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章 傲慢和偏見

出了祠堂劉曉鈺也就不裝了，快步靠到謝博維身邊低聲問道。

“表哥啊，你和姑姑這一番話下來，我也明白姑姑的意思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是不是，但是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而且我現在情況不是還好，這些吳興郡的傢伙根本不知道我們賺了多少，一個個的還以為我們虧吐血，所以我們不若在虧他兩個月在收手。”

假模假樣靠著自已小嬌妻一瘸一拐走著的謝博維看著自已這表弟一副急切的表情不由的笑了笑，其實他很明白對方的心情。

主要是這錢來的太容易了也太多了，

劉曉鈺這次南渡過來謝博維老舅為了讓他來了南邊可以紮下根，把家中三分之一的可用財物給了他，而這雜貨鋪開了還不到一個月收益便有了他現在身家的六分之一，而還是才是起步階段。也就是說這雜貨鋪的生意要是能一直穩定下去，用不到三年便可抵得上他劉家幾代人的努力。

財帛動人心阿，和後世賣粉的一樣，就算知道被抓就是死刑，但是又有幾個能收住手的，基本上都是抱著幹完這票和就收手的心態，幹完一票又一票，直到最後被抓吃花生，賺快錢很容易讓人上頭也很難回頭。

謝博維兩兄弟開的雜貨鋪雖然是正規生意，但是確實比賣五石散的來錢還快，畢竟磕藥的人數不可能比洗澡的人多不是。

但是在兩晉這片土地上，賺錢會不會吃花生米，不在於你乾的這生意違不違法，有沒有害，而是看你這人有沒有家族，家族勢力夠不夠威，。

出身好，勢力強的人做什麼生意都賺錢，不賺錢也賺，沒有背景的小癟三做生意做什麼生意都虧，越賺錢越虧。

之前的謝博維也不是不明白這道理，不過還是多少有點心存僥倖，

一，是自以為已經打點好一切關係，大家都有了分潤自然就成了自已人。

二 是自已開的這雜貨鋪賣的都是新物品，並不會侵害到吳興郡其他世家的利益蛋糕。

三，是自已植入了後世奢侈品概念，宣傳上下了大本錢，外人很難知道這些物品本身價值幾何，不知道內情的人只會以為自已是在賠本賺吆喝。

基於這三點謝博維覺得自已這生意是可做的。最主要的是雖然謝家的家產也夠他安安心心做個小地主到老死，但是前提是社會安定，不巧的是謝博維穿越到的是王朝更替最頻繁的東晉，按照後世的資訊來說只要他不是太短命最起碼還能看到三次王朝更替，謝博維不覺得自已這小小的謝家能每次都安安穩穩的度過王朝覆滅的大動亂，所以最好還是提前佈局做點什麼

一開始謝博維只是準備開一家雜貨鋪試試水，順便幫自已表弟家找點事做，能賺錢更好，不能賺錢也能更好的瞭解到吳興郡內的，等級劃分，勢力分佈情況和生存規矩，方便自已以後有機會了能更好的把握住機會，。

但是一段時間的應酬下來，謝博維感覺事事順心，處處被恭維，這就讓謝博維這未見過什麼大場面的小年輕心態上難免有了點變化，覺得自已不愧是是天選之子，明明只是略微出手卻好像已經摸到這個時代商業的巔峰。

一開始還時不時的告誡自已不可大意，但是越到後面越忍不住飄了起來，開始覺得自已一個經歷過後世資訊大爆炸的現代人什麼沒見識過，這些只會吃喝玩樂，混吃等死的古代人自已略施小計便輕鬆拿捏也是應該的。

這種心態上優越感和認知上的偏見與傲慢上的，讓謝博維做事越來越肆無忌憚，

結果便是開雜貨鋪這本不過是試探性的一步棋，在什麼情況都沒搞清楚的情況下，直接奔著屠龍去了，在表弟劉曉鈺的鼓動下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內便已經準備在吳興郡開第四家店了，

要不是被謝母抓住了，謝博維下一步都已經準備找找門路向著建康進軍了，畢竟建康才是東晉的首都，哪裡的南北世家子弟最多，自已的雜貨鋪要是能在那紮下根，日入鬥金不是夢。

也幸好謝母提前發現，不然以兩人這勢不可擋的勢頭髮展下去，估計不用兩個月謝劉兩家就得被滅門了。

劉謝兩家，背井離鄉的寒門能在這吳興郡紮下根，都全靠如今東晉上層權利基本上還是北方的大世家把持著，南方世家雖然對這些外來客侵佔自已了的生存空間十分不滿，但是明面上還是不好做的太過。

所以劉謝兩家打著賠本賺吆喝的名義開幾家新奇的雜貨鋪大家還是很支援的，

畢竟從雜貨鋪裡買來的新奇玩意，一轉手賣到建康，吳郡等地便可輕鬆賺個三四倍。而從建康這些發達地區運寒食散回來賣最多也才賺一倍，一對比吳興郡世家們便謝劉兩家可能真是為了讓劉家在自已這吳興郡立足，虧著本給自已這些坐地戶發福利。

畢竟這事謝家剛來時就已經幹過了，只是沒有這次力度大，既然是趕著來送好處的這些世家那會不支援。，慫恿謝博維兩人多開雜貨鋪便是怕被人吃獨食，好讓大家都吃到肉。

而這一切友好的前提便是謝劉兩家是真的在虧本 ，不然呵呵，兩個背井離鄉跑到自已這安家的寒門，不感激我們這些本地士族們好心收留就算了，還特麼的黑了心腸賺我們這些好心人的錢，那就是人心不古 好大的dig膽了。

至於謝劉兩家到底有沒有賺錢這就更好分辨了 都不需要去搞什麼偷賬本或者賄賂謝劉兩家下人的商業戰，只要看這些雜貨鋪什麼時候關門便知道了。

一個月內老老實實賣完東西關門了，說明確實是虧本賣人情，要是一個月後不但沒關門，分店還越開越多，那特麼的就是說的在慘，也肯定是賺錢的，到了這時候便是那些謝博維以為吃喝玩樂，每日對自已笑嘻嘻的本地世家，動刀叉的時候了。

所以在捱了一頓打和謝母的提醒後，謝博維知道自已那種自以為是的傲慢和偏見有多離譜，自已把這些古人當傻子，卻不知道這些古人不過是陪著自已這個小丑一起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