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他?”

曹釧的聲音有些乾澀。

南棠沒有回答,她慢悠悠站起身,來到封煬面前,指尖在男人頸脈處貼了片刻。

隨即頗有些遺憾的看向曹釧:“好像是死了,不過沒事,反正你不會用他,倒不如給我,免得浪費了一副俊秀皮囊。”

其實封煬的長相與俊秀半點不挨,他面板粗糲,稜角過於分明,眉宇間盡是肅殺之氣。

南棠不是當真喜歡這相貌,她只是……在明搶。

曹釧眼瞼微跳,他自出生起便是一無所有,一草一木皆靠自已去爭,他的東西……可以毀去可以消散,但絕不能便宜別人。

南棠靜靜看著他不再說話,這樣的距離下,丁點的神情變化也逃不過眼。

曹釧仰頭笑了笑,他看向南棠,目光怪異又陰狠:

“王儲應該看得出來,我這樣的人,是不會為了旁人自裁的。”

他啞聲笑了笑:“不止我不會自裁,這些人也不會給您。和親的說法剛剛幾位已經盡數放出去了,既能殺一個封煬,不如把四萬人連著我一同殺了,我們魚死網破,誰也別想舒心。”

或許是這目光鋒芒太盛,祝霄下意識上前一步擋在了南棠面前。

他將手中的封煬扔到一旁地上,看著曹釧目光冰寒:

“將軍還是沒搞清楚狀況。魚死網破,也要看是什麼魚,什麼網。”

鬼氣翻湧而起,威壓讓曹釧忍不住後退了半步,祝霄冷冷笑道:

“你不識得我,但或許見過梵姬。鬼界屍魂千萬,我只避鬼主一位。若能讓你當著面攛掇起一位兵士舉劍,我便找個墳包自已躺進去。”

不只是駐紮的營地,就是方圓十幾裡的一草一木,都在祝霄鬼識範圍之內。

別說是造反圍帳,哪個將士多吃了一塊乾糧多喝了一口水,祝霄也一清二楚。

可他話音剛落,南棠的眉頭就是一皺。冥一眼中興味大盛,和童竺同時抬了頭。

說錯話了啊……

“還得是祝公子……鬼主近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冥一不懷好意的掃過祝霄的下腹,那意思不言而喻。

這……是在打岔,曹釧的目光下意識跟著他一同看去,可還沒等落定他心緒就是一頓。

不對勁……

按照鬼族這位剛剛所言,他能力遠在梵姬之上,那自已死或不死,哪有可選的餘地。

不止是他,曹家將士歸不歸順也根本不需要談,五公主今日根本沒必要和他廢話,甚至……沒必要見他。

今晚照面,她除了最開始殺了一位之外,再沒有別的動作。

她態度強勢下手狠辣,可細究起來從始至終都是個防守的姿態。

她沒有似乎沒想斬草除根,她只想把所有的路堵死,等著他自已和自已困獸之鬥。

可……不需要這樣,在絕對的碾壓面前,一切計謀和言語上的勝負都不過畫蛇添足。

她對自已和榮妃之事沒什麼興趣,也一早猜到了上官平潭的身世,曹釧自知已過中年沒什麼顏色,哪怕只是逗用也沒必要選他,那……她究竟圖些什麼?

曹釧心緒百轉,他目光從帳中眾人身上一一掠過,這才意識到,從始至終,無論是北羌阿曼還是這些鬼族,都是全然順從的姿態。

一個大膽的想法隨即出現,從見到那位阿曼開始,他就先入為主的認為是五公主歸順了北羌,要帶這些一同送死。

可還有一種可能。

這位阿曼.......歸順了五公主。

這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舉國的奉為神明之人怎會輕易倒戈,可這五公主身上匪夷所思的事情多的是。

如果是這樣,那她此行便不是投靠,而是貨真價實的侵略和吞併。

她要得也不是他,不是眼前曹家旗幟下這些兵士,他要的全部的曹家軍。

她只是在看,看他的謀略做不做得了家主,看他的心性……能不能為她所用。

他與晉王的關係,與榮妃的往事,都不是判斷的標準,她要看的,是他對將士的態度,她要看他如何帶兵。

曹釧想通了,可晚了一步,他那魚死網破的話已經直白說出去了。

生死……只在剛剛一念之間。

“腦子慢了。”曹釧輕嘆,他猛地抽出手中長劍扔給一旁的祝霄。

“你動手吧,我這樣的人,不甘心自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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