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醒了過來

想是這樣想。

但，看見七色蠶皮，如箭一般射來，趙子瑞嚇得神魂一蕩：“難道七彩蠶管是用對付‘小花’的？如此的風馳電掣，不會傷到‘小花’吧？”

他有些不忍，他有些害怕。

他想阻止，卻無手無腳；他想喊叫，卻發不出聲音。

他看著蕊槍上的九眼，想和陰鬼聖蓮溝通。只是，在陰陽魚的裡面，陰鬼聖蓮蕊槍上的小眼比臉盆還大，眼中的藍水比龍潭的水更深更藍。

此刻的陰鬼聖蓮，正怒火燒眼，直直地看著陰魚的陽眼口，那看得見趙子瑞縮小成鴿的意念魂。

他眼睜睜看著，七色蠶皮細管飄出陰魚的陽眼口，穿過黑沉沉的丹田、越過氣浪翻滾的意脈~~如矢似箭，射向真氣荷葉吸水之處。

遙遠的丹田外，好像在自己身體的外面，傳來“啊”聲慘叫。

剎時間，嘈雜的陰陽魚安靜下來，黑沉的丹田靜悄悄，唯有陰鬼聖蓮的子房還在颳著勁風，吹得另一片蠶皮如旗飄舞。

又‘噗’的一聲響，另一片蠶皮也被勁風吹脫，並裹上另一半毒液毒管制毒器官，以及鑽心蟲的器官。

天皇蠶右邊的三隻芝麻小眼也脫落，掉在蠶皮上~~好像還有一些另類的神魂光影，融入天皇蠶的芝麻小眼裡...

這一片蠶皮也在陰魚的虛空捲成細管，鑲好三眼，如箭一般，射向陰陽魚的陽眼口。

發出破空的‘瀟瀟’聲。

‘小花’可能被蠶皮細管惹火，荷葉真氣吸水的力度更烈，恨意透心穿脈。見‘小花’的吸水依舊蒼勁有力，趙子瑞吊起的心放下。

射出陽眼口的蠶皮細管，又如箭似刀，刺向瘋狂吸吻的‘小花’。

‘小花’又一次被擊中....

這一回，慘叫聲更烈，還髒話連篇....

陰陽魚和丹田頓時寂靜，連子房的風也停了。

沒有荷葉吸水的煩心，趙子瑞的意念魂迴歸識海。

識海，雲淡風輕，不時，有畫面飄過，不過，他的雙眼，依然無法外視。

在識海里，趙子瑞回想陰陽魚裡的情形，那兩下‘啊’聲大叫，應該不是‘小花’的狗叫，特別是最後罵人的髒話.....

好像是個女人....

只是，在這個地方，有那個女人會用荷葉真氣吸自己的髒水？

這一切是夢，還是真？

麻醉之勁，湧上頭腦，趙子瑞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趙子瑞感應到自己真的在船上，難道是鴨嘴渡船？他心一跳，想要坐起，卻發覺自己依然動不了，難道自己被司馬叔叔撈起？

不對啊，自己對司馬叔叔的感應是寒徹入骨，陰森可怖的。而此刻的自己，心情舒暢，處處溫暖，好像在家裡一樣。陰陽魚裡的陰鬼聖蓮挺直花身，九眼蕊槍的槍頭，立著一顆黃豆大、晶瑩剔透的露珠。

陰鬼聖蓮感知趙子瑞醒來，嚶嚀嬌笑，花身搖動，如一高明的舞者。

立於槍頭上的露珠，好像有靈性，拉長露珠之身，跟隨陰鬼聖蓮的節奏跳動，如聚光燈下的舞女，曼妙照人、嬌豔欲滴、還攝人心魄。

船在不停地晃，不停地搖，不停地前行...

趙子瑞的識海，無數畫面在放映，有他自己的，有陰聖的，還多了一個陌生人的~~那陌生人的畫面，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時而....

