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卡密

木屋旅館三樓。不大的屋子裡，謎鏡坐在最裡側的凳子上，被四個人包圍著審問。小狄則被安置在另一間屋子，即使她有可能聽不太懂，也不能讓她隨意旁聽暗面的事。

“你為什麼來耳戈？”雖說是在場四個人，但主要還是靠音璃問。

“嗚……可以不說嗎？”謎鏡委屈地看著他們，顯然很不情願，雖說她吃也吃了，衣服也換了新的，基本上她的要求都滿足了。但她還是不想說，一副人在屋簷下才低頭的感覺。

音璃不理會她，上次的事情給問題造成的後果不能說很嚴重，但確實不小，可以說謎鏡已經上了部長的黑名單。

“說！”音璃猛然一瞪眼，厲聲問道。

謎鏡立馬端正態度，回答的比誰都快，“逃難！我被人要挾了！”

這個回答在音璃的意料之中，哪有被抓獲後不狡辯的？“被誰要挾的？”

謎鏡又不情願地低下了頭，雙手在身前不停扭絞著，囁喏道：“這個真不能說，我會被滅口的……”

“說！”音璃見狀再次提高了音量，完全是一副“唱黑臉”的樣子，“要不然就把你帶回去關押！關到你說為止！”

謎鏡完全不帶猶豫的，即答道：“是卡密！之前栽贓時翎也是他讓我這麼幹的！”

卡密……

卡密！

這句話彷彿帶有回聲，簡單的兩個字迴盪在眾人的耳邊，如同亡靈的低語。

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時翎幾乎是憤怒驚恐地跳了起來，下意識脫口而出問道：“他到底是誰？”

卡密，每次聽到這個名字，時翎就感覺他像是一個鬼魂，你察覺不到他的存在，但是假如回頭看去，卻可以發現他充斥在過去的每一張畫面裡！

謎鏡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擔憂，指著時翎說：“其實，我也沒有見過他。但我想你應該最清楚，你和他的糾紛實在是……太多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時翎感覺自己的身子止不住地在顫抖，並不是害怕，而是一直困擾自己的那個謎題就要解開了。他盯著謎鏡，想讓她多說點，再多說點，把她知道的全吐出來才好。

驚喜可能就在耳戈等著你。時翎非常感謝音璃，如果不是她帶著自己過來，被偷錢包，怎麼可能會遇到謎鏡？如果說過去所有的疑點都是一把鎖的話，那麼謎鏡就是那把鑰匙，她是現在接觸到的，唯一一個知道內情的人！

謎鏡說：“你不知道也正常，畢竟你也沒有見過他。但從你第一個任務開始，他就已經注意你了。”

第一個任務……

時翎怎麼可能會忘，當時出現了大量的失蹤疑案，自己感受到了夢魘的呼喚前往廢棄醫院。在那裡遇到了瘋狂失控的小屠夫，和現在正在基地裡的夢境女孩潘多拉。

“你們叫他小屠夫嗎？”謎鏡很明白，自己已經成為溫提斯的階下囚，只有好好表現，體現出自己對他們的價值，才能提高自己的待遇。畢竟上次的事情自己也是被脅迫的，也是受害者，溫提斯自然怪不到自己頭上。再加上音璃和時翎他們如果可以幫自己說情……

“我見過他，戴著面具，皺皮瘦弱，據他自己說，他的目的只有復仇。”謎鏡歪歪頭，建議他們：“所以你們要不要把他的代號改成‘復仇者’？我感覺比‘小屠夫’更帥！”

時翎認為他口中的復仇，指的就是自己。他上前兩步，拉過一把椅子坐到謎鏡身邊，迫不及待地問道：“我們會考慮，你繼續說，還有什麼？如果他是卡密的人，為什麼卡密從來沒有現身？”

莫伊還擔心他是不是離得太近了，但看音璃沒有阻攔，她也沒多問什麼。可能這樣拉近雙方的距離，會讓謎鏡更有安全感，從而說出來更多呢？

“不，你錯了，這次你全錯了……”謎鏡轉過頭盯著時翎的眼睛，“他在那之後就想除掉你。派出了人工合成體，異造機體T5。”

異造機體……那東西叫異造機體？時翎不需要多想，就回憶起那個有著映象空間的“怪物”，當時舉著刀鋒，想要把自己撕碎。

謎鏡語不驚人死不休，再次爆出了一個嚇到音璃的訊息：“還有毀雨，你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讓毀雨搶走了處女石，轉手給了卡密。”

音璃驚呆了，那是一直下落不明的處女石！她也坐不住了，拉過一把椅子也坐到了謎鏡身邊，“你是說，處女石是被卡密拿走的？！”

“對。”謎鏡真誠地點頭，看了看左右的兩位“敵人”，“大家倒也不用離這麼近……我還是更喜歡你們高高在上的樣子，現在感覺像是我左擁右抱一樣……”

音璃沒心思和她聊閒天，拽住她急忙命令道：“少廢話！繼續說！”

“好好好！我想想啊……”謎鏡害怕地思索片刻，急忙說：“哦哦有了有了，之前在小湖村，時翎是不是還變裝……”

“啊這個可以不用再提了！”時翎急忙打斷了她，幫她說重點：“你是不是想說那個殺人魔？”

