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也罕見地抬起了頭,站在甲板最高處居高臨下地往下看著,久久沒有出聲。

除了紅髮女還有好幾個全都聚集到面具男的身邊:“老大,以前出現過這個情況嗎?”

面具男良久說道:“沒有。”

而且廣播的含糊言辭也真的是很奇怪,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已經脫離了掌控。

“是鬼變人、還是人變鬼的過程出現了問題?”

只能是這兩個的其中一個出了bug。“可是船上的系統……不是說執行幾百年都沒出過問題嗎?”

這是面具男跟他們說的。

面具男都不說話,其他人更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了。

“這兩個環節是相互掣肘的,只要有任何一個環節完成不了,另一個就不行。”

人無法變鬼,鬼就無法變人。

面具男說道:“看來我要下去一趟了。”

紅髮女立刻吃驚道:“讓我跟您去。”

面具男卻誰也不要,自己獨自朝著前方的通道走過去。

其他人顯然都沒有那麼瀟灑了,紅髮女還是不甘心想下去,一個胖子冷冰冰道:“老大剛才說了讓我們全都留在這裡別動,尤其是你,你之前下去了一次已經目標太大了,就別再給老大添亂了。”

誰讓紅髮女非要打扮的這麼妖嬈顯眼,誰看過她一眼就算不記住她的臉也記住了那一頭頭髮。

紅髮女明顯很討厭這個胖子,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高文武緊緊握著魏遠的肩膀,剛才那一幕太震撼了,高文武這樣的唯物主義都產生了巨大動搖,“魏博士,你還記得你剛才的身體、發生了什麼嗎?”高文武看見變透明的魏遠,然後又變回來。

魏遠現在的模樣彷彿茫然,又彷彿恍然一般,在兩種狀態之中切換著,“我不知道……”

高文武感受到自己手底下,魏遠的身體彷彿如蠟像一般僵硬,他甚至刻意緊緊抓著魏遠的身軀,想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實的。

而魏遠自己,更是已經開始懷疑了。

“你的身體……有沒有什麼地方感覺異樣?”高文武只能從側面問道。

魏遠眸子裡閃著微光,剛才曾有幾瞬間,他猶如被遮蔽了所有感官,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變鬼的感覺。

兩人相對無言。

高文武良久之後終於擠出一句話,“總之……你平安就好。”沒有什麼比人平安更要緊的事情了。

可魏遠卻看著他,“我已經沒有船票,鬼剛才抓了我,按道理,我應該已經死了?”可是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再怎麼樣也不應該是什麼都沒發生。

不管是變鬼還是直接死亡,兩種情況總會發生一個的。

高文武也沉默,連充當大腦和智囊的魏遠都一團迷茫的話,他更是思考不出來這中間有什麼詭秘。

“如果我們趁著一個小時去頂樓怎麼樣?”

……

同時,姜善三人也在眼裡發光。趙穎先忍不住提議道。:“我們要不要趁此機會去頂樓?”

張政也躍躍欲試這簡直是天賜的絕好機會,不必擔心變鬼,只要直接去到頂樓,就可以獲得庇護。

只不過,出了這種意外,那個承諾還算數嗎。

姜善卻搖頭:“有我們這種想法的人恐怕不在少數。”

姜善的耳力已經從剛才開始可以聽到一些嘈雜音了,想必那些躲在暗處的人或非人也都在伺機而動,這時候出去,怕反而是最危險的。

因為鬼一次只會抓一個人,大多數人有更大的機率可以繼續苟著,可人和人一旦相遇,明面上的廝殺可就要殘酷多了。

“可是就在這躲一個小時,也太難受了。”萬一一個小時之後,遊戲還沒開始呢。

難得有一個小時的絕對安全時間,這不跟假期一樣。

“我有點餓了。”

姜善無奈地看著兩個人,她不想讓他兩人冒風險,可架不住這倆耐不住性子。

“那我們出去看看。”

其實現在沒有了神出鬼沒的鬼影威脅,遇到的不管是普通人還是變異人,都不太可能是姜善的對手,所以相對還是安全的。

因此姜善決定帶著趙穎和張政出去覓食。

一走到敞亮地方,張政就像是魚兒入了水一樣幸福,“我之前看過國際郵輪的介紹,光是餐廳至少就有六七個,不知道這艘船是不是這樣。”如果是,肯定能找到食物。

姜善想起光頭男跟她說的話,每次遊戲開始,所有食物和船上的一切都會重置。

“我在每一層都看到過路引圖,”趙穎說道,“可是真正的佈局跟圖上的全都不一樣。”

而且居然能做到全部不一樣就很奇特。

連逃生通道,這種關鍵的地方,都完全不存在。

所以他們到什麼地方,全憑運氣。

但是趙穎憑經驗,認為每一層的路引圖,其實是對的。那似乎就應該是這艘船本來的構造。

因為學過建築的都知道,分佈排列都是有講究的,就以趙穎看到的每層指示圖來看,非常有邏輯,一艘正規的船,是應該那樣的。

“這船彷彿被完全割開,再重組過。”因此每個地方都不在該在的位置。

就好像有人把你的五臟六腑全部重新排布了一遍,應該是心臟的位置,此時卻放著胃。人應該活不了了,船也不應該在了。

可是詭異就是偏偏一切還在正常行駛。

“這比真正的幽靈船還詭異。”

就好像,他們原本也不該活著。否則怎麼會出現在這樣一艘根本不應該存在的船上。

姜善說道:“別胡思亂想了。”

何為活著,有思想,有自主意識,是為活著。而非有呼吸,有溫度,叫活著。

所以光頭男那樣的變異人未必叫活著,而姜善相信他們全都認真地活著。

姜善忽然看向了一個方向:“走這裡……我聞到了食物的味道。”

姜善的鼻子多敏銳,頓時張政的眼神亮了,“太好了!”

“先等一等。”姜善又仔細嗅了嗅,她仔細分離著味道,有一種肉糜的味道,還有血腥味。但她再次細聞,似乎並不是人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