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純陽真氣

趙子瑞的識海不斷地重放：

南天兆國，小龍山南麓，夕陽染紅的東小築。

他和往常一樣，南院修煉場回來，泡一會溫泉，就吃飯，跟著，上床睡覺。那晚可能尿急，也可能因為陰鬼聖蓮的提醒，或者其它的原因~他的心腦好像有個聲音在叫喚....

他醒了過來。

他聽見司馬叔叔在耳邊說：“子瑞，子瑞，你醒醒，你的司馬大哥和瑤羽兄弟來了。”

他開心得就要爬起來，卻被一種力量壓住，開不了口，也動不了分毫，像是在夢中，偏又不是。

司馬叔叔喊了幾下，見他沒答，就坐在他的床邊，輕撫他的額頭，然後，拿起他的左手，右中指扣在他左掌心的勞宮穴上。

趙子瑞神魂一顫，勞宮穴是陰門的鬼路，是進入意脈、丹田和陰陽魚的門戶。

司馬叔叔要幹嘛？

司馬叔叔的神陽真氣，像一條紅色的氣龍，鑽入他的勞宮穴，穿過他的意脈，進入他的丹田，來到陰陽魚的陽眼外。

稍作停頓，司馬叔叔的神陽真氣變出的龍嘴，對著陰陽魚的陽眼噴神陽真氣。

陰鬼聖蓮被炸，花殘心缺，需要純陽真氣修復。

祂無法抵禦神陽真氣的引誘，如一朵發情的嬌花，張開二瓣花身，細長的蕊槍伸到陽眼口，九隻藍水小眼狂吸猛吞神陽真氣。

而司馬叔叔的神陽真氣，在陰陽魚的陽眼附近，生出一條迴路，以一種巧妙的方式，偷吸陰鬼聖蓮蕊槍裡的神陰.....要不是他的意念魂，跟隨司馬叔叔的神陽真氣來到陽眼口，看得一清二楚....

在那一剎那，他知道，司馬叔叔和豐都鬼觀的華西去一樣，對自己好，都藏著機心和目的，都是為了自己陰陽魚裡的陰鬼聖蓮，以及陰山的隔陰門。

只不過，司馬叔叔藏得更深....

司馬叔叔的感應又鑽了進來，如萬千好奇的蝌蚪窺他的意脈、識海、丹田、陰陽魚....

趙子瑞連忙讓自己的心情想法，停在神陽真氣偷吸九眼蕊槍神陰的那一刻。

度日如年。

趙子瑞身心如弓，繃得緊緊的，隨時要斷裂。

眼看，趙子瑞內守的記憶情感想法，就要釋放出來。

就在這時，那成千上萬、鑽身窺心的感應蝌蚪，忽然，粉碎化煙，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出現過。

是司馬叔叔收回感應？

還是陰鬼聖蓮將司馬叔叔的感應擊碎？

趙子瑞神魂一鬆，暢快感湧向全身。這種感覺，仿如微風拂頭，暖陽包心，舒服極了。

他睜開雙眼。

鴨嘴渡船還在往南飛馳，陽光依然那麼猛烈，只是兩岸景色迥異，如同換了天地。水道越來越寬，後，天水一色，鴨嘴渡船駛入浩瀚的南洞湖。

司馬叔叔放下船櫓，拍了拍趙子瑞的肩背，想要說什麼。

趙子瑞閉上雙眼。

司馬叔叔長聲嘆息。

嘆息聲藏著無奈，包著慚愧，又像有，萬千的話要說。

但，他始終沒說出來。

稍作休息，司馬叔叔又猛搖船櫓。

鴨嘴渡船向東飛馳。

時間如流水，烈日掛中天~~

鴨嘴渡船馳出了南洞湖，來到了東土神洲的南江。

看著奔騰東逝的江水，趙子瑞又想起沉花潭的女孩~~他暗罵自己：“陰鬼聖蓮說得沒錯，自己這個年紀，是不能想這些的。只是，這個沉花潭的女孩，好像，不是上個月的那個，她，好像更好看、更嗲、更風騷~~怎麼自己的前世那麼的風流？這一世還能如此嗎？”