趙子瑞努力觀看識海里跳動的畫面，整理拉順零亂繁雜的思緒。

如果一切是真的，如果這不是司馬叔叔的鴨嘴渡船，那自己真的墜入了旋渦，身體被紅眼凸魚吃了，識魂記憶和丹田陰陽魚，被陰鬼聖蓮帶出身體，如光似霧浮出水面.....

然後，跟著陰鬼聖蓮尋到飄在江面上的透明人.....強行鑽入那透明人的身體......溶入那透明人的丹田、識海、陰陽魚....

陰鬼聖蓮吞了天皇蠶，天皇蠶吃了鑽心蟲....

如此一想，趙子瑞嚇一跳，難道借屍還魂？不，透明人沒死，血還在流淌，生命力極強，惹得陰鬼聖蓮花身筆直，九隻小眼水汪汪。

難道陰鬼聖蓮帶著自己強行霸入透明人的身體、識海、意脈、丹田、陰陽魚？

這~霸人體入人魂，這還是人嗎？

他啞然苦笑，陰鬼聖蓮又不是人，它只是陰聖寄體的萬年花妖~花神~神物。它所做的事，哪能用人心來衡量。

只是這一切好嗎？

換了軀體的自己，還是自己嗎？

會不會像雜史現代小說裡的穿越？雜史現代小說裡的穿越，都有系統。

“系統~~”

“系統~~”

“面板~~”

“面板~~”

“沒有系統，沒有面板，估計不是雜史現代小說裡的穿越，而是陰鬼聖蓮說的輪迴~~不，也不輪迴~~自己雖肉身沒了，但記憶清晰~~應該是，陰鬼聖蓮帶著自己霸人身體重生....”

霸人身體重生，陰鬼聖蓮精神面貌大好，看來，祂非常喜歡這透明人的軀殼~~自己的肉身被紅眼凸魚吃掉，說不定，是祂一早就算計好的。

聽祂的語氣，應該是的。

只是祂怎麼知道浮上水面，就一定能遇到透明人的身體？

祂為何不連自己的識魂記憶陰陽魚也換了？

是因為自己陰魚是坤陰體，裡面有萬陰之土？還有，識魂也與眾不同，並和陰聖的記憶混為一體？

趙子瑞感知到船停了，自己被抬了上岸。

耳邊有聲音在響，偏偏聽不清楚~~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他心生出來的~~又或者，真的能聽見一點點...

趙子瑞感知自己被人抬進一間房，放在軟床上，還蓋上了被子。好像，有一雙溫玉一般的手握住自己的手，為自己把脈.....

過了許久，又或者一剎那，又來了一個淡淡幽香的人，輕輕扶自己坐起，喂自己喝暖暖的苦水。

苦味如蓮，趙子瑞心想：“難道是藥？身邊人是誰，怎麼這樣的熟悉，如此的親切？司馬叔叔呢？他會不會追來？還有紅血樹林的鳳凰彩虹鳥？”

才喝下苦水，趙子瑞的肚子就咕咕叫，一道熱氣由裡往外擴散，通經活絡熱血暖丹魚。

趙子瑞熱汗淋漓，非常難受，又異常興奮，心中想：“她們難道是自己的夢中人？”

他的內心無比的衝動。

他好像聽見有人在自己的心耳說：“百花采盡始見仙。”

他想問，他想大喊大叫，偏偏發不出一絲聲響。

他想掙扎，他想和陰鬼聖蓮交流。

就在這時，他看見立在九眼蕊槍槍頭的露珠，如一小氣球，飛出陽眼口，飄到他意念魂的頭頂。

那露珠一出陽眼口，立即放大上千倍，如一巨大的水滴，不，如一巨大的水形氣球，飄在他意念魂的上面。

他嚇一跳，意念魂想說什麼。

就在這時，

那水形氣球掉了下來，恰好，砸在他意念魂的頭上。

他被砸暈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醒來，

好像能聽見，是的，他真的聽見了聲音。因為，遠處的鳥鳴，有了距離感，有了生機和細節；還有，樹葉的沙響，夏蟲的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