嘉言了,做霍太太,他說可以救安家,你也知道我爸爸到處找人,可是卻沒有其他人願意,我不能見死不救吧,他畢竟是我的親人!”

此刻安暮雨清晰記得,前世的自己就是被越江遲這虛情假意的話給蒙了雙眼,放棄了父母,還放棄了後來的孩子,只為這個男人。

“不,我離不開你,我心底愛的女人只有你!”越江遲一把將安暮雨拉進懷中,他好似忽然卸掉了滿身力氣,頭緊緊靠在女人的頸窩,這曖昧的畫面,不管誰看到了都認為是難捨難分的熱戀中的人。

幾分鐘後,安暮雨卻轉頭在越江遲的耳鬢冷笑著說道:“越少,我還沒有答應你呢,既然你救不了安家,那我們關係也就到此為止了,很快,霍家會宣佈我和霍嘉言的婚事,那時你要喊我霍太太了!”

但在霍嘉言的眼中,好似自己棒打苦命鴛鴦了,呼吸都急促了,曾經流言紛擾、刀槍劍雨他都未曾畏懼過,剛剛他心中閃過了一絲不安,擔心一個晚上,安暮雨回不來了。

啪一聲,霍嘉言用力合上了電腦,他看不下去了,找人跟蹤偷拍安暮雨,也是無奈之舉,他的心被這個女人佔據了,容不下任何人,現在的自己都厭惡自己。

那場該死的車禍,毀了他的一切。

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要人去調查車禍真相,只是對方司機主動去警局自首了,說當時喝了酒,腦子一片混沌,才會撞上他的車。

警察判定對方是醉駕,又是傷了人。

那人被判十年,坐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