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春生的神魂逃逸出來,升至半空之中,睜大眼睛望著文泰來,一臉驚愕。

“太嶽青峰印真的有十八式?”

“廢話,你不是剛見識過嗎?”文泰來撇了撇嘴。

“看來你真的得到了宗門的上古傳承!”公冶春生的眼睛,因為嫉妒而逐漸發紅。

文泰來翻了翻白眼,懶得和他囉嗦。

“文泰來,你夥同外人,竊取了宗門的上古傳承,本應交給本宗主,福澤太嶽宗所有門徒!但你為了滿足一己私慾,不僅不上交,反而還打上飛來峰,襲擊本宗主,簡直罪該萬死!”公冶春生從齒縫裡迸出一句話。

“你真是……肉身都被打散了,還是死不悔改!”文泰來無語了。

“肉身不在,我還有神魂,只要我公冶春生還有一絲意識,就和你這個反賊不共戴天!”

“好啊,文兄,那就連他的神魂也滅了,和他兒子一樣,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種!”韓東冷冷說道。

“得嘞。”文泰來欣然應允。

神念微動,在半空中支起了一張天羅地網,正要困殺公冶春生的神魂。

一道婀娜的身影從後院電射而至,人還沒到,聲音先傳了過來:“文師兄,手下留情!”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來者是一位宮裝麗人,正是宗主夫人田佳慧。

“小師妹,你也來啦?”文泰來苦笑一聲,隨即收了神通。

“文師兄,你剛出現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你們之間所有的對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當年師父說你為了宗門抗魔而死,我哭了七天七夜。沒想到,你居然是被他們給坑死的!師兄……我……沒臉出來見你!”田佳慧眼淚順著臉頰,滴滴答答流個不停。

“小師妹不必自責,這一切都和你沒什麼關係,”文泰來黯然道:“我今日回到宗門,就是想找師父討個公道,問問他,你想讓春生師弟上位,完全可以跟我說。我文泰來,從來沒想過染指宗主之位。為什麼要害我呢?”

“是公冶家的人對不起你,如今他們也遭到了報應。良才身死道消……春生他……肉身也已損毀。雖然你殺了我兒子,毀了我夫君的肉身,但我不恨你。這是公冶家欠你的,理應還給你。只是,我和春生師兄畢竟做了千年的夫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在我面前形神俱滅。只求文師兄能放他一馬。”田佳慧淚眼婆娑地望著文泰來。

“賤女人!誰讓你求他了?吾乃太嶽宗的宗主,何須向他這個宗門叛徒低三下四?”公冶春生怒斥道。

“公冶春生,你和師父當年對文師兄做了那麼惡毒齷齪的事情,到現在都沒有一絲愧疚嗎?我瞭解文師兄的品行胸襟,但凡你說一句軟話,誠心跟他道歉,文師兄都不會對你下殺手!不僅如此,他說不定還會將太嶽宗的上古傳承,交給所有的同門,幫助宗門增強實力。但你絲毫都沒有悔改之意,反而還拼命往人家頭上潑髒水!他沒把你打地形神俱滅,已經是看在師父他老人家的面子上了。如果你持續激怒他,那就是自己找死!”田佳慧面罩寒霜,嬌斥連連。

“賤貨,婊子,時隔千年,你心裡還沒忘了這個叛賊!處處幫他說話!都特麼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公冶春生氣急敗壞。

“公冶春生,我到今天才知道,文師兄居然是被你們坑死的!你們不僅騙了師兄,還騙了我!知悉這一切的剎那,我田佳慧,已經沒有面目活在天地之間。本想著,念在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求文師兄放你一馬,留著你的神魂,他日尋到合適的肉身,還有借體重生的機會。但你對昔日所做的一切,沒有絲毫愧疚悔改之意,對我也沒有任何解釋和道歉,反而持續地羞辱我,誣陷我。我覺得,像你這樣的人,不配活在世上。既然如此,你就和我一起走吧。咱們一家三口,共同消散於虛無,倒也可以做個伴!”田佳慧話音未落,衝上前去,緊緊地攬住了公冶春生的神魂,隨即回眸看了文泰來一眼,悽然一笑。

‘砰’一聲巨響,田佳慧的肉身忽然自爆,連帶著兩個人的神魂,一起湮滅。

秋風吹過,瞭然無痕跡,好像他們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現場鴉雀無聲。

誰也沒想到,此事的結局會如此慘烈。

文泰來愣在當場,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坦白講,他對小師妹田佳慧,並沒有男女之情,只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感情。當年純粹是田佳慧對他一廂情願。

即便如此,看到田佳慧以這麼決絕的方式死在面前,文泰來依然傷心不已。

以公冶春生的人品心性,壓根就配不上剛烈正直的小師妹。這件事情,她同樣也是被矇蔽的一方,說是受害者也不為過。她本不該承擔這一切,但她剛烈的脾性,決定了自己慘淡的結局。

公冶父子坑殺了文泰來(她深愛的戀人),文泰來殺了公冶良才(她兒子),又殺了公冶春生(她老公),她完全無法面對這麼複雜的局面,只能選擇一死了之。

這是她能為文泰來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恭迎文師兄歸位!”麻化藤率先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其餘弟子頓時反應過來,紛紛下跪叩頭。

“起來吧,不必多禮。”文泰來溫言說道。

他和公冶春生之間,那是私人恩怨。跟太嶽宗的同門無關。這一點,文泰來分得很清楚。

“文師兄,俗語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宗門也是一樣。”麻化藤一臉誠摯地說道:“千年以前,宗主的位置本來就該是你的。只是後來發生了變故,才輪到公冶春生。如今,是該物歸原主的時候了。太嶽宗所有同門,懇請文師兄登上宗主之位,帶領我們,問道長生,攀登另一個高峰!”

文泰來回頭看了看韓東。

他此刻對自己的定位,就是韓兄弟身邊的一個貼身保鏢。畢竟接受人家那麼大的恩惠,要給予對等的回報。像這等關乎自己未來的大事,肯定還是要韓東點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