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帝國,大梁城。

這座城市作為中元國的帝都,雖然沒有雍京那麼雄偉繁華,但勝在古樸精緻,一看就有很深的底蘊。畢竟這裡曾經是昆墟初代人皇號令天下的地方。

小聖孟子非在繁華的街頭信步而行,望著周圍熱鬧的景象,心中百感交集。

韓東已經統一了四國,只剩下中元帝國這一塊攔路石了。可以預見的是,四國聯軍很快就要兵臨城下,與趙氏皇室決一死戰了。

這一天絕不會遠,說不定就是明日。

哪怕中元趙氏自詡為人界正統,但在強大的實力面前,又能有幾分說服力呢?

歷史潮流滾滾向前,從來就不會往後看。

祖上曾經輝煌過又如何?變化才是世界的主旋律,壓根就沒有千秋萬代的政權。

孟子非和中元帝國的現任皇帝趙獨夫很熟,這個人城府極深,喜歡玩弄權術。一心跪舔天道宗,從來不顧百姓的死活。他的野心,同樣是橫掃六合,成為中洲人皇。但他的能力卻跟不上野心滋長的步伐。是個好大喜功的庸才皇帝。

和雄才大略,豪邁瀟灑的韓東相比,趙獨夫就是個棒槌。

唯一利好的是,昆墟界第一大宗的宗主趙龜壽,是趙獨夫的親大伯。有天道宗撐腰,中元帝國才能維持中洲正統,人界第一強國的地位。否則以趙獨夫那點能耐,中元帝國早就被其他國家吃掉了。

趙獨夫能否擋住韓東的步伐?孟子非覺得,根本沒有任何可能。這兩個人壓根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然而,如果天道宗出手相助,那可就不好說了。

畢竟,天道宗可是昆墟界第一大宗,綜合實力強大無匹;趙獨夫的伯父趙龜壽,本人也有昆墟界第一強者的美譽!韓東再強,畢竟年紀尚輕,修為上的差距是無法彌補的。

修仙聯盟是有規定,宗門不得參與俗世的爭鬥,但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像趙龜壽那樣的強者,又豈會死守所謂的規矩,坐視趙氏江山落於旁人之手?

想到此處,孟子非不由得替韓東捏了一把冷汗。

他不擔心自己的國家,反而擔心那個即將要吞併自己國家的對手,心情之複雜,可見一斑。

站在客觀的立場講,他是希望人界出現一位雄主,能夠一統中洲的。畢竟,分裂就意味著不穩定,意味著無休止的內耗、征伐、戰亂,百姓流離失所,整個中洲大地生靈塗炭。

統一就意味著穩定,意味著和平發展,無論對誰來說,都有百利而無一害。

他覺得,韓東就是這個合適的人選。

短短數月時間,他就吃掉了北烈,南理,兵不血刃地收服了西域,戰功赫赫,威望達到頂峰!除了昆墟初代人皇,沒有人完成過這樣的豐功偉績。

關鍵是,這傢伙身上有大氣運。

在樓蘭古城收服水之靈皇一役中,孟子非和玉樹和尚就看出來了,韓東的運氣遠超常人,否則他也降不了那個強大的小東西。

除了天道宗這個變數,孟子非看不出趙獨夫有任何翻盤的可能。

雖然能看到大勢,知道韓東是英明的雄主,孟子非卻毅然選擇了自己的國家。因為這裡是他從小生長的地方,這裡有他的親友師長,還有他效忠的君王。

儒家最講究忠孝節義,如果他是個見風使舵的人,也就不配稱為儒門小聖了。

不知不覺間,溜達到皇城附近,忽聽蹄聲得得,數百匹馬沿著青石大道疾馳而來。

從服飾看來,這是一隊大內飛魚衛。他們的職責是監察百官,收集情報,幫助皇帝掌控朝堂。

飛魚衛臭名昭著,令朝廷百官聞風喪膽,從來都為清流所不齒。

所以孟子非壓根就沒閃避,依然在官道中央信步前行。

他其實也不用閃避,因為這幫人就是來找他的。

“籲”,為首的頭目猛地一勒韁繩,胯下馬匹人立而起,口中發出‘咴咴咴’的嘶鳴。

“閣下可是孟太傅?”頭目陰沉著臉。

孟子非在中元帝國,兼任太子太師和太子太傅二職,教導太子的文才武功。所以稱他為太師和太傅皆可。

“正是,”孟子非揹負雙手,冷然道:“你是哪位?為何攔住本太傅的去路?”

他這就有點明知故問了。

以孟子非的學識以及對這個國家的瞭解,不可能看不出來面前的飛魚衛是個什麼官。

“飛魚衛都尉,湯斌。”那頭目眼睛微眯。

“芝麻綠豆大點的小官,見到本太傅居然還不下馬請安?讓你們的指揮使大人來見我,我要問問他是怎麼教屬下規矩的。”孟子非怒聲喝道。

年紀輕輕能夠被稱為儒家小聖,孟子非的智商是何等臥槽?看到這個姓湯的都尉瞅他的眼神,以及其餘飛魚衛氣勢洶洶的模樣,他當即就明白了:人家就是衝著他來的。

看來那位狡猾如狐,生性多疑的陛下,對他和韓東的那段友誼產生忌憚了。

他壓根就不需要想皇帝是怎麼知道的,孟子非確信,趙獨夫的案頭有他在樓蘭古城活動的詳細情報,可能連他撇條的時候使用哪個姿勢都清清楚楚。

如果沒有這樣的情報能力,趙獨夫就不配在這個位置上待那麼久。

“正好我們都指揮使大人也想見你,孟太傅,就隨我們走一趟吧。”湯斌不動聲色地說道。

“好,頭前帶路。”孟子非輕輕揮了揮手,彷彿在驅趕一群煩人的蒼蠅。

湯斌等人立刻調轉馬頭,往皇宮的方向疾馳而去。他們壓根就不擔心孟子非會跑路。

孟子非邁開大步後面跟著,步伐彷彿暗合了天地之間某種奇異的韻律,看似不疾不徐,實際上速度奇快,居然能緊緊跟住疾馳的馬匹。

雖然明知道此行會對自己不利,但孟子非依然選擇了義無反顧。

儒門小聖,胸中自有一股浩然正氣。他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所以絲毫不帶怕的。

沒過多久,一行人就進了皇城,來到了飛魚衛的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