如此一想，他的心口更熱。

他吞了吞口水，勸自己道：“這個不急，等長大了，才晚晚夢，日日想，慢慢地研究。”就在此時，他感知陰鬼聖蓮在叫喚，連忙意念魂沉到陰陽魚的陽眼口。

陰鬼聖蓮合瓣成蕾，九眼蕊槍遙指趙子瑞，嬌聲嬌氣道：“做好準備啊，做好準備啊！藍兒積夠了力量，就準備用攻擊聖蓮火影，衝開你被封的穴道。

到時，你什麼也別管，一頭插進南江。

藍兒帶著你直沉江底。

別遲疑，別多想，要百分百的信任，留給你和藍兒的時間，只有一剎那。

要是錯過，要是心生一絲懷疑，你和藍兒將被擺上夕陽紅血鏡臺，成為沒了記憶的行屍走肉，成為被鳥抓被人吸的奶牛。

冰清玉潔的藍兒，寧願灰飛煙滅，也不做那自戀老鳥的唇下嬌花，更不做司馬豬雞的齒中奶嘴。”

趙子瑞意念魂迴歸識海，馬上感知丹田風雲變色，無數藍色的攻擊聖蓮火影噴出陽眼口，飄過丹田的黑天，湧入意脈的氣河，射向全身的穴位。

瞬間，攻擊聖蓮火影衝開他被封的穴位，電得他心麻意飛。

趙子瑞不假思索，一頭插入滔滔的南江~~身後傳來司馬叔叔驚呼：“子瑞，子瑞.....”

聲音滿是關切和擔心。

趙子瑞感知司馬叔叔飛衝過來，也跟著跳入南江。

無數聖蓮火影由趙子瑞的穴位湧出，如蓮如萍鋪滿江面，把整片江水染成光芒四射的藍河。

就算正午的陽光，在它面前也黯淡無光。

水中的聖蓮火影，不是攻擊聖蓮火影，是防禦聖蓮火影~~雖花瓣張開，花蕊捲曲，但不見蕊槍，沒有攻擊力，不帶電，傷不了司馬神洲。

但，耀眼的光芒，令司馬神洲如置身在藍色的光海，目不能視，迷失了方向。

陰鬼聖蓮噴出的聖蓮火影，有幾種形態~~是祂的武器，可以攻擊，可以防禦，可以感應和探測，甚至，可以生出讓人置身其中的光影世界...

攻擊聖蓮火影，九眼圓瞪，蕊槍高舉，如槍似箭；

防禦聖蓮火影，花瓣張開，花蕊捲曲，不見蕊槍；

感應聖蓮火影，如一朵朵含苞欲放花蕾；

告知聖蓮火影，也是含苞欲放的花蕾，但它的開口處，探出1-3條金黃色的花蕊；

生世聖蓮火影，趙子瑞知道有，但，他沒見過，估計，身殘識缺的陰鬼聖蓮也射不出....

陰鬼聖蓮帶著趙子瑞急沉江底。

跟著，噴出的攻擊聖蓮火影，驅著趙子瑞逆流而上。

趙子瑞水中逆遊的速度，遠超號稱南江之箭的紅眼凸魚，轉眼間，就遠離順江而下的鴨嘴渡船....

終於，陰鬼聖蓮沒了火力，噴不出攻擊聖蓮火影~~它合瓣成蕾，萎癱在陰陽魚的虛空。不過，細長的九眼蕊槍依然挺直，如二胡的金弦，被無形之手撩撥，發出依啊~依啊的聲音....

那聲音，如地淵漏出的悲音，挖趙子瑞的肺腑，掏趙子瑞的心肝....趙子瑞泣不成聲，無窮無盡的悲涼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