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釧此行本是領了晉王的令,在關鍵時候“稍有不察”,送去五公主這條性命。

這本該不是難事,戰場紛亂,死個把人算什麼,更何況這一路還有京都勢力暗下殺手。

曹釧知道她有鬼族護身,可那又如何,曹釧也曾見過梵姬,這些鬼族雖本事通天,可他們只談同盟絕不效忠。

曹家好吃好喝供了多日,凡所求無有不應,只希望打好關係能借力一二。

可縱使這樣,梵姬依舊只談戰場收屍,旁的事絕不多幫。

可曹釧沒有想到,這裡的鬼族竟如此不同,別說是幫忙,就是說馬首是瞻也不為過。

如此,便不是誰更兵強馬壯就能打贏的局面。

曹釧不知同樣擅長鬼神之術的北羌能不能擋住她,但他知道......自已絕對不能。

曹釧向來行事幹脆,自從明確了這點,他就再沒起挑釁的心思。

與晉王的約定又算什麼,到時誰是晉王還未可知。

親近手下在軍中傳謠,為的不是髒汙五公主的名聲,更不是為了挑唆軍心。

他是想透一點口風出去,他想借著先王后之事與南棠站在一路上。

曹釧剛剛接手曹家軍,此時根基不穩,既然借不了晉王的勢,那借五公主借軒轅家也是一樣。

只是他沒想到,除了鬼族外,五公主的帳中還有北羌的阿曼。

這位五公主……竟一早投了北羌。曹釧不由覺得有些好笑,果然是……親父女啊。

若是之前,曹釧大約會敬佩她,可……如今不同。

他帶出來的這些將士絕不能填了權力爭奪的萬人坑。有一人死於戰場外,他夢中便已無法抬頭。

他……答應過她,要刀鋒戟亮要上下清明,要讓曹家……換個樣子。

曹釧深吸口氣定了定神:“回監軍,您久不在軍中,有些事情或許不清楚,末將斗膽多言一二。”

“將軍儘可直言。”南棠象徵性的頷了頷首,等他的後文。

曹釧深吸口氣:“陛下......早在數年之前就與北羌暗中往來,西晉與北羌面上摩擦不斷,可實際征戰是假,維穩是真。

邊關苦寒將士以天為蓋馬革裹屍,多年光陰追根究底不過是陛下與羌主共同設下的棋局。”

南棠眉頭微皺:“將軍此話怎講?”她本以為曹釧會提當年之事,沒想到還當真有新鮮的說法。

曹釧上前兩步繼續道:“羌主繼位年頭不長,羌人生來勇猛,一向輕禮教,重殺伐。邊關平順武將必閒,順則生亂,閒則生變,羌主唯恐朝堂動盪,乾脆與晉王共同設下此局。”

他看向手中佩劍,似是強壓心頭怒火:“只要邊關大小戰亂不停,武將便無法回京,外敵未除如何爭家。”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看童竺,見他只漫不經心坐著才繼續道:

“西晉與北羌的戰火不會因為輸贏而徹底熄滅,這般你來我往已是雙方君主眼中最好的結局了。

這事情我知道,軒轅家也未必沒有懷疑,多年前先王后之事就是最好的佐證,晉王眼中兵家性命不過螻蟻。末將……願為西晉犧牲,可實在不願意死於朝堂爭鬥和君主猜忌。”

他猛地一甩披風單膝跪地抱拳道:

“末將之所以私下試探,是不知監軍是晉王的監軍還是軒轅家的監軍。今日之言十死未可贖罪,唯願監軍多思......明察。”

他最後兩個字咬得很重。

“明察?”南棠似有不解:“依將軍所言,我該當如何?”

停頓片刻,曹釧猛地抬頭看她:“與其爭鬥百年,倒不如同行同列天下共主。末將斗膽,王儲天資過人志向高遠,卻被晉王逼走北羌。末將以為,與其順應不如反抗,乾脆回頭圍了都城,掀了天去!”

回京都?

南棠聽出了話裡的重點,她將目光落在童竺身上若有所思。

這話表面上看起來是攛掇她造反,實際……怕是想替外面的將士謀一條回頭路。

可……曹家該是沒有這樣心性的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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