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霍嘉言的債

他太熟悉京城裡這些豪門子弟的性子了，別看平日裡稱兄道弟，狀似好友，實際上內裡一團汙穢，相互攀比相互看不上得很，哪怕連捧帶踩說兩句吉祥話都能討這群人的歡心。

安暮雨微微一笑，輪到誰剛出門就被誇心情都會很好，只可惜這裡燈光耳目太多了，她懶得接這茬，只是塞了一沓紅色大鈔，懶懶地說了一聲，“這話可說不得，被別人聽見你可別想在這京城混了。”

服務生眼睛都樂呵地眯成一條縫，連忙說是，“安小姐人美心善，我記住了，您往這邊請。”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咄咄逼人的女聲打斷，“你就是安氏集團的安暮雨？也不怎麼樣，霍少怎麼會看上你？”

周遭的面孔裡，嘲笑的聲音隨後而至，安暮雨一眼看過去都分不清人臉。

這個昂首闊步，滿臉不屑的女孩她在上一世見過，其實就是個愛而不得最後最後嫉妒到發狂的小女孩，自己看見她好似都能看見霍嘉言的影子。

安暮雨微微一聲嘆氣，只覺得可悲，他們這些豪門貴族的子弟大多是家中不掌權的嬌子寵女，一輩子就只有吃吃喝喝，添禍惹事，談情說愛的本事，要不然就是在不同的藝術領域發光發熱。

都是霍嘉言的債！安暮雨暗暗磨牙，面上還是端起一副寵辱不驚的態度，“李小姐，我在藝術畫報上見過你，是一位極其出色的畫家，聽說您回國辦展了？”

李如嘉冷笑了一聲，“連我想你也知道，看來你在勾引霍嘉言這段路上心思動的不少啊？安暮雨，你一個有手有腳的法律高才生，何必想不開要嫁給霍嘉言，你又不瞭解他，難道就只為了能看得見的榮華富貴？你們安家已經困難到要賣女兒不成了？”

李如嘉原本是想好好來說說話，也不失了大家風範，也沒想到自己一見到安暮雨這張臉，一想到每天晚上她會跟嘉言哥哥同床共枕，甚至做那些更親密的事情，她就覺得噁心，覺得委屈。

“你們安家不過暴發戶，跟我們李家根本不能比，你配不上霍嘉言！”李如嘉看著安暮雨的神情滿是敵視，看見一旁服務生端著的盤子，拿起酒杯就往安暮雨身上潑。

“嘩啦”一聲，李如嘉瞪著眼睛不敢相信，“你……你敢喝我的酒？你算個什麼東西？”

“那不然呢？我就傻站著沒長腳嗎？霍少說了讓我變聰明點，別隨便什麼人都能欺負兩下，李小姐，我同你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何必水火不容刀劍相向，傳出去損的還是你自己的名聲，別為愛衝昏頭腦，我們進一步說話？”

安暮雨看著衣袖上避之不及的幾滴紅酒漬微微嘆氣，這件衣服看著樸實無華，實則還是霍嘉言專門請了蘇繡傳承人登門給她訂做的，弄髒了自己還怪心疼。

李如嘉抿著唇看了一眼四周，“行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耍什麼花招。張揚陽，安排個小花廳，我同安暮雨有話要說。”

她的態度十分自然，呼來喚去習慣了，叫張揚陽就好似在說什麼家中常用的保姆管家似的。

張揚陽從人群中邁出腳步，撐著一張笑臉面色不大好，“要稍微休息會兒是嗎？瞧我這記性，忘記李小姐身體不太好，宋叔，帶兩位去偏廳。”

“陽陽，好久不見，生日快樂。”張揚陽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她，可安暮雨卻知道自己今天來的中心任務是什麼，神色自若地上前兩步，親暱地牽起張揚陽的手。

她嬌嗔地說：“你瞧瞧你，這些時日都不約我出來聊天喝茶了，我知道你體諒我新嫁娘事情多，但是霍傢什麼事兒都處理得好好的，我整天除了玩也沒別的事幹。我知道你敏感，可別因為我是高階就遠了我自卑啊。”

這話擺明了說她自己嫁得好，如今身份大不如前，霍太太指頭縫裡露出點什麼都夠別人家吃上三年，就該被敬著捧著。

安暮雨笑得端莊大氣，從包包裡拿出一個首飾盒子，“我們的關係那是十幾年的姐妹，自然不需要靠什麼虛的證明，不過霍嘉言說了，姐妹就是小丈母孃自然不能薄待了，你瞧，親自給你去拍了這個種水清透的翡翠白蓮，跟你膚色正好互補。”

輕輕開啟盒子，中間放著一枚印章大小的白蓮花，鏤空工藝，瞧著約莫不過百十來萬，便是在拍賣行賣出天價，可實際價值也擺在這兒，倒是安暮雨說的話讓人品出個一二三四。

不是說人像白蓮花，就是面板黑連化妝都救不了。

也確實向下一看，張家大小姐一向宣揚自己揚長避短走的是科幻歐美風，可換了這麼一身正式的亮片白裙，露出來的背部和臉蛋簡直是兩個顏色。

在座都是見風使舵的好手，反正人擠人也不怕得罪誰，既要攀著李家大小姐，也不忘巴結新任霍夫人。

人群中傳來一聲嗤笑，“我說呢，來的時候怎麼炫耀自己同安小姐交好，這麼多年的姐妹安家經濟危機的時候，也沒在自家長輩那說兩句話要幫上一把，倒是做了霍夫人就往上貼，真是好吃的狗會來事。”

身邊一個一臉輕佻的西裝男子開口，“白蓮不一定意味著真白蓮麼，說不準就是說張小姐品性高潔，我看就你們女人爭風吃醋想得多。”

“別說了，霍少的人得罪不起，張家借了光也算不上末流，兩家都開罪不起，還是別摻和其中了。”

張揚陽面色難看，陪著笑臉把這兩人親自帶去了花廳，關上門的手帶著一絲洩私憤的力氣。

她煩躁地開啟手機給越江遲傳送資訊。

雖然面上憤憤不平，但是傳送的話語卻還是賣萌打滾顯得十分委屈：【阿遲，安暮雨我邀請過來了，你怎麼還沒到，她現在魚躍龍門，已經不把我這個從前姐妹放在眼裡了QAQ】

越江遲的訊息姍姍來遲：【我的陽陽受委屈了，天黑之後你把她帶到花園來，她現在不信任我，我要送她一份大禮。】

張揚陽的眉頭略微舒展，卻還是故作擔憂：【這樣真的好嗎，要是被霍少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