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水更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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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根據孫杰來之前的調查結果已經有了推斷。
烏程縣的縣令吳之榮,大機率就是歷史上的那個吳之榮。
籍貫資訊甚麼的都能對上,但就害怕同名同姓的人。
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不管又是什麼樣的身份。
只有親自調查之後才能得出結果,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孫杰就想過來親自看一看,事情到底如何。
坐在金鑾殿之中,如果不能俯下身子深入民間的去看一看,很多時候,容易被事情的表象所矇蔽。
明末的前車之鑑就在孫杰的眼前,如果不能保持隊伍的純潔性,後果將會無比糟糕。
再說了,一個小小的吳之榮,透過什麼樣的手段走到了縣令這個位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必須要弄清楚這些。
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孫杰有些疑惑。
“這些人怎麼直接就跑?我看起來沒有那麼讓人害怕吧?!”孫杰說道。
“誰知道呢,這些人上去很古怪,好像一看到咱們,他們就急匆匆的跑了回去,實在是有些鬧不明白!”孫問嶽也是一臉疑惑。
孫杰想了想,還是走了上去。
站在莊家的大門前,輕輕拍打著門前銅環。
銅環上面帶著銅鏽,看上去也有不少年月。
莊家在烏程縣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富戶,傳承已久,這處宅子估計也有百年曆史。
莊廷鉞開了一道門縫,從門縫裡面往外看。
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孫杰。
於是又急匆匆地將房門關閉。
孫杰吃了閉門羹,站在門口,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莊家會這樣。
差不多有七八分鐘,孫杰便帶著孫問嶽打算離開。
剛剛轉身還沒走出去幾步,身後又傳來了開門。
“這位,還請留步!”
莊允誠站在大門外,叫住了孫杰。
轉身看去,讓孫杰更為疑惑。
怎麼一驚一乍?
剛才把大門關的那麼嚴實,現在怎麼又把大門開啟了?
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你們這是,我怎麼有些看不明白?”孫杰問道。
“還請見諒,剛才心裡有事沒能注意到,得罪之處,還望海涵!”莊允誠一臉笑容的拱手。
其實,他剛才回去,是將他兒子弄的那些東西全部收拾起來,重新換了一個地方。
和吳之榮相比,他更害怕孫杰。
並不是說他知道孫杰的身份,而是害怕孫杰的口音。
孫杰又不是江南之人,說話自然帶著陝西的味道。
駐紮在城中的留守士兵,也基本上是從陝西那邊過來的。
這種口音代表著陝西,同樣也代表著大秦。
在聽到這種口音之後,莊允誠難免心慌。
加上之前吳之榮的種種作為,他害怕這件事情被孫杰知道,害怕孫杰派的人前來調查。
在那麼一瞬之間,他甚至都認為孫杰是過來調查這件事的人。
但回去之後轉念一想,如果表現的太過亢奮,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才開啟了大門。
“沒什麼,本是陝西一商客,做生意來到南方,很少在南邊逛過,所以想了解一下這邊的風土人情。見面容和藹,氣度不凡,便想過來拜訪拜訪!”孫杰也拱手說道。
“來者皆是客,請!”
莊允誠側過身子,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孫杰也沒有客氣,跟著他走了進去。
莊家的家宅不大也不豪華,看上去比較隨性,沒有蘇州園林的風雅,就是一個比較大的宅子。
此時看起來很是空曠,少了很多煙火氣。
但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墨味,耕讀傳家,便是如此。
來到前廳,孫杰坐在了側位。
孫問嶽站在孫杰的旁邊,一雙眼睛不斷的打量著四周。
莊廷鉞端來了茶,孫杰喝了一口。
就是普通的茶水,說不上出眾,也沒有多少味道。
“閣下說閣下是從陝西那邊過來的,這倒是讓在下有些興趣。陝西那邊可是龍興之地,聽人說長安更是繁華,想來閣下應該也是一號人物!”莊允誠笑著說道。
和麵對吳之榮時的笑容不同,此時多了不少淡然。
孫杰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什麼人物不人物的,只不過是混一口飯吃。如今天下漸漸平穩,百廢待興,像我這種商人也有了用武之地,好在當今陛下並不貶低商事,也不歧視商人,這才給了我這麼好的機會!”
