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丹徒一座氣勢恢宏的將軍府,一個氣質沉穩,不怒而威,充滿了豪傑之氣的四十多歲的錦袍便衣武將與和他年齡相仿的中年文士兩人正在客廳喝茶閒聊。

身邊伺候的年輕軍士和門口外面站崗的兵丁一個個都是乾淨利落,雖然他們年紀並不大,一看這些人就是百戰老卒,渾身上下都是殺人過多自然而然形成的煞氣。

可是他們只要是眼神觸碰到廳內喝茶的那位殺神,一個個都是發自骨子裡崇拜和敬畏。

便裝喝茶的武將便東晉第一猛將,同時也可能是華夏上下幾千年歷史長河中的第一猛將劉裕。

據史書記載的劉裕第一次出場就驚掉下巴,劉裕先祖也是大族,可惜家道中落,到劉裕這輩時,由於其父早亡,孤兒寡母的已經是一貧如洗。

上山打柴,織草鞋,什麼賺錢劉裕幹什麼,他的主要愛好就是高階娛樂活動——賭博。

幸好劉裕身強體壯,從小偶遇名師學得一身好武藝,後走投無路,才加入北府軍。

一次劉裕跟隨名將劉牢之參與平定叛亂,此時劉裕是低階軍官,帶一個偵查排幾十號人,歸隊的時候,離劉牢之大本營不遠處偶遇數千叛軍,狹路相逢,幾十人對戰數千人,一場大戰下來,劉裕手下士兵浴血奮戰,在砍死數百叛軍之後,只剩劉裕一人依然苦苦堅持。

就在這萬鈞一發之際,劉牢之的兒子劉敬宣見劉裕遲遲不歸,剛好帶人前來尋找。

見劉裕身陷重圍,朝不保夕,立刻命令手下士兵虛張聲勢,擂鼓吶喊,叛軍以為北府兵主力前來,不敢戀戰,紛紛掉頭就跑。

劉裕渾身鮮血溼透,拖著長刀狂在後面追數千名逃跑的叛軍。

這一幕,讓劉敬宣等人深深震撼,對劉裕簡直就是驚為天人。

就是當年的西楚霸王也不能一人擋幾千人,還能追著幾千人打,當然劉裕此時的情況與西楚霸王最後的窮途末路的拼死一搏有所不同。

從此劉裕得到了主帥劉牢之的器重,開始在北府軍中嶄露頭角,開啟了他英雄一生的傳奇之路,從布衣到皇帝,無論是平叛,還是與敵國交戰,劉裕平生無一敗績。

此時的劉裕憑藉剿滅孫恩盧循叛亂和桓玄篡位兩大蓋世奇功,等於是再造東晉朝廷。

使得國家轉危為安,是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已傾,今天劉裕專門請來自已的頭號軍師劉穆之商量自已的下一步打算,順便暢談一下天下大勢。

劉穆之面白少須,身體瘦弱,可是他在渾身充滿了雄霸之氣的劉裕面前,確是泰然自若,言語之間,劉裕對他頗為恭敬。

“道和兄,今天下紛擾,國內不寧,我等雖立下大功,但是外有劉毅等人掣肘排擠,內有皇室司馬家猜忌打壓,我獨自領兵于丹徒,今揚州刺史王謐去世,我已經在朝堂缺乏可靠之人,近日常為此寢食難安,我心迷茫,未知何去何從,我想獨善其身,道和兄以為如何?”

劉穆之聞言,立刻放下手中茶杯,抬眼看向劉裕,急切道:

“將軍不可!”

劉裕態度懇切說道,

“請道和兄教我。”

劉穆之輕捻著自已不多的幾根鬍鬚,面沉如水,彷彿是智珠在握,只聽他徐徐道:

“當今朝廷經歷過司馬道子亂政及桓玄篡位後,天子屢次失其位,說明天命已移,將軍以你的莫賞之功和領袖群倫的地位已經是進則生,退則死。而劉毅等人原來與將軍乃是同僚又一同起事,他們並不是甘心在將軍之下,終會有一番龍爭虎鬥。而揚州乃國家根本之地,不可以假手他人,一旦放棄就會從此受制於人,權柄一失,我等都將死無葬身之地。現如今將軍恰好可以以討論揚州刺史人選為由,親身入建康,掌握朝堂,以便穩取揚州刺史的位置,同時為下一步剪除異已,圖謀天下做準備。”

劉穆之一番話,全面深刻地分析了劉裕目前的處境,以及進和退兩種選擇的後果,又明確的指出了接下來的正確行動步驟,以及將來長遠的發展方向,簡單來說,就是大體分三步走,

第一步掌握東晉朝廷,剪除劉毅等異已。

第二步,取代司馬氏稱帝。

第三步,掃平天下,澄清宇內。

不過此時他們都是東晉朝廷司馬皇室的臣子,不可把話說得太過露骨。

劉裕雖然從小貧困,讀書不多,這麼多年曆練下來,自已也加強學習,已經是粗通文墨,劉穆之的一番話,正中下懷,劉裕聽罷,站起來哈哈大笑道

“道和兄真乃吾之子房也,聽兄一言,劉裕茅塞頓開,走,喝酒,明天就啟程入建康!”

此時的司馬氏經過連年的內亂和孫恩盧循之禍,特別是桓玄的稱帝,皇家顏面掃地,本已經衰微的皇權更加日薄西山,搖搖欲墜,全賴劉裕等人一一蕩平叛亂,司馬氏才得以重章朝堂。

年輕的皇帝司馬德宗兩次被叛軍俘虜,吃盡了苦頭,對於把自已從叛軍之中解救出來的劉裕,他應該是又感激又害怕。

害怕手握重兵的劉裕成為下一個桓玄。

“總有刁民想害朕。”

這是所有皇帝的一塊心病,從皇帝登基那一刻起,直到駕崩,皇帝的內心的孤獨和惶恐不足為外人道。

大權獨攬,天下皆為朕所有,付出的代價就是絕對的孤獨寂寞,極度缺乏安全感,誰也不能絕對信任,誰都有可能害死皇帝。

不過好在司馬德宗號稱千古第一傻子皇帝,連生活都不能自理,比晉武帝司馬炎的傻子兒子,著名“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司馬衷,還要低能。

他既不知道感激,也不知道害怕,這也刺激了桓玄,劉裕這種梟雄的野心,司馬氏這個在歷史上臭名昭著的政權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劉裕一方面透過戰爭打擊對手,一方面把控朝堂借皇帝的名義名正言順的屠殺異已勢力,架空了宗室和東晉的主要豪門大族,慢慢徹底掌握了東晉的主要權力。

後來看時機成熟,劉裕一個眼色,劉裕手下的人就讓傻子皇帝司馬德宗就愉快的去見了他列祖列宗。

這一切的變化動向,都在高飛的諜報系統密切關注中,他的神經一直高度為劉裕緊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