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淵夜

“時翎！”音璃臉色煞白，死死地盯著卡車下邊，她害怕看到猩紅的顏色，更怕看到掛著衣服的碎肉。凱森難以置信地望著這一切，上一秒時翎還和他們談笑風生，下一刻居然就永遠離開了？

溯快速衝到卡車旁邊，這一舉動嚇得鈍弧趕緊按了一下他常年戴在身上的遙控器，干擾了一下附近所有的電子錄影裝置。溯握住門把手一用力，硬生生掰開了車門，她想看看是誰駕車。

凱森的頭髮微微飄動，凝聚成縷，瞳仁開始朝著蛇眼轉變。音璃一把按住他，白色的星光雪花暗地裡滲入凱森面板，穩定了一下他的神智狀態，“別……亂來。”

被按住的凱森轉過頭去，不由得愣住了，只見音璃紅著眼圈指了指他的臉上，他抬手一摸，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竟然落下淚來，急忙擦去。

“時翎他……”莫伊捂著嘴巴，慢慢走進卡車，試探著要看看車上的血跡，說不定……還有搶救的機會呢？

“那個……其實我可能沒事。”飯店外面，慢慢探進來一個腦袋，時翎四肢健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周圍的吵鬧聲沒有停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時翎身上，讓他覺得一下子世界安靜了。

“就是，你們知道我能穿牆對吧？然後，就，當時本來我來不及趴到地上躲過去了，幸虧穿了一下車子，讓我順利地趴好躲了過去……”時翎尷尬地解釋著，只見凱森慢慢走到他的面前，讓他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那麼容易死。”沒想到凱森只是不屑地撇撇嘴，“你這種賤命一般都硬。”

“啊哈哈哈哈……”時翎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你不應該高興一下我沒死嗎？

莫伊長長鬆了一口氣，她一看果然卡車上半點血跡都沒有，無力地做到地上，“嚇死我了，幸好沒事……”

音璃怒氣衝衝地走過來，對著時翎呵斥道：“你還好意思嬉皮笑臉！多大人了都不看路的嗎！大家都在屋裡你竄那麼快乾什麼！要是你沒有反應過來怎麼辦！我們第一件任務就是收拾你的屍！”罵他都覺得不解氣，一拳打到他身上，疼的時翎直咧嘴。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又有那種興奮的感覺了。”時翎急忙道歉，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自己沒有橫穿馬路，就站在路邊，是那輛車自己開過來的呀！不過確實是自己衝的太快，先跑出來才遇到了危險。

音璃也是反應過來，仔細看了看時翎沒事，驚魂也逐漸平復，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下次和我們一起走，別自己亂跑，聽到沒有？”

“嗯嗯嗯！我保證！”時翎倒是沒心沒肺，一點兒都不怕，車子逼近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該怎麼躲避，從而避開了衝擊。這可能就是對死亡恐懼免疫的好處吧？

溯跳下車子，走到近前低聲道：“這不是意外，車子裡沒有證件，駕駛員比這小子慘多了，身上好像多處骨折，脖子已經斷了，而且車子沒有安全氣囊，似乎目的就是要撞死時翎。”

這這這……自己就被盯上了？時翎這次可有點怕了，一次沒被撞死不值得後怕，但是以後要是天天來一出類似的情況，可不好辦……

看到時翎露出擔憂的神色，音璃忽然想起自己的職責，不由得暗罵這次的報復來的太快了點兒，急忙做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放心好了，暗面經常會有類似的情況，這次是在下鑼市，如果你回到學校會有全天保護。放心放心，我們很快可以知道是誰幹的，其實我們溫提斯的仇家不多的。”

部長交代過，最好不要讓時翎這麼快意識到暗面的恐怖，讓他的無知在延續一會兒。

鈍弧在旁邊附和道：“對對對，太正常了，你看音璃，她今年已經被盯上十幾次了，不還是活下來了。”

“是，是這樣的嗎？”時翎半信半疑。

“是啊，說不定你還能反擊呢。”音璃鼓勵道。

只有凱森在一旁，眼神飄忽不定，似乎想和時翎說點兒什麼，“那，大家還是按照原本的分組來吧？但是我提個建議，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時翎是最危險的，所以我想讓鈍弧大哥自己去調查公司，我和時翎還有璐夕姐姐一路，說不定安全一點。”

“好！就這麼定了！”音璃拍板道。

這時，餐廳裡面的工作人員正在安撫大家的情緒，可能是看到幾個人站的離卡車較遠，衝進來的時候不會被波及到，現在才過來問：“不好意思！請問幾位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讓各位收到了驚嚇，這次的損失我們承擔，如果打擾到幾位用餐的話在這裡說聲抱歉，這次就為您免單了可以嗎？”

“沒事沒事，您看我們要是有事也不能站在這兒了啊。”時翎急忙敷衍道：“你們去忙吧，我們也該走了。”

真不錯，還幫凱森省下來一筆錢，雖然他不需要就是了。

“那我們就明天下午三點回美容店碰面。”溯帶著莫伊開車就走了。

“誒？你把我車開走了我怎麼去啊！喂！”鈍弧這才反應過來溯開走的是自己的車。

……

“我們這麼晚趕過去，能問到個什麼啊？”凱森無聊的坐在後排，三人打了一輛車趕往中學。

“這家中學包含了高中和初中，這個點應該高中生都在上晚自習。”時翎說著不由得回想起自己，他過去的學校也是高中和初中連體，有著好多人，好多事……

不過像凱森這傢伙，作為留學生過來上個大學不知道也正常。

“那我們從誰問起比較好？”凱森有些苦惱，一個學校那麼多老師，一個班一個班問，最後再去辦公室一起問？

時翎早已胸有成竹，“該問的目標，時間已經幫我們篩選好了。音璃姐姐，你幫我查一下目前在校老師的值班表，然後看一下目前在任的，七年前老師有多少，十五年前的老師有多少，他們今晚看哪個班的自習。”