“對！那其實是卡密的實驗品。我只知道是實驗品，具體是用來實驗什麼的，我就不知道了。”謎鏡把能說的基本上都說完，“其他的我暫時想不起來了。”

謎鏡結束了她的“告密”，然而這個資訊量已經震撼到了紀夢隊和音璃。在時翎從小湖村回來之後，就拜託基地調查那個所謂的卡密到底是誰，可是一直以來一無所獲。謎鏡的出現可謂是一份“驚喜”，尤其是對時翎來說。

這是不是就說明，卡密一直在盯著自己？時翎仔細回憶了一下身邊的每一個人，覺得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卡密，比如上課的老師，基地的同僚，身邊的同學，學校超市的售貨員……

未知的往往是最可怕的，時翎有種感覺，這個卡密似乎在佈置一個什麼東西。一個，如果完成，可能會產生巨大災難的東西。潘多拉說過，卡密讓小屠夫幫忙拐賣活人。他還盯上了星座石，能把人體改造成異造機體，能賦予普通人創能……

時翎腦補出一張慘白塗腮紅，還掛著詭異微笑的面具。他知道這不可能是卡密的真實樣貌，但他帶給自己的詭異感就像是那張面具。神秘，可怕，深不見底。

“我的天哪……”音璃沉默了良久，只說出了四個字。她站起身來回踱步，看著謎鏡，好像她是一個，很難處理的，一個什麼東西一樣。

凱森一直默默地聽著，到這時候才開口：“她說的你們信幾成？”

這句話倒是給時翎和音璃提了醒，謎鏡一直說的很信誓旦旦，好像都是真的一樣。但是她是謎鏡啊！先不提多年來的臭名和作風，單從上次的交手來看，她嘴裡有幾句話是能信的？

“不是呀！我說的都是真的！”謎鏡急忙發誓。

“上次有人說，金淚之河是星座石。”時翎回憶起一些很不好的記憶，比如冰冷的落水，於是絲毫不給謎鏡留情面。

“那也是卡密的計劃！”謎鏡眨巴著眼睛，也不知道這句是真是假。反正卡密是不會露面，她可以將自己摘的乾乾淨淨，這並沒有什麼說服力。

見周圍的人都不說話，謎鏡急切地拉住身邊的人，“你信我，時翎，如果連你都不信我，那還有誰能信我？”

時翎仔細分析了一下，覺得謎鏡的邏輯沒什麼大問題。小屠夫失蹤後再也找不到了，卡密也是一直下落不明，這些事件的邏輯環環相扣，沒有任何問題。

看時翎突然間搖擺不定，莫伊趕緊提醒道：“慎重，你上次就是處處相信她，才最後洗了個冷水澡。”

凱森摸摸自己的額頭，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她說的邏輯沒什麼大問題，可是會不會太巧合了？如果說去醫院，我們偶然間惹到了卡密，我是相信的。可是去濤山，我們明明接到的求助電話，但卻又和他產生了聯絡，好像他無處不在一樣。”

謎鏡忽然冷笑了幾聲，彷彿在嘲笑凱森，其實是贊同他的話，“你說得對，卡密確實是我見過的，最壞的人，壞的不摻任何雜質。就連我也不清楚他謀劃的東西是什麼。”

凱森覺得她答非所問，“什麼意思？”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看似和卡密接觸了好多次，但其實你們看到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謎鏡抓抓腦袋，苦惱地和他們又說了一個秘密，“我在黑道中，從來沒有聽過卡密這個人。不信你們去問艾蔻，就連她也根本不知道這麼個人。一般人不會像他那樣，產生爭鬥糾紛只是因為自己的利益。但卡密，從來眼中沒有獲利的想法一樣……我這麼說，你們懂嗎？”

音璃嗤笑道：“你是說，卡密是一個不知道來歷，擁有莫名的技術和財富，不怕五大基地，只想搞破壞讓天下大亂的神經病？”

“差不多。”謎鏡因為音璃的理解能力而高興，對這個總結滿意地點點頭。

“差不多個頭！”音璃收起笑容，白了她一眼，“你知道五大基地的範圍有多大嗎？現在究竟有沒有卡密這個人還不知道，我保持懷疑。”

時翎想了半天，在四雙眼睛的注視下，弱弱地說：“其實我覺得她說的有一定道理。”

“……”一句話把所有人都沉默了。

“你！”音璃覺得這傢伙應該是暈了。

謎鏡急忙支援他，“就是嘛，我本身就是逃難，都這個時候了騙你們幹什麼？”

凱森和莫伊也對自家隊友無語了，索性扭過頭去不看他。時翎解釋道：“不，你們都誤會了，我是說我們可以信一部分，也不用全信。因為現在無法判斷，如果她真話假說，就是想讓我們不相信，怎麼辦？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我們錯失機會，又怎麼辦？”

他其實也很焦急，腦海裡全是有關卡密的資訊，一時半會兒難以下判斷，“我只是覺得，卡密終於露出了破綻，先不探討真假，謎鏡確實給出了他的訊息。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接近卡密的唯一機會！”

音璃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在這種真假莫辨的情況下，確實不適合下定論。而且他們信不信也不是主要問題，這件事情太大了，不再是簡單的個人問題。

“我要聯絡基地，然後再做決定！”