“此話言之有理,說的很好!”莊允誠連連誇讚。
如果說莊允誠對孫杰沒有一丁點的怨氣,那是不可能的。
雖說是清白人家,但地主士紳的一些習性,他身上還沾了不少。
家中的那些僕人,本來就已經使喚慣了,孫杰的軍隊來了之後,立刻煙消雲散,不管做什麼事都要親自上手,心裡又怎麼能夠痛快?
但也只敢把這些話憋在心裡。
他害怕自己像那些劣紳惡霸一樣,丟掉性命,或者被流放國外。
孫杰就這樣和莊允誠有一搭沒一搭的瞎扯著,扯著扯著,就扯到了吳之榮的身上。
“烏程縣是一個好地方,山清水秀,人傑地靈,能人輩出,可我這一路而來,卻聽到了不少傳言!”孫杰忽然說道。
“此話怎講?”莊允誠一臉認真,端著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全神貫注的看著孫杰。
孫杰說道:“我本來在外面閒轉,忽然聽到了叫罵,就想著過來湊熱鬧,看到了剛才那一幕。
那個三輪車應該是官府的吧,難道剛才那邊是官家的人?看上去有些囂張跋扈啊!”
“這話怎麼說,一時之間我也有些說不清!”莊允誠打著哈哈。
他對孫杰說的這些話深以為然,但他現在不能作出任何表態。
一是不清楚孫杰的身份,二是害怕自己現在說的這些話傳到吳之榮的耳朵。
所以只能這樣,說著模稜兩可的話,打著哈哈。
孫杰又試探地問了問,依舊毫無所獲。
沒有辦法,只好避開這個話題。
在莊家待了差不多有半個多小時,孫杰就走了。
前腳剛走,莊家後腳就把大門鎖了。
實在是他們現在做的事情,有些犯忌諱。
本來他們還沒有這麼擔憂,孫杰現在就在南方,心裡難免忐忑。
出了莊家,孫杰就在大街上游蕩。
周圍以及身邊,隱藏著不少親衛。
他們時刻注意四周,防備出現什麼意外。
不知不覺間,孫杰停到了烏程縣的縣衙外。
縣衙沒有多大,看上去破破爛爛。
明朝有不修衙門的傳統,烏程縣拿下沒多久,尚未來得及修繕,衙門自然也破破爛爛。
門前冷落,沒有什麼人,看上去有幾分蕭瑟。
“三輪車是衙門的公車,我之前明令規定,除非公事,否則官員私下裡禁止乘用。
前往莊家的人肯定是官府之人,他們辦的不一定是公事。如果是公事的話,直接讓莊家人來衙門,又何必親自去莊家?
如果吳之榮奏摺上說的事情屬實,那為什麼莊家什麼都不知道?如果吳之榮真的想為民除害,應該查抄莊家,控制證據,申請有司部門處理。
可如今,什麼事都沒發生,他在等些什麼?
一個小小的莊家,應該不至於謹慎害怕打草驚蛇吧?”
孫杰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隨後又在衙門附近轉了一圈,最後住進了距離衙門不遠的客棧。
透過房間的窗戶,可以清晰的看到衙門大門。
日暮時分,孫杰站在窗戶後面,靜靜的看著。
那輛三輪車忽然從衙門大門當中駛出,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孫杰急忙讓人跟了上去。
夜半,訊息終於傳了回來。
三輪車去了城南的一處店鋪,在外面停了很久。
坐車的人,就是烏程縣縣令吳之榮。
想要搞清楚他的身份,還是比較容易。
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孫杰派出去的這些人並沒有翻牆進去。
看樣子,應該是有什麼其他事。
大機率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黑夜深沉,孫杰站在窗戶前,看著眼前的夜景。
一個小小的吳之榮不是什麼問題,問題是他後面牽扯到的人。
目前尚不清楚,他後面牽扯的人是誰,又有多少,但可以肯定,背後絕對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