音璃手忙腳亂地在手機上打字，“等等等等，你再說一遍！算了你自己和基地那邊說吧！你的通訊儀呢？”

她不滿地彈了一下時翎的頭，“我是你的引路人，不是你們的助手！應該是你來查才對！”

時翎捂著腦袋，急忙拿出通訊器佩戴在耳朵上，“hello？基地聽得見嗎？這裡是時翎。”

“聽的到，你要的東西已經全部發到你手機上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另外，以後有什麼需要的資料就說，問佐忒彌要？我們丟不起那個人！”

誒！這不是那個誰嗎！時翎嚇得差點把通訊器扔了，這個聲音他還是很熟悉的，當初自己邀請他組隊被拒絕，事後又跑來罵自己，說自己沒資格呆在溫提斯的那個人！戴著銀框眼鏡的傢伙！

“哦？你已經和淵夜認識了嗎？”音璃挺高興的，沒想到時翎作為新人能和淵夜那孩子認識，真不容易。

是認識，如果您把吵架和冷戰叫做認識的話……

就算在不情願，看起來今天在基地總部負責後援的就是這位了，原來他叫淵夜？

時翎不服氣地辯解道：“我不是怕麻煩嗎？你們整理好也需要時間，露米諾斯那裡有現成的就用唄。”

淵夜在電話另一頭，面對三塊螢幕手指飛快地敲擊，螢幕上有通訊器傳來的影像，也有複雜的資訊庫介面，“我不怕麻煩，作為後援形人員我們的職務就是這個，像那種程度的資料，五分鐘以內就能給你，絕對比那傢伙手裡的好用。你給我記住，絕對不能再欠佐忒彌的人半個人情！”

這也是幸虧凱森沒聽到，不然時翎覺得加上自己三個人能吵起來，而且吵的很精彩。

現在情況緊急，哪怕時翎非常不滿意這傢伙的態度，也只能暫時放下過去他們之間的恩怨，“知道了知道了！這次的資料我已經收到，你可以暫時閉嘴了！”

令他驚訝的是，淵夜居然真的閉嘴了，另一頭非常安靜，一點聲音也聽不到。

不會吧？別把他惹毛了不給我們提供幫助了！

“喂？淵夜？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要是有什麼想說的……”時翎還想道個歉什麼的。

“不，雖然我真的很討厭你，但我必須要聽從執行官的指示，你讓我閉嘴我就不能再多說。”淵夜冷漠地說到，“所以請你也不要帶著個人感情執行任務，有需要就直接說。”

行吧……時翎只覺得自己和這傢伙是真不對付，也不再多說，開始看手中的資料。

凱森在一旁暗自嘆氣，每次都是時翎接到電話，自己都不能當第一執行人，只能在旁邊側應，畢竟他們連一個隊伍都不是，嚴格來說凱森只是來幫忙的友情協助，和鈍弧差不多。

“高三五班，高二六班，高二一班，高一三班……這麼多化學老師？”時翎問到。

淵夜回答道：“因為化學老師一學期一換，裡面不少人當年交初中化學，現在帶高中化學，所以和那個目標人物當過同事，我就放在了前面。”

原來如此，這麼說只要先找這幾個人問就對了？

車子緩緩開到學校大門，音璃掃碼付錢幾人下車。凱森邁步就要往裡走。

“誒！幹什麼的！”門口的保安大叔立馬走了過來，腰掛橡膠棍，帽子沒帶，手裡還拿著半個包子，似乎正在吃晚飯。

時翎急忙跑到凱森前面，看這個樣子，這個保安還是比較盡責的，沒穿校服的人想進學校都得問問。不過學校的保安大叔嘛，說話經常衝的不行，時翎害怕凱森一生氣把敢和自己罵街的“刁民”吃了……

據說蛇吃東西都是整個吞下去再慢慢消化，自己沒見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音璃比他更害怕，因為時翎擔心的凱森惹出什麼事情，音璃擔心他倆一起惹出什麼事，急忙和保安說：“我們是來調查一件案子，來走訪學校的幾位老師。”

保安沒聽明白，譏諷道：“啥？我們學校出事了？我咋不知道？”

“不是現在，是十五年前……”音璃覺得自己這麼說也不太合適。

“十五年前的事情你們咋現在來查啊？有那什麼搜查令嗎？”保安伸手比劃了一下。

“哎呀！麻煩死了！”音璃手心裡白色星光雪花流動，一掌拍在保安頭上。

她的創能之一說起來和潘多拉的幻覺有些相似，情緒淨化。剛才在飯店幫助凱森冷靜下來，第一次接時翎去基地安撫他，都是用的這個能力，包括在醫院她不會受到潘多拉的能力影響也是如此，幻覺根本闖不進她的大腦。但是也正是如此，她無法像時翎一樣和潘多拉交流。至於當時在會議大廳，為眾人展現從古至今的史詩畫面，那是她和部長聯手藉助創能陣法創造的，淨化情緒只是作為輔助來引導大家。

所以，如果這個能力使用的用力一些，就會像這個保安一樣，忘記一切苦惱只覺得睡覺好舒服，迷迷糊糊還想在問幾句，但是忍不住就睡了過去……

這一掌看的時翎是目瞪口呆，他沒想到音璃還有這麼幹脆的一面。

音璃拍完之後才開始後悔：呃……壞了，剛才一著急，忘了在新人面前保持和藹可愛的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